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萧景宣这番夹枪带棒的话语,萧景凡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只是淡淡地回望了对方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和冷漠。
接着,他不紧不慢地伸出手来,慢慢地将自己身上略显凌乱的衣襟仔细地理顺,仿佛根本没有把萧景宣的话放在心上。
待整理好衣衫之后,萧景凡才轻启双唇,不卑不亢地回怼道:“太子哥哥,您过奖了。不过小弟倒是觉得,您最近也要多加小心才是。我可是听闻,最近京城的天气不太好,太子哥哥可要小心下雨路滑,不要闪着腰了。”
萧景宣被萧景凡的一顿夹枪带棒的奚落后,满腹怨气的朝着他哼了一声,扭头就朝着自己太子宫走去。
而皇城外的悬镜司内,夏江自从将码头上的官员押回悬镜司关押后,便马不停蹄的展开了审讯,几乎所有的官员在受到夏江的严刑拷问后,除了大喊冤枉,没有一人招供,而此次刺杀事件的主谋卢杞,则任凭夏江,使用任何刑具就是,咬牙不肯吐口。
就在夏江对此事一筹莫展的时候,出去调查卢杞背景的夏冬突然来报,事情有了出乎意料的进展。夏江立刻将夏冬叫到了自己的书房,在单独听取了她的报告后,夏江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没有想到,一个简单的刺杀案,竟然牵扯的如此之广,现在这案子已经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于是夏江顾不得,天色已晚,宫门已经落锁的规矩,急急忙忙的骑上快马,奔驰到公门处递上自己的腰牌,求见梁帝。
此时此刻,金碧辉煌的芷若宫内,梁帝正悠然自得地坐在软榻之上,与静嫔娘娘谈笑风生。静嫔娘娘温婉可人,轻言细语间如春风拂面,让梁帝倍感舒心。在她的柔声宽慰之下,梁帝心中因白日琐事而生起的郁闷情绪,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梁帝一边品尝着静嫔娘娘精心为他准备的、种类繁多且造型精美的点心,一边回忆起往昔岁月。那些曾经的青春时光仿佛又重现在眼前,令他不禁沉醉其中。
然而,正当梁帝还沉浸在这美好的氛围里,试图更进一步时,守候在芷若宫外的高湛,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进来。他微微躬身,轻声向梁帝禀报:“启禀陛下,夏江大人在外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商。”
梁帝闻听此言,脸上原本洋溢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阴沉之色。他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思忖道:这个夏江,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扰人清静!想到此处,一股无名之火猛地蹿上心头,他甚至动了念头要将夏江打发回府去。
一旁的静嫔娘娘冰雪聪明,自然察觉到了梁帝的心思变化。她缓缓伸出如玉般的纤纤细手,轻轻地搭在梁帝那略显粗糙的大手上,轻柔地摩挲着,似乎要用这温柔的举动平息梁帝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只听见她用那如同黄莺出谷般悦耳动听的声音说道:“陛下,国事为重啊。您可万万不能因为妾身而耽搁了国家大事。否则,妾身可就犯下大罪过啦。”
梁帝听了静嫔娘娘这番善解人意的话语,心中的怒气渐渐消散。他凝视着静嫔娘娘那张娇美的面容,眼中流露出赞赏之意。随后,梁帝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看向静嫔的眼神中都是满意的神色,一个如此识大体的女人,梁帝的心中满是欣赏和宠爱,只见他站起来,轻轻的拍了拍静嫔娘娘的小脸,温柔的对她说:“那朕先过去看看,等处理完夏江的事情后再回来看你。”
皇宫御书房内,夏江已经跪在地上,跪了多时了,但是他丝毫不敢起身,也不敢有任何的怨言,龙椅上的梁帝,此时的脸阴沉的可怕。他的龙案上摆放着夏江对刺杀事件的调查经过。看着卷宗上面那些字里行间的文字,梁帝此刻也是非常的头疼。
他万万没有想到,卢杞的身份会如此的复杂,这个卢杞是一个月前,刚刚从誉王的吏部,调拨到现在太子的礼部的,本身这个调动就很可疑,然而到卢杞的家中调查后,竟然又发现了,他在家中偷偷供奉祁王的牌位。
而且这个卢杞还经常出入幻音坊,就是那个萧景凡最爱去的地方,这也意味着,他和萧景凡在一定程度上也,存在认识的可能。
现在一个刺杀案的主谋,竟然和他的三个儿子都有交集,如此复杂,如此扑朔迷离的案件,更让梁帝心中感到胆寒。他呆愣了半晌,突然爆发强大的怒气,一股脑的将龙案上的奏折全部扫落在地。
吓的御书房内的太监宫女齐齐跪下,低头不敢言语。夏江跪在地上,脑袋紧贴着地面,见半天头顶没有动静,便悄悄的抬了抬头,紧张的询问道:“启禀陛下,现在这个案子,是查,还是不查?”
发泄完一通怒火的梁帝,颓然地坐在自己的龙椅上。他呆愣愣的看着向他问话的夏江,自言自语道:“查?怎么查?按照现在的情况,如果继续查下去的话,牵连的可不只十几个脑袋。唉~算了,到此为止吧。”
梁帝的话让跪在地上的夏江偷偷松了一口气,他早就想把这烫手山芋甩出去了,现在得到梁帝的首肯,他也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那块石头。
夏江跪在地上对着梁帝回复道:“老臣领旨。”说完几声,便慢慢地退出了御书房,刚刚出门转了个弯,便再次听到了御书房里梁帝的咆哮声:“该死的奴婢,你竟然敢用这么烫的水来谋害朕,来人呐,将这该死的奴婢拖下去杖毙。”
夏江轻轻叹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算是为这个可怜的宫女,表示了哀悼,然后一步三晃的慢慢走出了皇城。出了宫门后,骑上自己的马,闲庭信步的回到了悬镜司,夏江此时的心情与刚刚前往宫城汇报时的心情完全不同,去的时候,十万火急,而现在回来的时候,却是轻舟已过万重山,轻松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