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夏那原本痛苦而又无助的语气,突然之间却好似被一道温暖的光拂过,一变而为带着浅浅的笑容。
那笑容像是冬日里好不容易从云层缝隙中挤出来的一丝阳光,他说起了与之前那压抑氛围恰恰相反的场景。
“我的家乡没有毁灭前,真的很美……非常美……”嘱夏的眼神变得更加迷离起来,像是被一层轻柔的纱幔所笼罩,那目光仿佛穿越了重重的时空,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无法自拔。
他的眼中仿佛浮现出了家乡那片广阔无垠的土地,“大片大片的小麦在风中摇曳,就像是一片金色的海洋泛起层层波浪。那麦浪相互推搡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的神情愈发沉醉,像是完全沉浸在了那片美好的回忆里,“我常常躺在家乡的麦田中,柔软的麦秆,轻轻划过我的身体……母亲在旁边正温柔的手在抚摸着我头……阳光暖暖的……如同一条温暖的毛毯……让我感觉无比的温暖,不像现在的冷……hi~”
嘱夏缓缓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气息里仿佛夹杂着无尽的疲惫与痛苦。
他紧咬着牙关,强忍着浑身好似被无数细密的针深深刺入般的痛楚,每一寸肌肉都在微微颤抖着。
他的嘴唇有些干裂,艰难地张合着,继续说道。
此时,他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洞起来,那原本灵动的眼眸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如同深邃的黑洞,毫无波澜。
就仿佛一个刚刚还栩栩如生的玩偶,刹那间,灵魂被什么东西无情地抽离了一般,但他却还在继续说着。
“风轻轻拂过脸庞,带来阵阵泥土和麦香混就像是岁月沉淀下来的佳酿,那种舒服的感觉……我好想再一次回到那个时候啊……”
他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一抹带着悲伤的笑容,那笑容像是一朵在风中颤抖的花朵,花瓣上沾满了清晨的露珠,那露珠便是他对往昔的无限怀念,可花蕊之中却透着对即将消逝生命的绝望。
霜凌听到嘱夏的这话,她的手就像风中的树叶一般,不受控制地不停发抖。
原本紧紧按住嘱夏腹部伤口的手指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瞬间变得软弱无力,伤口又缓缓溢出了几分鲜血,那鲜血如同恶魔的爪牙,在嘱夏的衣衫上迅速晕染开来,形成一片刺目的红色。
她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身体猛地一震,随后又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使劲地按住伤口。
她的身体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摇晃着,就像暴风雨中的小船,随时都可能被掀翻。她的嘴唇不住地哆嗦着,带着颤抖的语气说道:“不,你没事儿,你肯定没事儿的!你这次肯定也是在装的!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她的声音像是紧绷到极致的琴弦,那一丝近乎癫狂的执拗在每一个音节中跳跃,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仿佛只要她不断地重复,那股强大的信念就能化作神奇的力量,硬生生地将嘱夏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嘱夏的耳朵开始嗡嗡作响,那声音起初像是遥远的蚊蝇飞舞,渐渐地,霜凌的话语在他的耳朵里开始变得不再清晰,嗡嗡声不断地变大,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呼啸着充斥着他的双耳,直到耳鸣声如雷鸣般在脑海中炸开……直到听不见自己的声音,那熟悉的自己的语调像是被无尽的黑暗吞噬……直到那声音覆盖了一切……翁鸣声之后,整个世界只剩下一片死寂。
“霜凌……算了吧,这次是真的……”嘱夏苦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满是对生命即将消逝的无奈与对霜凌的安慰,嘴角的弧度像是被秋风扫过的残枝,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凄凉。
他的声音虚弱而低沉,像是从遥远的山谷深处传来的一缕叹息,“其实我在使用力量的那时候,就能想到以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的眼神渐渐失去了焦点,原本明亮而灵动的双眸变得空洞无光,就像两潭深邃的古井,望进去只有无尽的黑暗。
眼前一片漆黑,那黑暗像是一块巨大的黑布,严严实实地蒙住了他的双眼,没有一丝光亮能够穿透。
耳朵里一片寂静,那寂静如同死亡的前奏,将他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风中残烛,那微弱的火苗在狂风中摇摇欲坠,随时都会熄灭。
说完一大段话后,他猛咳了几下,那咳嗽声像是破旧风箱的拉扯声,沉闷而又无力。
一口口鲜血从他的口腔中呛了出来,那鲜红的血如同决堤的江水,止不住地往外涌。
血滴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血花,像是一朵朵盛开在绝望中的彼岸花,那鲜艳的红色在灰暗的地面上显得格外刺目。
而霜凌则更加拼命地想要止住嘱夏的血,她的双手紧紧地按压在嘱夏的伤口上,手指因为用力而变得惨白,像是冬日里被冰雪覆盖的枯枝。
霜凌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那眼神像是锋利的刀刃,仿佛要将死亡的阴影硬生生地斩断。
她更加拼命地想要止住嘱夏的血流岀,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执着,是云无道的「不甘」。
云无道的内心像是被无数细密的丝线缠绕着,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他就像一只迷失在浓雾中的孤舟,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
霜凌双手寒冰,不停的凝结着冰霜,嘱夏的伤口,仿若深不见底的黑洞,无情地吞噬着霜凌的努力,鲜血丝毫没有被止住,依旧不停地渗出,在白日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目。
就在他们二人还在心急如焚地抢救嘱夏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丹火那高亢且歇斯底里的大喊声道:“本尊!快躲开!”那声音如同晴天里突然炸响的霹雳,在这白日之下显得格外突兀,瞬间打破了紧张气氛中的一丝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