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城。
一座完全没有任何名气的小城。
这里也并非是什么特殊的军事要塞。
但这里却是整个大明江湖最喜欢的地方，很多江湖人士都喜欢来这里散心，倒不是说这里有什么名胜古迹，或者秀美山水，纯粹就是因为这个地方自在。
因为这座小城，是前年陈金麟和朱厚照商议之后，特意划出来的一个江湖擂台，江湖中人如果有什么恩怨，全都可以在这里解决，官府不会插手。
尤其是随着陈金麟对江湖的整治开始之后，这座小城在江湖中人心里的位置就愈发的重要了。
这天傍晚，李靖略显疲惫的走进了这座小城。
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他跟着身边的雨化田走了十几座城池，还有近百个乡镇，了解了大明的治国方略，也体验了大明这边的普通人的生活。
总的来说，李靖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大明皇朝，在整体上是完全碾压了大唐的。
再加上他生于战乱，心中最大的梦想便是还天地乾坤明朗，为苍生谋生路，很显然，大明皇帝做到了。
或者说，是陈金麟做到了。
之所以来到鹿城，是因为他必须得确认如今的大明江湖对于天下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若是民间很好，但江湖中人却肆无忌惮的话，那么大明依然不值得他效忠。
当然，其实在来鹿城之前，李靖就知道了结果，可他毕竟是大唐的臣子，而且在大唐，他的地位也是极其重要的，不管是李渊还是李世民，对他的器重都是有目共睹的。
在这个世界里，因为没了玄武门之变，所以李靖如今还是李世民的核心心腹，并未如原轨迹中那样担心功高震主。
“哟？客官，您是打尖儿呢，还是住店呢？”
刚刚走到一家客栈的门口，一个长相白净的跑堂便迎了上来，满脸微笑的招呼着。
李靖微微怔神，从纷乱的思绪中回归，笑着将手里的缰绳丢给了这个年轻人，道：“我就是过来吃个饭，路过，等会儿还要赶路，准备几个小菜，一壶小酒，再来两斤牛肉，对了，帮我将马喂好。”
“好嘞，客官里面请！”跑堂笑着点点头，转身喊道：“贵客一位。”
没错，此时只有李靖一个人，至于雨化田，他临时收到了手下的消息，需要过去处理一下。
不过他也不担心李靖会跑，毕竟这里是大明，东西两厂和锦衣卫遍布整个大明，更不要说鹿城的特殊性，里面的锦衣卫和东西两厂的人都有，而且全都是精锐。
有这些人盯着，别说只是一个李靖，就算是一个大宗师到了这里，也会被扒的底裤都不剩下。
走进客栈，李靖随意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大致看了一眼周围，心底闪过一丝疑惑，因为这家客栈里面的人，连一个普通人都没有，全都是有修为在身的江湖中人。
嗯，李靖毕竟是武将，身上的修为不算高，但也不算低，先天后期！
而选择鹿城的，基本上也都是宗师以下的，至于那些宗师和大宗师，别闹了，他们就算真的有什么恩怨也不可能会来这里解决，切磋一下，分个胜负也就是了。
如果真的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那就更不会来了，毕竟都要死了，在哪儿打不是打匀？
也就只有宗师以下的江湖人，才会追求一个公平的地方，毕竟若是没有了公平，那么他们每个人的生命也就全都没有了保障。
此时，这些江湖人虽然是在喝酒吃饭，但却没有停止探讨，大部分人说的都是大明和大唐如今的局势，在说起大唐的时候，这群江湖人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嘲讽和嫌弃，哪怕李世民已经做了很多事情，可时间太短，想要扭转这些人的想法根本不现实。
反倒是在说起大明的时候，一个个兴致高昂，恨不能直接投身军中，尽快结束乱局，最让李靖吃惊的是，这些人竟然没有说什么封妻荫子的事情。
毕竟时间太短，现在的李靖还不了解大明的运转制度，不过他心底本就想到的答案，在这一刻也得到了确认。
半个时辰后，李靖吃饱喝足，留下一锭银子走出了客栈，抬头看着天边温暖的阳光，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也是时候了。
话音落地，他便直接把缰绳从跑堂的手里接了过来，翻身上马，朝着大唐境内疾驰而去。
寒风呼啸，飞雪飘落。
转眼距离陈金麟离开武当山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陈金麟带着阿青，一直在寻找达摩的踪迹，没办法，自从知道达摩为了提升实力直接弄死了地尼之后，陈金麟便一直在寻找。
毕竟现在的达摩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掉，尽管所有人都知道，天人境靠着真气和真元提升自身修为都是一种不现实的事情，可佛门的修炼法门本身就比较特殊，谁知道达摩是不是有什么秘法可以将别人的实力转化为自己的？
原本达摩的修为就和陈金麟不相上下，一旦让达摩彻底吸收了地尼的实力，到时候哪怕是他，也没有任何把握可以制止达摩，除非在这其间的时间内，他能够将自身的修为再提升一个层次。
这也是为什么他这段时间一直领着阿青游山玩水，体验人间风情的原因，毕竟找人和提升自己，对于陈金麟而言，其实并不算什么。
当然……要说陈金麟怕了达摩，倒也不至于，除了他自身的实力之外，刚刚得到的生死棋盘上面的四大奇功，对陈金麟的帮助还是很大的。
不说其他，单单是他对风，雷，水，土四种自然之道的领悟，就让他自身的战力提升了不少，若是能够全部吸收融合成自己的，就算境界没有什么提升，战力也绝对不会比达摩的弱多少。
可饶是如此，陈金麟其实还是希望达摩能够在闭关之后直接破碎虚空的，虽然这样达摩的实力提升了，但他却不在这个世界了，至于以后他破碎虚空？
还是那句话，谁特么的知道破碎虚空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万一全都死了呢？
就算不死，还有其他的世界存在，他也有可能和达摩不会破碎到一个世界里去。
可这毕竟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既然达摩数百年前没有破碎虚空，这次破碎虚空的可能性也不会太大，再加上他向来都是那种未虑胜，先虑败的性格，喜欢什么事情都朝着最坏的方向去想，只有这样才能在事情出现的时候以最冷静的心态去面对。
同时，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李世民也正式领军和大明的军队在常州西北五十里外的陆扬湖附近展开了对峙，双方冲杀了几场之后，以平局收场。
这还是因为大明这边的将领能力不如李世民，若是李靖统军，凭借着明军手中的武器和精锐的士气，吊打唐军倒是不至于，但胜上几场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北边，朱厚照也御驾亲征，汇合了两路二十万大军，加上他自己的五万，一共二十五万大军直扑长孙无忌的中军大帐，以雷霆之势，直接将长孙无忌的十万大军冲了个七零八落。
尽管后续长孙无忌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新整理好了防线，但想要抗住朱厚照的进攻，基本上没什么可能。
他现在只希望李世民在南边能快点，否则的话，大唐就真的完了。
可对于自己的战果，朱厚照是不满意的，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是在境外作战，他的后勤补给完全跟不上，辅兵的数量也不够，若非如此，朱厚照有信心在十天之内解决掉长孙无忌。
就在两边打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反倒是最初被大明视为中军的潼关这边，显得波澜不惊，除了唐军偶尔出来一次打打秋风之外，基本上没有任何动静。
傍晚，陈金麟碰到了从江南返回的曹正淳。
客栈当中，曹正淳也将如今明唐双方的局势和陈金麟说了一遍，语气中带着一丝憧憬，脸上的兴奋更是藏都藏不住。
不过想想也是，曹正淳毕竟是一直跟着朱厚照的，尤其是自从陈金麟出现之后，曹正淳的地位是一天高过一天，反倒是原本该出头的大太监刘瑾，现在还只是刘喜手底下的一个档头，嗯，连个秉笔太监都不是。
只能说造化弄人吧？
毕竟人刘瑾在原本的轨迹里面，可是朱厚照当之无愧的第一心腹，最后的位置甚至不比明末大太监魏忠贤的低。
曹正淳因为还要回去跟朱厚照汇报，所以在和陈金麟讲清楚之后便离开了客栈，冒着风雪奔向了北方。
看着曹正淳的背影消失，陈金麟深深地吸了口气，低声道：“终于要统一了。”
阿青微微怔神。
就在陈金麟感慨着天下终于即将一统的时候，西域。
一片荒凉的山峦之中，远比江南更大的雪花随风飘落，崇山峻岭之中，一道人影极快的穿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