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女人把小姑娘关在了哪里,他刚开始还担心有人来后面,暴露了他的位置。后来发现根本没有人来房后面。
他们这里的房子高低不同,高处和低处的房子中间有一个类似于台阶的东西。
罗家小子就蹲在这里,从上面看不到他这里,下面除非有人绕道房后面才能看到,非常的隐秘。
各种喧闹的、不堪入目的、斥责的声音充斥在不大的地方,压抑的哭声、孩子的尖叫声敏感的让罗家小子感觉,这里好像并不是个正常的村寨。
他不由把目光调向了最高处的那处烛火莹莹之所,心思转了转,决定冒险去一探究竟。
等嘈杂的声音慢慢平息,他这才迅速的掠了上去……
从地势上来看,山上的确是要开阔很多,房屋无论是面积还是距离都不是山下可以比的。
从山上往下看,整个寨子呈阶梯状分布,说起来也不过是二三十座竹楼,不排除有其他住所的可能,上下算起来能有百十来人已经算是多的。
那么中午他们看到的人其实应该就算是全部的村民了。
看到这里罗家小子心里一定,想着就去最上面的寨子看一眼就撤,免的他老爹担心。
越往上走他心里感觉越奇怪,怎么越往上走越压抑,心里越发的不舒服。
上方几乎都是没有声音的,死气沉沉。
终于,到了最高的那处。
这座房子一看就和下面的不同,面积最大,也最华丽。
罗家小子转向了房子后面,想看看能不能找个地方听听里面都是什么人,说的什么事情。
可能是对于山下的防护太过相信,乃至于山上这处最重要的地方居然也没有人把守。
罗家小子刚转过了几根廊柱,就听见脚步声往这边来了,情急之下他飞身上了房梁。
上了房梁他这才发现,这个房子好像并没有房后面,也就是说,他本来就是依山而建的,房子的背后靠着是山壁,而他刚刚若是没有看错的话,这两人就是从山壁后面过来的。
房后面有洞!
这个发现让罗家小子猝然而惊,他差点就真以为寨子就这点人呢,万一呢……
嘶~
不敢想!
来人是一男一女,年纪都不大的样子。
看衣着明显和剑南道的人不同,罗家小子听说余州这边人喜欢繁复艳丽的服饰,面前这二人穿的就很符合这种风格。
“大力哥,我不想再伺候头人了,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我真的一刻都不想忍耐了,他太怕了……呜呜……”
女子说完就开始低声的抽泣起来。
那男子明显是她的相好,听她这么说,拳头捏了放放了捏,咬牙切齿的安抚那女子说到:“金花,你先再忍耐一下,最近余州那边不知为何查的非常严,我们这个时候不一定能跑的出去。万一被抓回来,你该不会想像玲花她们一样被丢去后山喂狼吧?”
“可是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最近买卖不好,他就只会折磨我们,我真的……想死的心都有。”
“金花,你可别这么想,你家里人还在等着你呢,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你看看被抓来的这些人,至少咱们还活着不是吗?等出去了这里,我带你回去看过阿爸阿妈后,我们远走高飞,找个远离一切的地方住着好吗?”
男人和女人在下面你来我往的劝了半天,全靠着连蒙带猜,他才才从这两人口里知道了寨子的大概情况。
其实现在村里的村民只有一少半是这个地方的原住民,据这两人说,她们这个寨子的头人,是几个月前来这里的。
他一来这里,就将村里的男人们组织起来建了后山的房子。而后不知道怎么回事,村里男人们生了一种极为罕见的病症,非要用头人手上的药才能救命。当然,拿药是要有代价的,这个代价大小不一,有的是要求将家里孩子交出来,有的要求家里女人侍奉“天神”。
这个“天神”就是那头人。
当然,不止这些,还有一些更奇葩的的代价,比如父亲或母亲的一条腿,听起来完全是在拿生命开玩笑。
有人不服,不愿意拿药,后果就是痛苦的死去。
这下村里人对于这个新来的头人又愤恨又无力。
村里男人们尽管有的牺牲了一些东西取了药回来,也有人活不了太久。慢慢的村里只剩下女人了。而那头人好像和往外面有联系,死了人以后也会有一批送过来。
这些送过来的人很多便是从别的地方抓的,抓来的有男有女,比如刚刚那对小情人。
可惜女人落到了这里便没了好指望,她们似乎不仅要伺候头人,甚至还有些外来的客人,头人据说是在外头做生意的,具体什么生意她们不清楚。
就知道他们在这里几个月了,抓了也有十几二十来人了,那些男人最后都被拉去了余州,具体去了哪里不知道。
这里看起来并不像是单纯的村寨,好像是那位头人在这里设的一个据点。
罗家小子本就是正义凛然的时候,听到那两人说这头人不仅在此地祸害路过之人,居然还有可能在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虽说没有了来过余州,可这些日子聂家兄弟可算是被他们追着问,他们好奇关于余州的一切。
其中就包括了风俗民习,据聂家叔叔说,余州好些地方非常的封闭,活人祭祀、人口买卖、谋财害命这些都是常事。
他们有些上层还喜欢研究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毒。
他虽说现在不太知道这位头人在搞什么名堂,可他觉着聂叔叔有句话说的很对,不管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只要是让你感觉到不太舒服的东西,烧了它准没错。
他自己也觉着,有时候第六感就非常重要。
刚刚他一上到顶上这里就感觉到不舒服,这头人绝对不是个好的。
想到这些,去前面躲着偷看了一眼头人,然后转身便跑。
倒不是他被吓到了,而是那位头人看起来好恶心,年纪大概有六七十岁,满脸奇奇怪怪的肉疙瘩,很像癞蛤蟆。
说到这里他就能体会到那女子为何会那么崩溃了,的确是忍不了一点。
他刚刚就看了两眼那头人,却是被头人身边的两个男人吸引住了,以他的直觉来看,这个寨子里最应该注意的应该就是这两人。
不过想想也是,若是真没有点本事,那头人光靠着手上的毒也没办法控制住那么多人,手下必须是有武力值不错的手下的。
想通了这点他难得的兴奋起来,有种遇到对手了的强烈感觉充斥在心头。
习武之人能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他迅速的顺着来的方向从寨子边上撤了出去。
“布谷、布谷”两声短促的鸟叫,不远处的树上有了动静,他掠了过去,和他爹汇合,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往暂时营地飞奔而去。
跟在后头的罗铁匠虽说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可看着儿子严肃的小脸,心里也是一提,猜测着他到底在里头遇到了啥问题。
而他们身后的寨子某处,蹲在竹楼外面的小姑娘,睁开了眼睛,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转头定定的看了两眼身后的竹楼,眼神漠然的没有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