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发出了诡异的红光,一个女人单薄的影子出现了,眉眼艳丽如红莲,偏生神情冷漠,宛如会啖人血肉的恶鬼。
“你想求什么?”她问。
林怀握紧拳头,一字一顿的开口。
“我要报复一个人。”
“我要让她痛不欲生。”
云锦词的确被报复到了。
可痛不欲生的却是他自己。
林怀想要大叫,想要一头撞在墙上,可他提不起半点力气,右眼开始刺痛,出现了血红的颜色,然后世界开始模糊,最后陷入一片漆黑。
他却好似心安了,往后一靠,慢慢的喘息着。
云锦词看着他眼睛流出了血,吓了一跳,皱眉道:“他这是怎么了?不会死吧?”
“悲痛过度而已。”
实在流不出泪,便只能流出血。
卿子依淡道:“他瞎了。”
云锦词问得直截了当:“会死吗?”
卿子依冷漠道:“不会。”
云锦词松了口气,道:“不会死就好,若是非要死,也要撑到审判之后,免得旁人说七星宗乱用私刑。”
她最后看了一眼林怀,然后转过身,道:“师姐,走吧。”
离开林怀的牢房后,云锦词又去了关押林季的牢房,这老家伙不久前还生龙活虎的和云锦词互怼,如今却心如死灰,靠坐在墙角一动不动的。
“林季。”云锦词喊了他一声。
林季苦笑道:“剑尊是来看笑话的吗?我们林家如今的确垮了。”
“怎么会?”云锦词略显诧异,“难道你真以为我会把林家所有人都杀了吗?我肯定会把无辜的人留下啊,越轻会是下一任家主。”
林季阖了阖眼,仿佛很疲倦一般,叹道:“越轻性子赤诚,又一门心思在剑道上,怕是当不好家主。”
护短的云锦词当即不干了,反驳道:“难道你觉得林越然就能当好家主吗?他嗜杀残暴,视人命如草芥,这样的人若是当了家主,林家才会真的走向灭亡。”
林季动了动唇,却没有发出声音,显然他也是知道这点,最后只能无力的叹息道:“我因着他母亲的事,对他宠爱了些,又因为忙,疏于教导,以至于他性子偏激了些,我想等父亲的事结束后,会有时间慢慢纠正他的。”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没有人能够想到,仅仅是因为想要一朵九瓣莲花,却让所有的事情都败露了。
云锦词道:“你应当庆幸被发现了,否则以叶寒瑶的性子,林怀这辈子都不可能成功,若是这次不成,那他肯定还会再来一次,难道你还愿意经历一次那种事吗?”
林季自然是不愿意的,他深知林行此举是错的,可他无力阻止,甚至因为身上被下了蛊虫,不得不听命于他。
“你们林家招请魔族的法子,是哪里来的?”云锦词问道。
林季沉默了一下,道:“不知,似乎是祖上传下来的,历代的家主或多或少都使用过那个法子。”
云锦词想到林行的话,问:“代价是什么?”
林季面露古怪,似乎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道:“要献祭万剑宗或者苍松门的弟子。”
卿子依蹙眉,看向云锦词,然而她的小师妹似乎早有预料,竟半点不惊讶,反而还有几分豁然开朗。
云锦词问到了自己想要的,露出一丝笑意,道:“林家人为了增加寿数,挖走旁人的灵根作为献祭,你认还是不认?”
林季毕竟是当过家主的,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他没有立马应下,而是道:“我爷爷他们不会同意的。”
“这有什么要紧的?”云锦词无所谓的笑了下,“让他们只能点头,不就行了吗?”
不愧是剑尊,就是不要脸。
林季当下便明白云锦词这是要使用强制手段,让林行他们只能点头。反正他们许久不曾在九州修士面前露面,开没开口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自己这个林家家主说出的话。
“然儿只是知道我给越轻下了偷灵蛊,其余的一概不知,也没有参与过这些事情。”林季并不知道林越然越狱的事情,只是希望用这个作为筹码,换取儿子的活路。
云锦词应得爽快,道:“放心,我不会为难一个小辈的,只要他不做什么错事,就不会有危险的,我顶多关几天就给他放了。”
但如果林越然做了什么错事,自寻死路,那可就怪不得她云锦词了。
林季没有听出云锦词的言下之意,再加上他并不知道儿子已经学会了招请魔族的方法,并且目前已经勾结魔族越狱,所以他道:“多谢剑尊,您放心,审判的时候,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云锦词笑呵呵的朝他一点,一缕白光没入他体内,她道:“一点小小的措施,防患于未然嘛,林家主不会介意的吧?”
林季没说话,不置可否。
云锦词摆摆手,道:“林家主您继续休息吧,我们就先走了。”
走出林季的牢房后,卿子依忽而开口:“锦词,你似乎对林季说的献祭代价并不震惊啊。”
云锦词心中一紧,面上却笑呵呵的道:“林怀之前不是已经提过一次了嘛,一次生二次熟,我总不能次次都惊讶吧?”
卿子依停下脚步,紧盯着她,淡声道:“可是林怀提起的时候,你也并不惊讶。”
云锦词正色道:“师姐,我那是掩饰得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你不知道,我心里可诧异了,你说好端端的,魔族为什么要恨万剑宗和苍松门呢?”
“对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恨呢?”卿子依直勾勾的盯着云锦词,仿佛要看穿她心里的想法。
云锦词面不改色道:“可能是万剑宗和苍松门不小心得罪魔族了吧?毕竟有时候魔族会偷溜到九州,没准儿就是两方的祖先遇上了,一言不合打了起来,于是结下了梁子……”
她说的起劲,可是卿子依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看的云锦词慢慢说不下去,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