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的动作一顿,眉头微蹙,满脸的不悦与不舍,却还是缓缓抬起头。
他轻轻把鹿笙从桌上抱起,放回地上,整理了一下她有些凌乱的浴巾,低声说:“别动,我去开门。”
鹿笙红着脸,双手紧紧抓着浴巾,眼神里满是慌乱与羞涩,却只能点点头。
季宴打开门,就见到了一脸阴沉的江老爷子。门外的冷风顺势涌入,带起一阵轻微的寒颤。
季宴脸色一变,“伯父,您怎么来了?”
江老爷子目光如炬,穿透季宴的阻挡,瞥见了鹿笙那张绯红的小脸和紧抓浴巾的慌乱双手,眼神中闪过一丝怒火与失望。
他冷哼一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力推开季宴,大步流星走进屋内,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有力。
鹿笙在见到江老爷子那一刻,吓得肝胆俱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本能地往后缩了缩,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恐:“外公……”
江老爷子眼神凌厉,语气冰冷,一字一顿道:“季宴,你好的很。”
季宴挺直了脊梁,坚定地挡在了鹿笙的面前,紧紧握着她的手,他迎上江老爷子愤怒的目光,声音沉稳而坚定:“伯父,我喜欢笙笙,这份感情已经超出了我能控制的范围。瞒着您,确实是我的不对,我愿意为此承担一切后果。您要打要罚,我都毫无怨言地接受,只希望您能理解我的心意,给我一个机会。”
“有点担当,我今天就替你父母好好教训你。”江老爷子怒目圆睁,手中的拐棍带着呼呼风声,猛地朝季宴砸去。
季宴眼神坚定,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准备硬接这一击。
鹿笙惊恐万分,她尖叫一声,想要冲上前去阻拦,却被季宴用另一只手臂牢牢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拐棍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最终“砰”地一声,重重砸在季宴的手臂上。
江老爷子的拐棍如雨点般落下,每一击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愤怒与威严。
鹿笙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助地滑落,她抽泣着,“外公,别打了,求您了……”
季宴紧咬牙关,眉头紧锁,却始终将鹿笙紧紧护在怀里,用宽阔的背脊承受着江老爷子的怒火。他的背上,一道道红痕渐渐浮现。
江老爷子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拐棍,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眼神中既有愤怒也有疲惫。“穿好衣服,我在门口等你们,今晚找个地方,将事情好好解决。”
江老爷子走出了门,鹿笙眼泪婆娑地看着季宴背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她颤抖着双手,轻轻抚上那些伤痕,“季叔叔,你还好吗?”
季宴强忍着疼痛,嘴角勾起一抹安慰的笑,温柔地握住鹿笙的手,“我没事,别担心。”他转过身,轻轻拥住鹿笙,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一会你外公问起来,将所有事情都推到我身上,知道吗?”
鹿笙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不要,季叔叔,这是我们俩的事,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
季宴在鹿笙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乖!你去卫生间换衣服,我们出去,别让你外公等久了。”
鹿笙点点头,转身快步走向卫生间。
夜色下,三人来到了一家静谧的茶室。江老爷子端坐在主位,面色铁青,双眼紧盯着对面并肩而坐的季宴与鹿笙。鹿笙紧张地绞着双手,不时偷瞄一眼身旁神情坚毅的季宴。季宴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江老爷子重重地将茶杯往桌上一搁,发出“哐当”一声响,打破了室内的沉寂。“说吧,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鹿笙紧张得几乎要窒息,她下意识地看向季宴,只见他目光坚定,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季宴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笙笙来帝都的那一年。”
江老爷子冷哼一声,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很好,她十八岁你就惦记上了?季宴,你可真是好算计啊!”
季宴的眸光深邃,“伯父,我是真心喜欢笙笙的。我知道,我们的年龄差距让您有所顾虑,但请您相信,我会用我的余生去证明,我能给笙笙幸福。”
江老爷子目光如刀,字字如锤,重重砸在季宴心上:“你能给她什么?你是一名军人,你很清楚,你给不了她陪伴,还要她因为你每天担惊受怕。你自己的身份不清楚吗?这些年,你的仇敌有多少?一旦知道她是你的软肋,你觉得笙笙有多少条命够你赔的?”
季宴的沉默仿佛凝固了空气,鹿笙小手轻轻搭在季宴紧握成拳的手上,她抬头,望向江老爷子,“外公,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您不能因为季宴的身份就否定我们。他为了国家,奉献自己没有错。我也会努力变得强大,成为能够站在他身边,与他并肩作战的人。”
江老爷子的眼神深邃而复杂,“笙笙,你知不知道,要想站在他身边,你要吃多少苦吗?那些孤独漫长的夜晚,那些因他而起的担忧与恐惧,还有那些无法言说的牺牲,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鹿笙的眼眶泛红,“外公,我真的喜欢季宴,不管要面对什么,我都不怕。我知道,这条路不易,但我愿意和他一起承担。求求您,成全我们好不好?”
江老爷子的声音低沉而严厉,“你的清白,是不是已经给他了?”
鹿笙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没,没有。外公,季叔叔他很尊重我。”
江老爷子的眼神锐利如鹰,紧盯着鹿笙的脖颈,“尊重你?尊重你会带你去酒店?你们衣衫不整,还当我眼瞎看不见?你自己看看,你脖子上的痕迹是什么!”
鹿笙的脸瞬间变得滚烫,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脖子,那里有几道淡淡的红痕,是季宴留下的吻痕。
季宴的眼神中满是诚恳,他轻轻将鹿笙护在身后,“伯父,事情不是您看到的那样。我知道笙笙还小,所以不会做那样的事情。我们并没有越界,笙笙在我心中,是最珍贵的存在,我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
鹿笙的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她紧咬着下唇,“是真的,外公,季宴他真的没有对我做什么。我们之间没有越过那条线。请您相信季宴,他不是那种人。”
江老爷子叹了口气,那声叹息沉重而悠长,他目光再次落在季宴身上,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你还算是个人,没有做出禽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