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词想了想,走过去,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带着几分安慰的味道,道:“所以不要担心了,你好好上课吧,过些日子的考核,不要让为师‘榜上有名’就好。”
柳溪来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道:“师尊,您相信我会得第一名吗?”
“相信啊。”云锦词说的毫不犹豫。
柳溪来有些惊讶,抬头看过去,却见女子莞尔一笑,道:“因为你是为师的徒弟啊,所以为师永远相信你。”
柳溪来露出一个笑容。
“好了,我走了,你不要胡思乱想。”云锦词摆摆手,身影消失在夜幕当中。
柳溪来站在原地,静静的凝视着外面,今夜明月高悬,一切都是银白的,竹影落在地上,微微晃动。
“不忧。”
也不知过了多久,柳溪来轻轻开口。
那蹲在桌子上,吃得满嘴流油的黄皮子精抬起头来,胡子轻颤,腮帮子鼓鼓的,它飞快的嚼动几下,将所有东西都咽了下去,然后问道:“溪来,怎么了?”
柳溪来轻声道:“不忧,师尊好像……不太开心。”
不忧甩甩尾巴,对这些毫不关心,它只觉得今晚的饼子有点干巴,它打个饱嗝,道:“可能又没钱了吧,云锦词这家伙天天笑嘻嘻的,只有遇上钱的事,才笑不出来。”
柳溪来觉得不是,因为他看的很清楚,师尊身上很狼狈,像是经历了什么很痛苦的事。
他低下头,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以至于师尊连对他倾诉的想法都没有。
——
云锦词可不知道自己的徒弟在想什么,她慢悠悠飞去了天璇峰,然后轻车熟路的来了卿子依的房门前,抬手把门敲得“啪啪”作响。
“师姐,我知道你没睡的,开门。”
片刻后,房门被拉开,卿子依那张清冷如霜的脸映入眼帘,她冷声道:“你最好有事,锦词。”
卿子依夜间不会像云锦词那样睡觉,只会打坐修炼,但即使这样,被打扰也是很烦的。
云锦词直接扑到她怀里,嗓音委委屈屈的:“师姐,我好想你啊。”
卿子依原本要责备的话卡在喉咙中,她蹙眉,疑惑道:“锦词,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了?”
云锦词埋首在她颈脖间,哼哼唧唧道:“就是想你了。”
卿子依抿着唇,不太熟练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云锦词却被她突然的温柔吓了一跳,她松开卿子依,愕然道:“师姐,你被我突然打扰,以至于走火入魔了吗?”
卿子依怒从心起,就要开怼,月光却突然一晃,让她看清了云锦词的样子,要出口的话就那么卡在喉咙中,她静静的看了云锦词几眼,然后转身往屋里走,嗓音柔和下来:“进来。”
云锦词惴惴不安地跟进去。
卿子依挥袖点燃蜡烛,然后坐在凳子上,抬眼看来,声音虽然不冷,却不容置疑。
“锦词,你做什么去了?”
云锦词坐在她身边,跟个孩子一样拨弄着手指,声音里透着心虚:“就是去……去看了看欢歌。”
“去看她,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吗?”
卿子依抬起手,轻轻碰了碰云锦词的脖子,紧接着又是她的手腕,随着卿子依的触碰,剑尊大人下意识留下的伤痕消失不见。
而后,卿子依的指尖点在云锦词的胸口,因为布料被划破了,她冰凉的指尖很轻松就穿过布料,碰到了云锦词的肌肤。
“衣服还破了。”
云锦词愣了一下,然后吓得猛然后退,从凳子上摔了下去,她一边揉着屁股,一边道:“师姐,你非礼我,啊啊啊,我不干净了!”
卿子依冷笑一声,道:“你身上哪里我没有看过,哪里没有摸过?”
那确实,作为一个爱惹是生非的剑修,云锦词身上总是有伤的,卿子依作为医者,自然要尽心给她医治。
那时候云锦词总会被卿子依强行剥光,然后按在床上上药,云锦词疼的直哼哼,而冷面无情的医者只会道:“活该。”
可她上药的力度却轻了很多。
“这不一样!”云锦词大声反驳,重新坐回椅子上,“如今我又没有受伤,你这就是非礼我。”
卿子依冷眼等着她的下文。
云锦词不负众望,接着道:“要赔钱!”
卿子依冷冷道:“休想。”
云锦词这次倒是没有撒泼打滚,她只是叹口气,整个人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往桌子上一趴,有气无力道:“师姐,我想喝酒,你请我喝酒吧,我没有钱。”
卿子依:“……”
也许是云锦词此刻整个人都显得很难过,所以医修大人没有拒绝她,而是道:“只能一点。”
她折了个纸鹤,飞向苏叶,让她去搬一坛酒来。
天璇峰的医修们虽然不怎么喝酒,但酒可以入药,所以天璇峰每年都会酿酒。
苏叶很快搬来了一坛,原本她还疑惑为何卿子依会突然要酒,在看见云锦词那一刻明白了,她也不问,只是乖巧的问了好,然后就离开了。
卿子依把那坛酒往云锦词那儿推了推,然后道:“少喝一点。”
云锦词也不知听没听见,扒开酒封就大口喝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卿子依特意交代过,苏叶送来的这坛酒并不烈,味道尝起来甚至还带着丝丝甜味,很像是春日时开在山野间的花。
卿子依看着云锦词豪饮的样子,微微蹙眉,道:“锦词,你喝的慢些,小心太急了呛到。”
话音刚落,云锦词就咳嗽起来,酒水被洒落,打湿了她胸前的衣服。
卿子依夺过酒坛放在桌上,冷声道:“不许喝了。”
云锦词似乎没听见,只是咳着,烛光之下,她眼里湿湿润润,像是被呛出了泪水。
卿子依没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药柜里飞出两个碗,她把剩下的酒均匀倒在两个碗里,然后端起其中一个,对着另一个碗一碰,清脆的响声让云锦词回过神来。
她抹了把脸,愣愣的看过去。
卿子依端起碗,一饮而尽,她不喜欢喝酒,眉头都无意识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