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词还是第一次见到明祁兽产子,于是兴致勃勃地蹲在一旁观看,竹轩自觉自己是男子,不该看这些,于是转身走到石壁角落,把眼睛闭上了。
明祁兽那时候恨死云锦词了,不过在它力竭之际,是云锦词掏出丹药塞到了它嘴里,让它顺利生下了孩子。
“明祁兽刚产下孩子,它就察觉到万剑宗的人来了,之前他们已经来过了一次,想将明祁兽带走当做护宗兽。只是那时候明祁兽虽然怀着孕,但实力不减,将他们通通打走了。此次他们算到了明祁兽即将生产,想带走它的孩子,毕竟从小养,肯定听话。”
云锦词摸了一下小呜呜的头,开始吹嘘。
“为师心地善良,见不得这等腌臜事,于是长剑出鞘,剑气如虹,将万剑宗的那群人打得落花流水,哭得喊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柳溪来怔怔地看着她,最后喃喃道:“师尊,我、我好似梦见先前发生的事了。”
“啊?”云锦词略有些尴尬,“你、你都看见了?”
她咳了一声,道:“那时候为师才元婴巅峰,他们人数太多,难免有些力不从心,但现在为师可以一剑串两个,而这还只是剑的长度太短,不是为师的极限。”
柳溪来只是看着她,并不在乎她的吹嘘,也不在意她的尴尬,他只是轻声问:“您那时候没事吧?”
“当然没事啊,”云锦词笑眯眯的,“有事你见到的就是为师的遗像了,而不是为师本人。”
她道:“那时候掉进水里,我被小徒儿救了回来,他跟着你师伯学过些医术,很轻松就把为师治好了。我和他去了别的地方,守着明祁兽出生,直到万剑宗不再查探此处,才回来修复洞穴,把小呜呜放回这里。”
她举起小呜呜,小家伙手舞足蹈的,小尾巴摇的很欢。
“你瞧,小呜呜都长得这么大了。”
柳溪来心底的不安和恐惧消散了些,他轻轻笑了下,嗓音很轻:“您没事就好。”
他的目光落在小呜呜身上,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个小家伙很熟悉,仿佛已经认识好久了。”
“那你来抱会儿吧,”云锦词把小呜呜朝着他丢去,“这家伙沉死了,就这儿一会儿的功夫,膝盖都给我压嘛了。”
少年手忙脚乱地接住小家伙,小呜呜仰着脑袋,摆摆爪子,道:“哥哥抱抱。”
柳溪来轻笑着,把小家伙搂在怀里。
“好了,时候不早了,快睡吧。”云锦词招呼一句,然后自己率先闭上了眼睛。
小呜呜蹭着柳溪来的脸,拒绝道:“不要,我要和哥哥玩,我好久没有看见哥哥了。”
柳溪来若有所思地看着怀中的小家伙。
云锦词毫不手软,直接给柳溪来下了个昏睡咒,她朝小呜呜一点,清风带着小呜呜飞起来,再次回到了她的怀里。
“乖,哥哥还没有完全回来,小呜呜不要闹。”
“什么意思?”小呜呜不理解。
云锦词的目光落到柳溪来身上,少年睡得安稳,显然是没有再做梦了。
云锦词低声道:“意思是,他不是你认识的哥哥,他忘记了很多事情。”
“啊?”
可云锦词不再继续解释,而是揉着它的脑袋,道:“乖啦,不要多想,快睡觉吧,小心睡得太晚,长不高哦。”
小呜呜立马趴下,道:“呜呜这就睡觉,呜呜要长的很高很高,然后保护娘亲。”
云锦词:“……不要叫我娘亲。”
她伸手捂住小呜呜的眼睛,道:“你别想那么多了,快睡觉。”
“哦。”小呜呜听话的闭上了眼。
翌日清晨,小呜呜最先醒来,它从云锦词怀里跳出来,然后冲着明祁草洒上呜呜水,原本要死不活的明祁草被水一浇,竟变得生机勃勃,绿得发亮。
“娘亲,这个草可以摘了。”
云锦词赶忙把沈时久和柳溪来叫醒,让他们两个商量,谁去摘这个草。
他二人看向彼此。
自从知道这个草是用尿浇灌而成的之后,眼下两个人都有些犹豫,不过最后沈时久还是毅然献身道:“我去吧,我是师姐,况且明祁草本就是给我用的。”
柳溪来犹豫了下,道:“师姐,还是我去吧,你毕竟是个姑娘家,不适合干这种脏活。”
沈时久还要说什么,云锦词当即一脸欣慰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道:“溪来,你长大了,那就你去吧。”
柳溪来突然有种被云锦词卖了的感觉,但后者已经拿出了一个木匣子,仔细叮嘱道:“明祁草很娇气,不可以直接摘,要连带着泥土一起挖,而且你最好徒手挖,不然容易伤到明祁草的根茎。”
云锦词朝着水潭一挥袖子,风刃掠过,水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踩着涟漪过去吧,放心,不会掉下去的。”
柳溪来捧着木匣子,虽然无奈,但还是走了过去。
小呜呜踩着水面,走到他身边,道:“哥哥加油!”
“好。”
柳溪来蹲下身子,挽起袖子,把木匣子放到一边,然后小心翼翼地摸向一株明祁草的根部。
不知是因为紧挨着潭水,还是因为才浇过呜呜水,泥土很湿润,轻轻一用力,指尖就能陷进泥里。
云锦词在他身后嘱咐道:“挖两株就够了。”
虽然云锦词真的很想多挖几株去卖钱,但她深知明祁草一旦露面,小呜呜就很危险了,在痛苦的挣扎一番后,云锦词还是忍痛和钱钱说了再见。
柳溪来点点头。
也不是很糟,至少柳溪来没有闻到尿骚味,反而还有一股很淡很淡的青草香——柳溪来不敢凑上去细闻。
叶片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柳溪来不小心碰到叶片时,水珠滚落了下来,在他的目光下,砸到了他手背上。
……这手似乎快不能要了。
虽然心里有几分绝望,但柳溪来还是顺利地挖了两株放在木匣子里,然后他马不停蹄把手伸进潭水里反复搓洗,力度很大,仿佛要把手搓出一层皮才肯罢休。
小呜呜凑过去,好奇地问:“哥哥,你是嫌弃小呜呜吗?”
柳溪来抿了下唇,道:“没有。”
他不是嫌弃小呜呜。
他是嫌弃呜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