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澜之当然不同意,他现在空有爵位在身,若是被褫夺爵位他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列祖!
可圣旨以下由不得他不同意,眼看争取爵位没用了,谢澜之只得暂时放弃。
好在爵位还在谢家,只是被一个六岁的黄毛小子夺走了,夭折的孩子可数不胜数,说不定那日那小崽子就夭折了,爵位自然就会回到他身上。
想到明白后,谢澜之掩下心里的算计,拦在灵前不允许他们抬走谢老夫人的棺材。
他现在什么没有了,若是再不挽回点名声怕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他跟着棺材不停地哭喊,“母亲,我的母亲,你回来看看我啊。”
那声音中的悲鸣感动天地,等到棺材抬出侯府大门的时候,他直接一个加速撞了上去。
砰的一声,谢澜之跌落在地,额头上也慢慢渗出血。
向柔急忙跑上前,惊呼道:“侯爷,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母亲不会怪你的。”
躺在地上装死的谢澜之心里跑过了一千匹神兽,张慧芳不是说向柔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吗?
怎么会说出这种掩耳盗铃的话!
“大夫,快叫大夫来啊!”向柔脸色惊恐的朝着人群喊道。
人群中有人说道:“我去喊向大夫,我刚才看见他的身影了。”说完就唰的一下跑的不见人影了。
人群中议论声渐渐响起。
“哎,不是谢侯爷不孝吗,怎么还要给谢老夫人殉葬了?”
旁边的人搓搓手掌,一脸兴奋的说道:
“你这就不知道吧。我刚听我一个亲戚说啊,他被褫夺了爵位,现在谢世子才是新任侯爷。他故意寻死觅活是想挽回一下名声吧!”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道理,他气死了谢老夫人又被褫夺了爵位,只要一寻死,人们也就将之前做过的事忘了,只记得他要殉葬的事了。”
那个挑粪的汉子不屑的说道:“哼,我早就猜出来了,他若是真想殉葬,直接跳进土坑里就是,搞这一出有的没的。”
“哎,也不能这样说,也许他是真的因丧母悲痛欲绝才会做出寻死的事呢。”
躺在地上的谢澜之闻言眼皮转了转,心想终于有人能理解他了。
不巧的是一个一直盯着他的人看见谢澜之眼皮子动了,也立刻拆穿了他。
“我就说他装的吧,你看那眼皮动了,淌这么点血没等大夫来伤口就愈合了。”
“巧了,我也看见了,嘿嘿。”
谢澜之知道自己的计谋被人拆穿了,只能悠悠的转醒,
“我这是怎么了头好疼,我不是从山崖上摔下来了吗,怎么在这?”
好家伙苦肉计不行,谢澜之又用起来失忆。
“向柔?你怎么在这?”
向柔并未回话,正巧这时向大夫被人拽了过来,隔着老远就听见他的声音。
“急什么,老夫胳膊都要被你拽断了。”
“向大夫勿怪,慢不得。”
向大夫来的时候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瞅了一眼谢澜之又白了拉他过来的男子:
“这就是你说的人命关天的大事,我在晚两步的功夫那伤口就愈合了。”
男子讪讪的挠挠头,不好意思的回道:“我也是看着谢老爷额头撞破了,才失了分寸,勿怪、勿怪。”
向柔却当做不认识向大夫一般急忙问道:“大夫快给我家老爷看看,我家老爷脑子好像撞糊涂了。”
向大夫平息呼吸后,才不紧不慢的给谢澜之把脉:
“没什么大事,只是之前身子亏空的厉害,吃点好东西补补就行。”
随后又掀了掀谢澜之的眼皮:“没傻,只是郁结于心、悲伤过度才下意识的忘记了那些让他伤心的事,过些日子就好了。”
意思是谢澜之除了身子虚了些没什么大碍,失忆也是装的。
谢澜之冷冷的看着向大夫,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才能克制想杀了他的心。
就是这个老头坏了他的事,之前诬陷他害死了谢老夫人,今日又拆穿他的计谋,真是可恨!
可他现在装糊涂了,而且向大夫也没再明面上拆穿他,他也不好对向大夫做什么,只能徐徐图之。
谢澜之收起眼里的冷意,恢复了眼里的茫然:“我怎么在侯府门口,为何这侯府挂满了白绫?”
向柔:“没什么,老爷被撞糊涂出现幻觉了。”说完就让人来搀扶谢澜之回府。
谢澜之尴尬的扯了扯,不知道向柔是真为他好,还是故意拆他的台。
他没办法只能问旁边的路人:“大哥你知道今日侯府出什么事了吗?”
很不巧谢澜之问的这个人就是对他有恶意的挑粪大哥。
他不屑的白了一眼谢澜之:“装什么傻,你娘不是被你气死了吗,正要出殡呢!”
谢澜之立刻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我母亲去世了,不可能......”
话还没说完就承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哐当一声砸到了地上,那声音让人听着就觉得屁股蹲疼。
谢澜之倒是个狠人,一言不合就直愣愣的摔倒地上,这下好了假晕变真晕了。
那挑粪大哥被谢澜之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他没想到有人能说晕就晕,不会摔死了吧,他连忙摆手说道:
“你们可都看到了他自己晕的,可跟我没关系啊,我可没碰他。”
说完没等众人反应,抓着扁担就跑了,跑的飞快生怕跑慢一步就被人抓回去给谢澜之偿命。
向大夫上前扒拉开谢澜之的眼皮看了看,表示谢澜之没什么事休息几日极好。
于是谢澜之像被抬尸体一样抬了回去,谢老夫人也顺利的入土为安。
逸风院,谢澜之以前的住处。
原本谢澜之的院子所说是朴实无华,却又高洁淡雅,处处都透露着低调的奢华。
可他原先珍藏的文玩古籍全都被谢老夫人变卖典当了,如今的逸风院只剩下几件简单的家具,处处都透露着寒碜的气息。
当谢澜之醒来时,就心疼的去找他收藏的文玩古籍,可一件也没了。
那些全是珍贵的文物,当初面对抄家流放那样的困境他都没舍得把它们拿出去卖了,怎么现在日子好了却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