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没有大将军的经历,但是我无法苟同大将军的行为。”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也不是所有的事,都需要感同身受,就像姜海域的经历,夏侯是不可能了解的。
他所看到的,只是姜海域想让他看到的,姜海域自持是个无情无义之人,却也做不出,烹饪自己妻子的残忍罪行。
“大先生,如果你处于我的境际,你该如何选择?”
夏侯最终把这个问题,推给了李慢慢,他打心底尊敬大先生,因为他是夫子的大弟子,也有值得尊敬的实力。
只有强者才配让他夏侯尊敬,当然,宁缺肯定不在这一列,即使那两个女孩子,哪个又不比他强大呢?
“如果是我,能杀几人,便杀几人。”
李慢慢虽然是个书生,却不是百无一用的书生,他有自己的原则,有自己的为人处世之法,遇到强敌也不退缩。
甚至为了宁缺,他可以去单挑柳白,把自己全身的两百零六块骨头,一块块的撞碎,他有要保护的人,他为了保护的人,可以付出性命。
“哈哈哈,玩笑了,大先生是何等人,身后有夫子这座大山,我想世间任何人,都不敢得罪大先生。”
夏侯唯有无奈的苦笑,他甚至觉得书院弟子,站着说话不嫌腰疼,若是他能活到举世伐唐,就能看到,李慢慢所言非虚。
甚至,唐国给了荒人一片栖息之地,所有的书院弟子,无论出生于何方,在这一刻,他们选择共同守护唐国,因为他们是书院之人。
“我就完全不一样,我是叛徒,从我离开山门开始,我不是在光明和黑暗中反复无常,我只是在光明和黑暗中苟延残喘,只祈求一点生机。”
夏侯这辈子很苦,为了他的妹妹夏天,他什么都可以做,背叛魔宗、加入西陵、守卫边疆,他早已不人不鬼。
“叶红鱼、山山,你们出去逛逛土阳城。”
姜海域冷笑的盯着夏侯,你他么还好意思说,背弃魔宗入西陵,明明在唐国,可以好好的活着,却要给西陵卖命。
无论是唐国先皇,还是现在的皇帝,他们都有底气护住夏天,以及他这位镇北大将军,然而你却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叶红鱼和莫山山对视一眼,知道姜海域恐怕要发难了,那是唐国自己的事,她们两个人的身份,都不适合干预。
“夏侯,你的痛苦不过是作茧自缚,你从未相信过唐国,也从未相信过书院,你在黑暗与光明中间摇摆不定,才是痛苦的根源,其实我更应该直接杀了你,我不管你背叛西陵还是唐国,但你背叛她,是我无法容忍的事!”
夏侯若非摇摆不定,也不会有这么多痛苦,终究沦为别人手中的一柄利剑,指哪杀哪,从没有为自己活过。
这种摇摆不定的人,西陵不喜欢,唐王也不喜欢,夏侯那些所谓的痛苦,终究是他自找的。
姜海域的气息逐渐攀登上来,剑域瞬间展开,夏侯在他的领域之内,被压得气息紊乱,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眼前这个十二先生,居然不为唐国和西陵说话,而他背叛魔宗,居然不被十二先生容忍?这他么的什么鬼呢!
你玩我啊!
磅礴的天地元气,在土阳城内聚集,站在外面的叶红鱼和莫山山,纷纷望着姜海域等人的屋子,这股气息太过强大。
“小十二,我知道你为她感到愤怒,但是书院不得干预朝政,这事我来处理。”
李慢慢也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知到姜海域强大的气息,这股气息之强大,他只在夫子和小师叔的身上,曾经感受到过。
难怪夫子曾说,小十二的实力,已经不弱于当初的小师叔。
姜海域单手按在桌上,那枚淡淡的绿符逐渐消散,即便里面那柄剑,没有真正现世,亦令空气中的温度,徒然下降了二十度。
土阳城这样的边境,本来炎热的天气,竟然恍惚进入了冬季,宁缺整个人都被冻清醒了,原本被浓浓恨意充斥的脑袋,灵台一清。
“哼。”
姜海域冷哼一声,独自转身走了出去,他没有再搭理夏侯,这个逼挡着他的面,还敢提背叛余帘的事,真当她提不动剑了吗?
你背叛别人也就算了,还背叛他最亲的三师姐,姜海域甚至想找个机会,直接把夏侯给做了。
“大将军,何必说这些没用的?”
李慢慢之前未开口,开口便是质问夏侯,为什么跟他们讲这些废话,这些东西在李慢慢眼里毫无意义,他只在乎他所在乎的。
就像姜海域一眼,他在乎余帘,所以夏侯背叛魔宗,出奇的令他愤怒,甚至起了杀心。
而在李慢慢的心中,他的师弟师妹们,就是最重要的,他是书院大师兄,肩负着保护师弟师妹的责任,夏侯要杀宁缺,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天下间能听我说这些话的人不多,毫无疑问大先生和十二先生,都是其中之一,我不知道十二先生为什么愤怒,但我能感受到他,真的想杀我。”
夏侯还不免打击下宁缺,说他没有资格听他说,而且还莫名其妙,得罪了另一个超级强者,他可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书院。
“小十二若真的要杀你,连我也拦不住,除了夫子以外,没人可以,你现在说这些,也毫无意义。”
李慢慢在心中,偷偷加了一个人,那就是三师姐余帘,姜海域的愤怒,来自于夏侯背叛魔宗,而魔宗是余帘的宗门。
李慢慢和宁缺本来就是来找茬的,岂会被夏侯几句话糊弄过去,即便他们身在夏侯的处境,也不会选择杀妻护妹,你丫的死妹控。
魔宗圣女慕容,喜欢上这样一个人,也是莫大的悲哀,被最爱的人亲手烹饪,夏侯修的不是魔道,而是邪魔外道。
“我曾求见夫子,祈求他老人家解脱我的痛苦,时至今日,夫子也未曾见过我一面,只是让陛下带给我两个字,夏侯愚钝,至今无法领悟,今日大先生在此,还请大先生不吝赐教。”
夏侯最想得到夫子的庇护,如果有夫子庇护,他何至于做这么多错事,唐国有夫子在,诸国谁敢妄动?
可惜,这一切都只是他的妄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