西玖玖钻进空间翻腾了一会儿。
西山说过的,不能露富。
上回西山只给大兴家留了一个鸡蛋,放在窗台上的肥皂盒里。
西玖玖觉得,自己效仿西山,应该就不会出错吧。
只是这回,她把鸡蛋换成了一朵黑木耳干。
她还颇有情致地从屋檐底下接了点儿水,装满了肥皂盒。
很快黑木耳就被泡发开了,形成了一朵黑色的层层叠叠的花,有成年男子拳头那么大。
“开花啦~”
西玖玖满意极了。
可她只是满意了一小会儿,就觉得不够了。
这个家还是不好玩,没意思。
“……嗯……再多一点点小变化,应该不会被发现哒。”
西玖玖又钻进空间,对着已经半满的货架来回踱步。
“要不要拿漂亮的毛线给那个丑娃娃重新缠一圈……或者,把那些碎成渣的布头复制几个,拼个大的布出来……哎?那些画都没颜色,我找找有没有彩色的燃料呢……”
西玖玖很想大展拳脚,兴奋地盘算着给大兴一家什么惊喜。
可拿起这个,又放下那个,她始终无法取舍。
“要不全来一遍吧?时间应该来得及。听说那个老是瞪眼睛的队长,开会时可啰嗦了,大兴没那么快回来……”
西玖玖从空间里出来,床板上已经掉落了好几个毛线球。
这是百田漾那个韭菜盒饭店员的毛钱。
颜色非常鲜艳,有橙红色、明黄色、亮蓝色。
西玖玖当时看她在给一条有点旧的线裤续裤腿,就挺嫌弃这些鲜艳得有些扎眼的毛线的。
“大兴家是小丫头吧?那应该喜欢……”
她把那个灰溜溜的布娃娃从床头一爪子、扒拉下来。
好不容易把毛线球的线头挑出来,绕在布娃娃的脖子上,又用小爪子艰难地打了一个结,西玖玖就听到外头似乎有动静。
而且因为暴雨声的掩盖,这动静已经近在咫尺。
西玖玖赶紧跳下床,钻进床底,只探出两只眼睛朝上打量着。
一双沾满泥浆的鞋在门槛外使劲跺了跺,又在门边蹭了蹭,然后两条腿跨进屋子。
西玖玖朝后一缩,整个身子藏到阴影里。
那人在中间的正屋里忙活着什么,嘴上在说:“哥!我感觉这回能成!”
声音听着有点耳熟,喜气洋洋的。
“大山哥真厉害,听我那妹子说,这蛤蜊油在他们村也是稀罕货呢,村口店里都没得卖的。”
声音突然停了。
西玖玖连呼吸都屏住了。
一只手搭在这个房间的门边:“哥?哥你在屋里吗?”
回来的是大庆,他早前出村去了,没接到开会通知,这会儿碰巧回来了。
他的目光落到床上,看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又给大侄女弄到什么好东西了?”
西玖玖紧张得要命,她闭着眼睛,在心里默念:别看到我,别看到我,别看到我……
然而大庆已经蹲下了。
他歪着头,一脸困惑,继而整个脸面都亮了:“兰花?你怎么在我家?”
西玖玖心突突直跳,却也不得不睁开眼睛,尽可能绿茶一点,惹人爱怜地哼唧了一声:“汪呜。”
大庆笑道:“还真是你啊?你躲着我干什么?不认得我了?”
他伸手随便一探,就够到了西玖玖的前腿窝。
西玖玖顺着他的劲儿从床底下跐溜出来。
大庆抱着西玖玖,使劲儿搓了搓小狗头:“偷跑出来的?身上倒也没湿……大山哥送你来的吧?”
“汪。”
大庆更高兴了:“大山哥这么宝贝你,还舍得把你放我们家,他是不是干什么大事去了?”
西玖玖腹诽:是呀,逮熊孩子去了。
大庆瞄了眼床上的几个实在太过惹眼的毛线球:“这也是你的?”
“汪。”
“我说呢,我嫂子有点钱就买米买布,我们一家人冬天连一件毛衣都凑不出来,家里怎么会有毛线呢?”
他捏起一个毛线球,才发现线头上捆着布娃娃。
大庆一愣,看向西玖玖:“你在玩我侄女的娃娃?”
西玖玖朝后一缩:“呜……”
大庆一边解着毛线,一边说:“可不能玩,小华她最宝贝这个娃娃了,你可动不得。”
他四处看看,然后抱着西玖玖走到正屋。
正屋除开搭了一张板床、两个大柜子,其余就是农具。
大庆在那堆农具里找了找,翻出一个裹了泥的像是蝈蝈笼子一样的镂空的、圆形的东西。
他又走到屋檐下,在排水渠里随便涮了涮,往衣服上一擦。
“给,玩这个。”
西玖玖一看:什么啊,破笼子?给你家小孩玩吧。
大庆看到小狗对这个小玩意儿没有任何兴趣,挣扎着要下地,就把小笼子随手往窗台上一搁。
他双手把狗捧着轻轻放到地上:“那你别跑出去,淋坏了我没法跟大山哥交代。”
西玖玖心想:知道啦,你们俩兄弟都一样啰嗦。
大庆好像今天也没什么事要忙,搬了个凳子就坐在西玖玖的旁边。
西玖玖感到他的目光一直在打量自己,浑身刺挠,怎么站怎么蹲都不自在。
她只得盯着排水渠里急促的水流,假装自己在发呆,心里却期盼着他快点自己忙去:大哥……你是没点事吗……
大庆果然还是找狗搭话了:“你那几个毛线球,哪里来的?”
西玖玖无语:我是条狗哎,你看我像是会说话的样子吗?
她忍不住回头,不耐烦地瞥了大庆一眼。
大庆一愣,旋即笑道:“对啊,你知道什么?……要不我先去收起来吧。”
西玖玖看大庆颠儿颠儿地跑进屋子,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块有点发黄的白布,像捡宝贝一样把几个毛线球包起来。
他拿着毛线球又钻进厨房,把布包塞进墙上挂着的一个灰绿色的帆布单肩斜挎包里。
西玖玖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思春的傻小子,是想揣给自己那个相好呢。
她从来也很爱听才子佳人后院私会这一类的戏,不免又想指导上了。
“这么点毛线球够什么的?”
大庆正喜滋滋呢,听到一阵狗吠,有些慌张地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