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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此番议事,袁昂、王柬、孙庆绪和建安王、吴平侯、南昌侯等人,恨不得口中生刀,于千里之外将萧辰就地伏法了。

俞三福见状后上前捋着皇帝的后背顺着气儿。

只见皇帝缓缓抬了手,于是俞三福停罢,立在了一旁,众人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按你之意,如何处置才妥当呢?”

皇帝轻声说道。

王柬听后再次低身拱手。

“回陛下,依臣之见,当立即发令通缉此人,如此便可将他早日伏法!”

皇帝听了皱了皱眉,没想到王柬这般狠辣。

“父皇,儿臣有言!”

小太子起身上前拱手说道。

“哦?太子有何提议?”

“回父皇,萧辰赈灾救民有功在先,如今却有贪腐之嫌,我主英明神武,南国不能辜负了一个好官,更不能放过一个污吏,故而此事不可草草断之。”

“儿臣以为,应以廷尉署、尚书省、御史台共同查明此事,待萧辰归来后进行三署会审,再由您决断!”

皇帝听后眼前一亮,而后连连点头。

“吾儿大有长进!”

“太子所言,诸位臣工还有异议吗?”

众人见状皆低头不语。

“既如此,你们就按照太子之意着手办理吧!”

“臣等......领旨!”

三个部门首脑上前低头拱手。

却说萧辰在长沙郡里一边做着救灾的收尾工作,一边等着周开逸的消息。

可等了几日后还是不见周开逸的来信,于是他和韦怀文也便踏上了回京之路。

毕竟时间耽搁太久,皇帝恐怕也会坐不住了。

此时的永兴公主和吴淑媛二人,频繁的穿梭于中宫和后宫之间,终日腻在一起饮酒赏花。丁贵嫔看在眼里也不好多说些什么,于是这二人变本加厉,完全放飞了自我,白天叫着京都的王妃贵妇纵酒赌博,晚上在明光殿里逍遥快活不说。

这一日,六殿下等人上岸后带着车马钱粮进京面圣。

徐修仁本想赶在六殿下之前把情况禀报给陛下,但千里船可日行百余里,一路上用不着通关文书,肯定要比陆路快上许多,万般无奈之际,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皇帝听闻六殿下送回了银钱三十万、粟米二十五万石以及布麻三百匹,不免对六殿下的清廉贤德之行感动万分。

于是亲自到大司马门外迎接,并且令朝中文武于两侧列队恭候。

六殿下见如此盛礼,急忙下马,小跑了过来,险些跌了个趔趄。

而后“扑通”一声跪在了陛下面前。

“陛下!臣弟......有罪啊!”

“宣达快快请起,你救灾有功,又如何这般说话呢?”

陛下扶起六殿下,二人互相揽着手来到了东堂殿里。

徐修仁见状后心里凉了半截。

陛下本来耳根子就软,对王公皇室又颇为袒护,看来江南的案情想要追责,难度可不小啊!

“宣达啊,江南灾情多亏了你啊!朕看你都消瘦了许多。”

“臣弟不敢!”

“臣弟本就坐镇扬州,又奉命巡查江南诸郡,遇到洪灾泛滥,自然要倾力而为,不敢有一丝懈怠!”

“真是难为你了!”

“臣弟已经安排了善后事宜,前番上表请粮乃是无奈之举,皆因那会稽郡守和几个县令沆瀣一气,私吞了救灾物资,如今江南州郡百姓同心协力,水患已经平息,臣弟便将所查抄赈灾钱粮物资全部都送到了京都。”

“至于会稽太守尹硕和山阴县令被处置一事,臣弟为了抚慰民心,只能先斩后奏,还请陛下降罪!”

“朕明白你忠孝之意,宣达既为扬州刺史,又掌巡查总事之职,遇事不决,可自行决断。”

“六殿下体恤爱民,乃是南国之幸!万民之幸!”

以王柬、袁昂二人为首的一众大臣在堂下边俯身称赞道。

“诸位爱卿所言,正是朕之所想。”

“即刻拟旨:临川王救灾有功,进司空之职,加侍中,给鼓吹一部,加俸两千石,守使持节,都督扬、南徐州二州军事、扬州刺史、骠骑大将军。可于山阴县立石碑一座,以彰其清廉爱民之意!”

“臣......领旨谢恩!”

加官进爵不说,还躲过了一次灾祸,此番下来,六殿下可是名利双收了。

却说加官进爵本是大好事,可那带回京都的钱粮可是从自己嘴里挖出来的,临川王又如何能坐得住呢。

于是次日,六殿下便以晋升喜事之名发出请柬,邀请京都的诸位朝廷大员两天后于乌衣巷的府邸内参加晚宴,朝中几乎八成以上的重臣都接到了邀请,其余小角色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

请帖自然也送到了徐修仁和臧未真的府上。

一听说六殿下要宴请,有人高兴的上窜下跳,也有人犯愁的直到深夜还睡不着。

其中便有廷尉卿臧未。

只因为如此宴请,定不能空手过去。

而被亲王之首的临川王邀请赴宴,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资格。

在朝廷里为官,如果不站队,就要行中庸之道,谁也不得罪才能苟存,可要是不赴宴,就等于得罪了临川王,那么以后得仕途就不好说了。

而臧未真更知道,他们这样的王公,宴请就是个名头,实际上就是想收些贵重礼物作为孝敬。可自己这点家底儿,就算都卖了也买不来什么像样的礼物,这可如何是好呢!

第二天清早,其他人已经到了紫光堂开始工作,只有臧未真姗姗来迟,只见他一边擦着汗,一边朝着堂内小跑。

徐修仁看在眼里已然猜出了五分来。

于是起身过去,低声说道:“臧廷尉可是第一次这么晚进宫啊!”

“奥,家中有些琐事要料理,故而来迟了,让徐令......见笑了。”

“呵呵呵,臧廷尉多虑了,昨日六殿下送来请帖,我一时不知所措,以至于整晚未眠,也是刚刚来此啊!”

徐修仁附耳说道。

“哦?既如此,你我算得上是同病相怜啊。”

臧未真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不知您要送什么贺礼呢?”

徐修仁故意问道。

“呵呵,你啊,就不要拿我取乐了,臧某实在是......囊中羞涩啊。”

臧未真说着摇了摇头。

“徐某久闻臧廷尉清正廉洁,如今看来,此言非虚啊!”

“那......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臧未真满脸认真的问道。

“所谓:礼无贵贱,情在人心。臧公何不以亲笔字画赠之?”

臧未真听后捋了捋胡须。

“那徐令所赠何物?”

“呵呵呵,不急,明日宴席间臧公自然就知道了。”

于是二人互相拱手,而后徐修仁转身去了勤政堂。

皇帝正在喝茶,听闻徐修仁求见,便叫俞三福带他进来。

“徐修仁叩见陛下!”

“徐卿免礼。”

“谢陛下。”徐修仁起身立在陛下对面。

“臣奉旨督查江南诸郡救灾情况,现已查清实情,还请陛下决断。”

徐修仁说完,便从袖子里托出一本厚厚的奏折,低头呈着。

“递上来。”

“是!”

俞三福接过奏折,递到了陛下面前。

皇帝打开奏折,里面记录着会稽、临海郡遭遇洪灾的实际情况和临川王如何伪造灾情、骗取赈灾钱粮的行为,当然还有随意斩杀朝廷命官的违法行径。

陛下盯着奏折,虽说脸上没有表情,但是心里已经气炸了,以至于半晌没说话。

徐修仁在一旁等着,眼看就到了午食的时间,见陛下仍旧一言不发,心里不免有些躁动。

“陛下,临川王如此行径,实乃罪不可恕,更辜负了陛下信任之心。”

“还请陛下降旨处置!”

皇帝听后微微的抬头看了看他。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惩治呢?”

“自古刑不上大夫,但六殿下如此暴虐无仁,如若听之任之,恐怕会失去民心!”

徐修仁追述着。

陛下拿着奏折,沉默了一会。

“嗯......你先退下吧......”

这是什么意思呢?

好像皇帝心软的老毛病又犯了吧。

“还请陛下......三思啊。”

徐修仁气不过,只得拱手退了出去。

徐修仁进谏碰了壁,心中不免烦闷起来。

稍作回想,要是陛下真被蒙蔽了,肯定不会对他那样客气的,只是事实就摆在眼前,皇帝却毫无触动一样。

是啊,想要做个好官,就要做好处处碰壁的准备。

可懂得分寸,察言观色,谨言慎行,因势利导,就是为官之道吗?

徐修仁心里泛起了寻思。

皇帝望着徐修仁的背影,轻声叹了一口气。

“三福。”

“老奴在。”

“明日你派人去临川王府查看一下,到底都有谁去参加宴会。”

“是!”

“还不知道彦达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俞三福看到陛下无助的眼神,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嬛儿午间来到南阁,屠前辈见她满脸失落的样子,便问了一句:“公主可有烦心事?”

“我听说父皇下旨召回萧辰,满朝臣工都说他向多地官员行贿,若此事做实,我担心......”

屠前辈递过茶杯,而后低头拱手。

“依老夫看来,公主不必多虑。”

“屠伯伯何出此言?”

“从朝廷派发赈灾物资来看,想要救灾,可是远远不够。但是受灾州郡却上表奏报灾情已除,且各地迁移百姓有八万余众,都已得到了妥善安置。”

“而后又传来萧郎君贿赂官员、贪污赈灾钱粮之事。”

“也就是说萧辰不但用有限钱粮赈济了百姓,还能接济大小官吏,安抚民心。”

“如此想来,公主要何必担心呢。”

“若像屠伯伯所说这般,那么此事就更想不通了。”

“萧辰既是有功,又如何会被朝臣弹劾呢!”

“嗯,这就是蹊跷所在。”屠前辈低声说道。

“非常之功,出自非常之人。相信萧郎君会妥善处理此事。”

“不过老朽所担心,并不是这个......”

“那......屠伯伯还担心什么呢?”

屠前辈一时疏忽,自知说走了嘴,于是挤出一抹笑来。

“公主放心,待郎君归来,一切......自有分晓。”

“若真能如此,那便好了。”

嬛儿听了屠老的这番安慰,心里也便放松了许多。

临川王府宴会这日,众人早早的就来到了王府的大院里等待,袁炳于门口指引接待。

只见院内并无过多奢华器物,就是本本分分的一个府宅,院内有石桌石凳、老旧廊亭罢了。

此院是旧朝王公留下来的宅邸,因当时南国初立,临川王在京都没有府宅,于是陛下便将它赐给了六殿下,以表手足之情。

院子共五进,六殿下嫌其太过紧凑,便把前面的三进院合并成了一个大院子,一侧厢房用来安置门客,另一侧用来储藏皇帝封赏的衣食器物,正面修了一座大堂,名为“奉乾堂”。

这个名字也有来历,因陛下在建康宫里的一座寝殿为式乾殿,故而起名奉乾堂以表其朝夕待命,侍奉君主的意思。

而这座位于乌衣巷里的府宅也就成了临川王对外标榜自身清廉忠君的主宅。

所以陈设和装饰一切从简,只为展示出遵从陛下力行节俭之风。

袁昂和王柬到了门口稍作拱手礼。

“劳烦管家了!”王柬说道。

“王尚书言重了,这都是小人分内之事。”

袁炳低身行礼回道。

“呵呵呵,管家客气了。”

袁昂说完,示意随从递过礼盒。

袁炳双手接过,而后缓缓打开了。

“袁尚书,赠骠国金佛一座,南海明珠一颗!”

旁边的主簿接过礼品,登记在册。

“五兵王尚书,赠扶南国玉麒麟一副,絮帛十匹!”

“二位上官,里面请。”

“好好。”

二人说笑着走进院里,一众大臣纷纷过来作礼问候。

“殿下到!”袁炳向院子里警跸道。

只见六殿下身着淡绿色无袖长衣,里面穿着宽袖纱袍,腰系镶玉锦缎腰带,金簪束发,阔步而来。

众人皆上前作礼。

“恭请殿下德安。”

“诸位臣工免礼,堂内看座吧。”

“谢殿下。”

而后众人进了内堂,按照顺序跪坐在了案前。

“殿下江南之行,颇受陛下赞赏。足见殿下仁德爱民,乃我南国功臣之首也!”

袁昂起身拱手。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道。

“寡人于江南救灾,多亏了诸位在朝中帮衬,如若不然,寡人安能有此功劳!”

“殿下过谦了。所谓:得道者多助。我等愿以殿下马首是瞻!”

王柬作礼说道。

六殿下听后很是满意,于是抬手示意。

“寡人听闻西南州郡洪灾已平,那萧辰贿赂百官之事,可有真凭实据啊?”

御史中丞、少府卿孙庆绪于座间拱手。

“据卑臣所知,那萧辰贿赂官员之事属实,正因如此,朝廷诏令已发到长沙郡十余日,却不见其归来,此时恐怕早已逃之夭夭了。”

“那黄口小儿,竟知道害怕了!”

吴平候萧子昭在旁边附和道。

众人听罢,不由得哈哈大笑。

“中书徐令拜贺!”

“臧廷尉拜贺!”

袁炳一边唱着,一边示意二人递上礼品。

谁知二人微微一笑,稍作点头后便朝院中走去。

袁炳愣了愣,在临川王府当职了十多年,这还是第一,哦不,是第二次遇到赴宴不带礼物的家伙!

上一个是萧辰,这几人同为朝中大臣,竟然如此傲慢无礼。

袁炳心里骂着,但又不能将其拒之门外,只能陪着笑脸跟了上来。

“哎呀!来晚了来晚了,我二人特向殿下问安!”

徐、臧二人在内堂门口拱手作礼。

“二位肱骨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六殿下面带微笑的回道。

众人一时静默。

二人刚要与众人同坐,只见袁炳微笑着扬了扬手,示意二人于最后排的茅草垫上落座。

别人都是以竹席为底锦垫为座,可眼前这情形,明显是把这两个没送礼的人特殊对待了。

臧未真见状后眉头紧锁,欲转身离去。

徐修仁私下里拉了拉他的衣袖。

而后转身笑道:“徐某久闻亲王礼贤下士,行以君子之道。如今看来,君子当以枯草为座啊,呵呵呵......”

徐修仁说完,便要跪坐到茅草垫上。

六殿下听后脸色煞白,连忙欠身。

“哎呀!”

“袁炳!你何故如此怠慢,快请二位肱骨上座!”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徐令、臧廷尉,请随我来。”

就这样,徐修仁、臧未真二人硬生生的从大堂左侧一列挤出了两个位置,旁边的同僚见状后都不失礼貌的微笑着。

“来人,开宴!”六殿下吩咐道。

“是!”袁炳低头拱手。

而后朗声宣道:“开宴!”

门外的寺人婢女排成行,端来陶盘、陶碗和铜盏顺次置在了桌子上,六殿下依制用的玉觞、银碗。

只见盏中各自盛着鸭脯肉、烧仔鹅,一碗银耳羹和一盘盐菜而已。

袁昂和王柬并排坐着,瞧了瞧桌上的酒菜,相视一笑,心里想着就当是体验生活了。

臧未真和徐修仁见了菜品可是高兴不已,按照自己日常的饮食档次,无非是以盐菜和少许肉汤为主,即便开荤了也就是半块儿猪肉或是一个鸭腿罢了。

“寡人此次在江南救灾,多亏了各地官吏相助,回到京都后还有诸位帮衬,寡人深感欣慰!”

“来,一同满饮此杯。”

“我等定将倾尽心力,兴盛南国,赓续万年!”

众人掩袖吃了一杯。

徐、臧二人也随着喝了一口。

“此次江南赈灾,徐令亦是功不可没啊。”

“寡人与你再饮一杯。”

六殿下端起玉觞,朝徐修仁示意着。

“卑臣不敢,殿下言重了,卑臣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徐修仁起身后一饮而尽。

“殿下江南赈灾,乃是大功一件。今日来府中拜贺,不知徐令所献君子之礼为何物啊?”

度支尚书、射声校尉、南昌侯王迁朝着徐修仁问道。

王迁乃是王柬的亲兄长,但在朝中的地位可远不及弟弟王柬。只是因为生了个好女儿,九岁时就被选为太子妃,如此一来地位也跟着上来了几个台阶,然而太子年岁尚小,未能全面的参与朝政,所以现在的王迁也是一种不上不下的存在。

而临川王却不这么认为,毕竟王迁已成为正式的国丈,个中关系还要早些维系才好。于是堂内才有了王迁的位置,而且是右侧第三个位置,与徐修仁相对而坐。

“是啊!徐令带何宝物,也让大家见识见识呢!”

临川内吏、国子博士到茂公跟着附和道。

“呵呵呵!”徐修仁苦笑了一声。

“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徐某向来敬佩殿下君子得行,故而为殿下献上毳笔一支!”

徐修仁说着,便从袖间拿出一支以羽毛为主、夹杂着少许兔毛的笔来。

可那笔尖软绵绵的,完全不是日常使用的笔。

众人见状后啼笑皆非。

“徐令身为中书首要,却不知无豪之笔,乃为无用之物吗?”

王迁笑着说道。

“哎!第下此言差矣!”

“所谓:桀者居前,毳者居后,强者为刃,愞者为辅!”

“殿下乃是南国栋梁之臣,是陛下左膀右臂。辅佐之功,为众臣之首啊!”

“卑臣以毳笔作为贺礼,正因徐某心中对殿下忠心爱国之意甚为钦佩所致。”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众人听后皆哑口无言。

徐修仁说着,便双手呈着毛笔,向六殿下低头致敬!

要说徐修仁并不是不懂,只是其中自有深意罢了。

只因书写用的毛笔所用细毛乃是软硬掺杂,硬着为主,软者做辅。

而徐修仁用全部软毛的笔作为礼物,是为了点一点他临川王,你功劳再大也是陛下的辅助,朝廷的一员而已,做事可不要太绝了。

六殿下面色如土,要知道徐修仁面前的一碗鸭脯肉就能换十几根好用的笔了。

这家伙不但占了便宜,还故意送一根毳笔来奚落自己。

六殿下顿了顿,继而大笑。

“哈哈哈!”

“都说徐令满腹诗书,今日观之,果然不同凡响!”

“这礼物......实在是妙啊!妙!寡人甚是喜爱!”

袁炳会意后低身接过毳笔,递到了六殿下面前。

只见王迁兄弟二人的脸色已经黑的如木炭一般,互相斜了斜眼不再作声。

喝了没一会儿,徐修仁和臧未真起身拱手,六殿下假意挽留了一番,二人拱手谢过后便走出了王府,部分朝廷大员也随着退了出去不说。

此时座间再无旁人,只见六殿下满脸不悦,而后将手中玉觞摔了出去。

“狂妄竖子!”

徐修仁此时四十出头,可不再是毛头小子了,可他胆敢在宴席上愚弄六殿下,也是因为最近憋在心里的闷气所致,他这么做的确过分了些,起码臧未真的看法是这样的。

既然木已成舟,臧未真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能感叹一句:“徐令安做小儿乎!”

徐修仁听后仰首一笑。

“呵呵呵......”

“可是如此小儿,恐非座上嘉宾能比啊!”

有诗云:

百绩千功多往复,始晋勋格徒黯然。

横刀未饮索虏血,举毳难书百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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