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多尔衮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向着在场的众人慷慨激昂地阐述着他的伟大构想:“只要我们当中能够诞生出一位强大无比、威震四方的帝王,将广袤无垠的草原各部以及生活在中原大地之上的众多农民一并统一起来,并实行一视同仁的治理策略。让他们彼此之间相互交流、取长补短,互相学习对方所拥有的长处和优势。那么我坚信,在并不遥远的将来,我们必定能够成功实现整个民族的大一统!”
听到这里,萧景凡不由自主地对子鼠投去了一道钦佩的目光。他着实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似粗犷豪放的多尔衮,内心竟隐藏着如此宏伟的志向和野心。然而与此同时,萧景凡也非常清楚地知晓,尽管多尔衮有着这般雄心壮志,但他自身仍存在着诸多无法忽视的局限之处。并不是说多尔衮不聪明,他能清楚的认识到统一草原和中原地区,可以形成一个庞大的国家,但是来自后世的萧景凡知道,只要不消灭贵族,不消灭剥削阶级,再强大的帝国也不过是建在沙砾上的城堡,随时会被大海的浪花所冲垮。
多尔衮环视四周,看见一众侍卫都用,赞赏的眼神看着他,他的虚荣心顿时空前的满足,当他的视线移到萧景凡的脸上时,却看到了萧景凡,一副并不认同的表情。
这一状况令向来身处众人追捧之中、备受瞩目的多尔衮不禁心生好奇。只见他微微低头,目光落在萧景凡身上,用一种沉稳且略带疑惑的语气向其问道:“老弟,观你神色似有别样见解,不妨讲来听听,也好让吾等一同研讨一番。”
萧景凡抬眼望向眼前这位满脸得意之色的多尔衮,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以一种满不在乎却又不容置疑的口吻回应道:“兄台,方才您所言固然不失为一种策略,但终究未能跳出那统一、革命与战争相互交织而成的历史循环怪圈啊。”
当多尔衮听闻萧景凡口中提及的“统一”“革命”以及“战争”这几个新鲜词汇时,原本平静的内心瞬间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他顺手抓起桌上的酒葫芦,仰头猛灌一口美酒,然后全神贯注地聆听起萧景凡后续的话语。
“那些牧民们为何日子过得如此艰难?其实并非仅仅归因于气候条件的严酷或是草原环境的艰险,真正的根源在于人为之祸。”萧景凡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养伤期间目睹的种种景象,心中感慨万千,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这番话:广袤无垠的草原之上,贵族阶层对于底层牧民的剥削可谓触目惊心、令人发指。然而,时至今日,这片土地却并未爆发大规模的叛乱浪潮。其原因何在?原来,狡黠的草原贵族巧妙地运用手段,成功地将牧民心中对自身的滔天恨意转移至了中原百姓身上。
这些道貌岸然的贵族们,通过操纵和指使无知的牧民,不断发动对中原地区的掠夺战争。他们肆意抢夺中原百姓辛苦积累的财富,并将其中一部分分配给牧民,从而让牧民们得以维持基本的生计,苟延残喘至今。也正因如此,北戎帝国才能在风雨飘摇之中苦苦支撑到如今这般局面。
或许是长时间的讲述令他感到疲惫不堪,萧景凡稍作停歇后,伸手抓起身边的酒葫芦,仰头猛灌了一大口美酒。随后,在周围一群侍卫以及多尔衮那急切期盼的目光注视下,他深吸一口气,接着阐述道:“若想使一个帝国长久稳定地发展下去,实现长治久安,首要任务便是彻底铲除这个帝国内部存在的剥削阶级。唯有如此,方能确保占人口绝大多数的平民百姓,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取满足日常生存所需的各类物资。可是,北方游牧民族的贵族们所展现出的贪婪本性,相较于中原地区的贵族而言,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如今,整个草原上的牧民宛如堆积如山的干燥柴草,只需一丝微弱的火星,便足以引发一场熊熊烈火,瞬间吞噬整片辽阔的草原。”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多尔衮被萧景凡的话所描述的可怕后果给惊到了,他猛的一下站起身子,在篝火的照射下,脸上的表情狰狞恐怖,他对着萧景凡大声的驳斥道:“天神创造了世间百姓,贵族作为天神在人间的管理者,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那群愚蠢的牧民,怎么可以反抗,天神的使者呢?”
众人看着多尔衮,挥舞着双臂,在那里激情的演讲着,只听到多尔衮再次叙述着:“你们汉人的孔圣人也说过: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不是一样的道理吗?”
为了加强自己语言的可信性,他甚至把孔圣人都搬出来了,可是多尔衮不知道的是,他这些全部做了无用功,作为一个后世穿越而来的,接受过社会唯物主义的辩证法教育的优秀年轻一代,又怎么会被他这种落后的封建迷信所打败呢?
只见萧景凡看着多尔衮暴怒的脸色,一脸笑意的鼓起掌来:“不错不错,没想到兄台你连孔圣的书都读过,这对于游牧民族来说是非常不容易的。”
萧景凡的夸赞让多尔衮顿时骄傲起来,他自己一直以自己的博学多才而骄傲。整个后金朝廷,能在学识上胜过他的,也只有他的四哥皇太极了。
萧景凡刚刚夸赞完多尔衮后话锋一转,对着多尔衮又继续说道:“可惜的是,兄台找的老师可能不太靠谱,连圣贤的话都解释错了,那句话的解释应该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才对!”
多尔衮看着萧景凡那张贱兮兮的脸,恨不得当场打上一拳,以消解自己的心头之恨。尤其是他看到卯兔看着萧景凡的眼神,那将对方奉若神明的神情,更加刺激到多尔衮那颗年轻而又脆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