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进忠揉着酸胀的额角醒来,这才发现他昨夜竟然留宿在了弘历的房间内,就连身上也都被打理的干干净净。
就在这时,魏嬿婉端着早饭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见他醒来连忙上前扶住他。
“进忠哥哥,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进忠不明所以的看着魏嬿婉,“婉婉,我怎么睡在这儿?主子呢?”
魏嬿婉拿过温热的稀饭,喂向的嘴边,边喂边说道:
“你还说呢?今天一早我一醒来,发现你不在,吓我一跳。
出来找你时,刚好碰到主子出来倒洗脸水。
从主子那得知你昨晚是在这睡的,就连给你换衣服擦脸,都是主子做的。
可把我惊讶坏了。
想必京城里那些小主子们都没有过这个待遇。”
进忠努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他最后的印象只记得有人在他喝光酒之后,又递给他一瓶。
难道这个人是皇上?糟了,昨晚自己喝醉了,不会说什么不该说的了吧?
还有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总不能是皇上背回来的吧?
但再想这些都已经晚了,事情已经发生,无论什么结果,自己都得面对。
进忠就着魏嬿婉的手,一口一口将那碗粥喝下。
就在魏嬿婉将碗筷拿出去时,弘历也回来了。
而进忠见到弘历的第一反应,便是下跪告罪。
“奴才在您面前失仪,罪该万死,还请主子恕罪。”
弘历连忙走上前就要将人扶起,“快起来,你以后在我面前免跪。”
就在进忠诧异的抬头看向弘历时,一声怒喝,从门外传来。
“战儿,他竟敢让你下跪!”
进忠与弘历二人同时向门外看去,就发现靳承岩正站在门口,一脸怒意的看着弘历。
在发现进忠的目光后,靳承岩便立马心疼地冲进屋里,一屁股将弘历拱到一边,然后将进忠扶了起来。
他边打扫进忠腿上的灰尘,一边说道:
“我的好外孙,昨夜外公回去想了想,终于想明白了,你为什么不认我们。
是不是你在怪外公没保护好你们?
外公道歉,从今开始,咱不当那劳什子护卫了。
外公给你赎身,你就带着你小媳妇在咱们四龙寨住下。
你放心,以后外公的所有家产都是你的!
包括你那几个舅舅的家产,也都留给你。”
进忠龇牙咧嘴地看着大清皇帝,被自己那还没相认的外公一屁股挤到了一边。
好在皇上没有发怒。
他吓得直挠脸,连忙躲开身,来到了弘历身边。
“主子,你没事吧?”
一见他这样,靳承岩看弘历更加不爽了。
自己的好外孙,这是被这小白脸压迫成什么样了?
弘·小白脸·历,则有些无语的看着像个老母鸡护崽子一样的靳承岩。
你外孙子不跟着我当九门提督,留下跟着你当土匪是吧?
再说了,哪个是你外孙子?没看进忠都没认你们吗?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朕在他心里就比你们重要!!!
弘历不欲与靳承岩这个大老粗计较,他径直对进忠说道:
“忠儿,先不着急,你把衣服穿好,咱们一会儿计划一下关于陈家与郎房县令的事。”
说完,弘历便踏步走出了房间。
忠儿……进忠摸着被弘历酸倒的牙齿,这哪来的称呼?
靳承岩建弘历已经彻底离开,他突然回过头拉住进忠的手,小声问道:
“战儿,这个艾历身份不一般吧?
你之所以不认我们,是不是跟他也有关系?”
进忠没想到靳老爷子竟然这么聪明,一下子就能直击重点。
但他能实话实说吗?必然是不能!
就在他刚要反驳时,就听靳承岩接着说道:
“看他这气质,以及你这一个护卫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来看。
莫不是他是哪个邪教的教主?而你是他身边的暗卫?
再结合你不敢认我们,难道你们要做的事是造反不成?
是不是怕连累到我们?”
这是自梨干娘下自尽一事之后,他第二次感到这般无语。
要说老爷子聪明,他猜想的东西能歪到天边去,驴唇不对马嘴。
要说他不聪明,他一下就能看出弘历的身份不简单。
进忠闭着眼睛揉了揉额头,接着耐心的说道:
“靳老寨主,您是真误会,很抱歉,我真不是您外孙。
好了,先不说了,咱们当务之急是要对陈家以及接下来的剿匪做出应对。
容我先去穿衣服好吗?”
靳承岩这才反应过来进忠此刻只穿着里衣在与他们对话。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只穿里衣与光膀子上街没什么区别。
靳承岩直接忽略了进忠不承认自己身份的话,他尴尬一笑,“啊,是外公疏忽了,你穿你穿,外公在聚义厅等你哈!”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进忠叹了一口气,这才消消停停的穿起衣服。
聚义厅。
靳家一家人,与进忠一伙人正坐在一张桌上剑拔弩张。
起因是,靳承岩在谈论到应对朝廷剿匪时,说道:
“你以为这两天老头子我没在山寨干嘛去了?
我已经走遍了这群山里所有大大小小的土匪窝子。
如果这次朝廷敢派兵剿匪,老头子我就直接反了他们!”
此话一出,除了靳家三兄弟,其他所有人的心里都猛然一跳。
尤其是弘历,这不属于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造自己的反吗?
他们这些土匪林林总总加起来恐怕得有上万人,如果集结成功,真是一波不小的战力。
但他也知道,靳承岩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都是被逼的。
更何况他还是进忠的亲外公,在这个场合下,进忠说什么都不合适。
于是他只能亲自上阵劝解道:
“朝廷有几十万大军,你想要反不是那么容易的,你们就没想过招安吗?”
谁知听到这句话后,靳承岩以及靳家三兄弟纷纷露出一抹嘲笑。
“招安?说什么笑话?
你以为我们没想过吗?可换来了是什么?
老爷子我死了两个儿媳,死了两个孙子,还傻了一个!
如果那么好招安,我们又何苦窝在这深山里头,当一辈子土匪?
又有哪个生来愿意做草寇?脸上印有两行金印,一生被世人耻笑。
无非是恶霸当道,残害百姓,我们才被逼上山,不得不反,割为义士,为的就是除暴安良,替天行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