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还小,虽知道喜怒不能形于色,眼中的怒意依旧没有忍住。
安行是太子,从面上看不出他所想所思。
安烨倚在椅子上,一脸的倦态。
安玄明依旧是那副与他无关的表情。
李瑾接着道,“裴昌炎做为裴家子孙,手握重兵,在众人污蔑之际,还能携妻,子女回京自证清白。没有认下莫须有的罪名,最后也没有裴家军起兵乱国。”
李瑾顿了顿,说道,“以此可见,裴家军,军纪严明,不是只知裴将,不知皇帝。陛下常说,这天下是百姓的,将士保家卫国,守疆土,裴家军亦是,这些证据在裴家案后,陛下便派我查裴家一案,如今真相大白。”
安玄明接过了李瑾的话,“如今真相大白,裴家的祖宅烧毁严重,也荒了八年了,便由宋家出钱出人,明日开始修缮吧,母后觉得如何?”
宋琬凝面带微笑道,“理因如此,明羽,你现在是宋家的掌家人,修缮裴将祖宅的事,便由你负责。”
宋明羽咬牙道,“是,姑姑。”
便有鉴廷司的人开始整理条案上的文件,封存。
李瑾道,“裴贵妃,在裴家案那一晚,饮毒殁了。”
这时裴昕阳斜眼看了一下裴令舟,然后看向安烨,两个人都没有什么神情变化。
李瑾说着摸了摸胡须,又道,“死因不明,整个宫殿的人都饮毒而亡,无一人生还,是一桩悬案。可每人面容安详,没有打斗的痕迹,初定为食物中毒,有几位宫女爬到了大殿门口,却没有力气开门,也就没叫来太医。”
要不是陈柔初跟裴昕阳说,是宋琬凝送去的毒酒,她就信了。
裴昕阳虽看着李瑾,但恨不得杀了宋琬凝,真是歹毒,一个都不放过。
陈柔初嘴角却勾着笑,都说帝王之家没有情种,眼里只有江山,这安家,可谓是帝帝出情种,先皇爱先皇后,可谓是爱到了骨子了,先太子突然病逝,先皇后抑郁成疾,不到六年光景,薨,身体硬朗的先皇一夜后便起不来床,也跟着去了。
这安绍之也有过之无不及,对宋琬凝的爱,也不逊于先皇。
大殿内一片安静。
一会后,李瑾本该说退堂,却有人敲响了登闻鼓。
鼓声响彻整个大殿,整个皇宫,整个上京城。
这个审案的正廉堂已经一百多年没有开过,在裴家案之前,这里很是荒凉,连登闻鼓都没人敢敲。
正廉堂是在皇宫旁边,专门处理大案,案件无门诉的冤案。
敲鼓者便要先庭杖三十,不死也会半身不遂。
这也是裴昕阳做的最坏的打算,如果裴家案真的到了那一步,必须要为裴家正名,这鼓是必须要敲的。
可她不想,所以就只有见宋家人的血了。
鼓在正廉堂的大院子的正中间,需要走上三十步石梯,才能击鼓。
三十步对应三十杖,只要没有敲,若中途反悔是可以下来的。
鼓的位置很高,高出了皇宫的围墙,皇帝在皇宫的任何位置,都能通过望远镜,看到击鼓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