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凝视着林云逐渐远去的背影,齿间挤出一字一句:
“区区一个衣衫褴褛的贫修,竟敢在我飞升大典之上,出此狂言?待今日仪式圆满,定不轻饶!”
念及此刻乃是他晋升仙途之重要仪式,新郎强压下即刻惩治林云的冲动。若非此特殊时日,依他往昔性情,早已召集群修,对林云施以惩戒。
“典礼之后,再行计较。”
言罢,新郎转身,继续迎接八方来朝的仙门宾客。
而徐曼,仅以沉默回应这一切。
她心下暗忖,多年未见,林云依旧修为低微,修行无成也罢了,竟连最基本的洞察世态之能也未有,胆敢对她的道侣出言不逊。
……
林云步入宴席重地,蓦然发现一桌标有“旧情席”,桌旁二人正相谈甚欢。
林云抬目一扫,二人皆身着仙门正装,手腕佩戴灵珠,仪表堂堂,一位身形清癯,另一位则体态丰腴,发色更是罕见的金黄。
反观林云,一身简朴,不过日常修炼之服。
略作思量,林云径直走向那桌,安然落座。
“哈,又添一员。”
“道友可是徐曼昔日道侣?何时与她共修过?”
甫一坐定,二位青年修士便接连向林云发问。
“初二之时,彼时她初涉情海。”林云语气平淡,直言不讳。
此事无须隐瞒,林云坦然相告。
“哈,初恋情缘,彼时他是如何将你挥袖弃之如敝屣的?”瘦削男子面露盎然兴趣之色,眸中闪烁着八卦之火。
黄发圆润的胖子亦是目光炯炯,紧盯着林云,期待着那段尘封往事的答案。
“只因,在那刻,我将徐曼,自他指间夺走!”林云未及启唇,一语已自背后悠然而至,带着几分不羁与傲然。
随之,一道身影翩然至桌畔,安然落座。
林云凝目观瞧,眼前所现,竟是那赠礼时偶遇的胡平,命运之轮似乎悄然转动。
“咦,这位也是徐曼道友的往昔情郎?”桌旁二人,瘦者与黄发胖汉,皆以惊异之色望向胡平。
“确然,于徐曼修行生涯中,我应算是第二位伴侣,而徐曼,正是我从这位小友手中‘请’来的。”胡平言罢,泰然自若地坐定,眼角余光轻轻掠过林云,似有深意。
“哦?如此戏剧性的一幕?”二人闻言,眼中光芒更甚。
“那二位岂非结下了不解之仇?”桌上二人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仿佛亲眼目睹了一场修真界的爱恨情仇。
瘦削男子更是紧盯着林云,语气中带着几分激将之意:
“这位道友,面对初恋被夺之局,难道就这般无动于衷,任由其从指尖流逝?”
林云正欲开口,却被胡平抢先一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缓缓言道:
“就凭他那点修为,还想如何?又能如何?我倒还记得,他曾私下寻我比斗,结果被我一顿灵力暴击,落荒而逃。”
“好个霸绝天下的手段!”
瘦削修士与黄发修士齐向胡平竖起大拇指,赞声连连。
林云眉头微蹙,神色复杂难辨。
“对了,后来你与徐曼仙子那段尘缘,又是如何了结的?”瘦削修士好奇问道。
“不过是红尘历练,彼此游戏一场,待到兴趣索然,自然各奔东西。”胡平言辞间尽是风轻云淡。
“乖乖,高明,我等皆是被情所弃,你却是主动斩断情丝。”瘦削修士与黄发胖修士异口同声道。
“哈哈,二位过誉了!”胡平脸上洋溢着自得之色。
“话说回来,诸位道友修行之余,又是以何为生?”胡平话锋一转,询问道。
“在下于一家凡俗商社担任销售主管,月入灵石约两千枚。”瘦削修士答道。
黄发胖修士亦接口道:“我则是经营着一家网上商铺,月入也有两三千枚灵石,尚可度日。”
二人言谈举止间,颇有几分自诩成功修士的派头。
“那你呢?”二人目光转向胡平,满是期待。
“我服务于华鼎宗门下的一支工程队,负责管理事务,月入也是两千灵石,加之华鼎宗丰厚的贡献奖励与年中分红,平均每月可达四五千枚灵石。”胡平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
“哇,能在华鼎这等超凡宗门任职,且收入颇丰,真是羡煞旁人!”二人再次对胡平表示钦佩。
胡平面上浮现出得意与享受之色,显然十分享受这份赞誉。
林云并未加入他们的谈论,对他而言,与这些修士论长短实属无趣。
然而,当林云听闻胡平竟在自家宗门下工程队供职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昔日的情场对手,如今竟成了同门?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他颇为意外。
此刻,胡平忽地将目光投向林云,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问道:
“小友,你现今修行之余,又是以何事为业?”
胡平言辞间隐含讥诮,显然意在借机嘲弄林云,从而彰显自身之优越。
“我吗?正在青阳书院研习大道。”林云语调平和,不以为意。
“青阳书院?区区二流修真学府,毕业后也难有作为。”胡平嗤之以鼻。
“确然,青阳书院声名平平。”瘦削男子与黄发青年皆点头附和。
在他们看来,此桌四人之中,唯独林云最为不堪,衣着亦是朴素至极。
林云唇边泛起一丝冷笑:“无为?胡平,直言不讳,于我观之,你尚不及尘埃微末,能与我同席,已是你的万幸。”
“何言?我竟不如微尘?哈哈。”胡平放声大笑。
胡平续笑道:“你可曾自视,衣衫如此简陋,一介贫寒修真士,竟敢言我不如尘埃?凭何?”
“欲知凭何?言出恐惊煞尔等。”林云冷笑回应。
“何来惊煞?哈哈!”胡平笑声震耳,仿佛闻世间最大笑谈。
石桌旁,那位清癯之士与金发男子亦掩口轻蔑而笑。
“胡平,我誓言,触怒于我,你的结局唯有凄凉。”林云语带静谧,誓言如铁。
林云与胡平的纠葛,可溯至那段青涩的初中岁月。
彼时,林云心中对胡平可谓恨之入骨,因胡平不仅夺走了徐曼的芳心,更纠集党羽,对林云施以拳脚之辱。
然时光荏苒,林云本欲将这段旧怨埋于心底,不愿再与胡平纠缠。
然则,胡平屡屡挑衅,视林云为可欺之弱者。既如此,林云岂能容他放肆!
今日,林云心意已决,便要借此机缘,清算往昔初中之仇!
“哦?得罪我后果严重?哈哈,真乃笑话,观你贫寒之态,此地或许仅余口舌之快供你享受罢了。”胡平笑声中带着不屑。
“胡平兄,勿与此竖子空耗时光,今日婚宴,少说亦有十数位富贾,更有众多权贵名流,正是拓展人脉之良机,我们去周旋一二如何?”瘦削男子提议道。
金发男子亦附和:“诚哉斯言,如此良机岂可错过?”
他们出席此婚礼,实则是为了借机拓宽人脉网络。
“言之有理。”
胡平颔首,随即与二人同行,穿梭于宾客之间。
自然,他们未曾理会林云,因为在他们眼中,林云不过微不足道。
遗憾的是,他们此刻尚不知晓,林云实为今日盛会中最尊贵显赫之人物!
林云目光掠过,宴上众人衣着皆光鲜华美,其中不乏显赫商贾。
毕竟,今日新郎乃身家数千万之巨贾,故而赴宴者中亦不乏同样地位之士。
而这些莅临的商界精英,大多皆坐拥千万资产,非富即贵。
然而,莅临此地的诸位宗门领袖,林云大都未曾谋面。
道理浅显,能入林云法眼者,其身家自当不菲,少说也需亿万灵石打底,而今日聚集之辈,大多仅止于千万之境。
区区数千万灵石身家,欲与林云结缘,实乃妄想!
回溯前次秘宝竞拍盛会,这批身家千万之流,甚至连入场门槛都未触及。
故而,即便林云近在咫尺,他们也多半不识真容。
在这熙攘人群中,林云唯独捕捉到一抹略显熟稔的身影,此人身负郑姓,林云忆起上次竞拍落幕之际,郑宗主曾亲手递上名帖。
这位郑宗主,身家确已破亿,踏入修真界显赫之列。
若郑宗主再度得见林云,定会讶异非常,乃至亲身前来致意。
遗憾的是,郑宗主周身已被众多慕名而来的小宗门领袖所环绕,皆欲借此良机与之结缘。他正忙于应酬,无暇他顾,又怎会留意到隐于平凡席位之中的林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