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纣看来,模拟器能将事情影响到什么程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未来的可复制性”。
这就好比一个人在某个地方住久了,总会在某几个时间去吃同一家餐馆;人生病了要去医院或诊所检查和复查。
随着对模拟器的了解越深,墨纣对它的揣测也越来越多。
比如这次的异常如果早已经存在,那是不是代表墨纣不去推动惠美子的剧情,对方也同样会在机缘巧合下击杀惠美子?
又或是异常本身就在一个固定区域,只不过墨纣等人和惠美子在剧情点完成之前都与其“擦肩而过”?
也可能墨纣的人工加速本就是惠美子真正的结局,就像量子观测一样,当墨纣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事件的结果也已经注定。
惠美子到底能不能活半个月,既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只能存在于墨纣的臆想之中?
如果换一个角度,那个异常如果本不存在,惠美子也确实会活半个月。
如今剧情加速的情况下,是不是说明模拟器还具有“提前制造异常”的能力?
又或者异常本身诞生也具备条件?
这一系列猜想都是研究异常过程中,墨纣早已习惯的思考。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这是任何领域的人都应该有的精神。
其中很多猜想或许是扯淡,但或许也是研究另一件异常时的探索方向。
认知、未来、因果。
这三样东西都太过抽象了。
就这样,一个小时缓缓过去,墨纣等人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因为惠美子已经回家了!
“纣王,要不要把她再抓出来?”
墨纣摇了摇头,稳住了心里的情绪:
“继续等,至少把今天晚上等过去,看看模拟器的上限在哪里。”
看着墨纣在楼顶盘膝而坐,一丝不苟地盯着对面惠美子的住所,骨头等人也耐住了性子。
就这么又过了一个小时,墨纣眼神一亮,骨头也惊喜地说道:
“纣王!您的猜测果然没错,那丫头竟然又出来了!”
墨纣看着昏沉月光中的少女,嘴角微翘。
……
惠美子被那个浑身没有一点肉感的怪人放回街道后,就一路茫然地乱窜,最终踉踉跄跄地回到家中。
身上剧烈的痛楚和胃部的胀痛让她趴在马桶前狂呕不止。
两天时间,她已经不知道吃了多少顿饭。
吃了又吐,吐了又吃!
期间她看着一个个同事、亲友倒在自己面前,脑海里至今都充斥着那些人或茫然或惊恐中渐渐失焦的眼神!
而她自己则是经历了惨无人道的两天!
强行喂食、被迫长跑、人为骨折、险些溺死……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在两天经历这么多事情后还活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我活下来了!惠美子,惠美子你活下来了!”
“他们都死了!不,他们是睡着了!哈哈哈!”
“可惠美子你呀,明天还要上班呢!不,你不用上班,赶快打扮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比较好吧?”
“嘻嘻,你们明天又会让我吃什么呢?难道是我最爱的咖喱饭?”
“这简直是……斯巴拉西——”
卫生间的镜子前,惠美子摆弄着自己的头发,突然扯起了一张浮夸崩坏的笑容。
她终于疯了。
“梳子呢?我最漂亮的梳子哪去了?!”
“梳子梳子梳子!可恶可恶可恶!”
“西内!还要下楼买梳子,真是让人苦恼呢……”
惠美子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踉跄着下楼,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楼顶的一双双目光。
附近街区的夜晚十分昏暗,仅有一盏损坏的路灯时不时闪烁一下。
惠美子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便向那盏路灯走去。
“呃呃!嗬——哈——”
走到路灯旁,惠美子突然觉得胃部又是一阵抽搐!
剧烈的疼痛让她干呕,嘴角忍不住淌下一缕涎水,摇摇晃晃的身躯让她不禁扶住了身边的矮墙。
啪嗒。
“诶?是哪里的哕——猫咪吗?”
干呕间,剧烈的疼痛让惠美子缓缓蹲靠在墙边,而视觉和触觉等感官的削弱让她的耳朵此刻较为灵敏。
她明显听见了一声轻响,但疼痛让她继续向地面倾倒着已经快要吐干净的酸水。
啪嗒。
又是一声轻响,这次惠美子听得更加清晰,她莫名其妙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又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要我做吗?
可怕的各位先生和女士,你们不用和我搞恶作剧哦,只要说出来,我肯定都会去做呢,哈——”
惠美子仰头笑着,突然瞧见一道黑影在眼中放大,笑声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远处的墨纣等人皱紧了眉头。
不是因为受试者变成了疯子。
而是惠美子在几人眼前消失了!
原地留下的,也只有一套衣物而已!
由于视角昏暗、相机距离较远,几人又秉持着最后关头避免剧情结束前和异常接触,以防引发变故的理念,看到的画面并不算清晰。
只能看见一块黑影从惠美子头顶落下,接着惠美子就“凭空消失”了!
“这是什么东西?!难不成是某种范围类异常?”
“未必,你和大黄先将附近这片区域围住,纸女和贝妮在远处调整位置,确保将四个方向形成包围。”
墨纣说着,操控念力绳将远处几个相机拽过来。
但还没开始细看录像,他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索性当场入梦翻找自己的记忆。
人的记忆库很庞杂,梦魇能力给墨纣提供了优秀的储存能力,但清醒状态下他的神经反应速度未必能及时检索出所有细节信息。
比起花几秒钟思考,他更喜欢立刻寻找答案。
仅不到一秒墨纣便再次清醒过来,目光死死地盯着那面墙壁对手下吩咐道:
“围住那面墙!这堵墙的材质和高度不对劲,多半就是异常!”
说话的同时,墨纣体内冰火交错、灵能翻涌!
张嘴用泡泡包裹手下的同时,一个巨大的冰火牢笼也脱手而出,将那面长约十米的矮墙完全罩住!
啪嗒!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啪嗒!
……
在烈火寒冰包裹墙壁的一瞬间,那堵矮墙竟好似活过来了一样,开始“啪嗒啪嗒”地在牢笼里翻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