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了。
据说大乾镇北王爷如今已打下了中州一大半,但因为先帝对此有所防备,暗中培养了大批精锐将士,所以迟迟没法再进。
如此僵持数日,镇北王爷终于等到了许小黑所说的外援。
其一,便是东方州省忽然传出了些民间消息,说是有人在井底挖出了非人雕刻、自己长出了类似“镇北顺天终贤主”字样裂痕的巨大石礅。
而大乾皇帝暗中压榨镇北王爷的消息也在此时广为流传,奔走相告之下,反倒让东方百姓都将这爱民如子的镇北王爷当作了天命。
而以上这般消息,都是东方楚家连同各个世家折腾出来的手笔……究其根源,便是远在大吴的许小黑叫楚莜向自家“娘亲”写了封书信,拜托对方布局。
只不过,楚莜并不知道,信中还藏着点暗语,因为不怎么明显,所以不知道楚伊人能不能瞧出来。
若是对方有所察觉,应该会放弃原本的谋划,日后回信之时也会提醒楚莜一嘴,让她不用再像先前那般传递自己消息了……
除去东方的民心变化,以及因此而自发组织、声称要追随镇北王爷的起义军;其二便是南平的圣教子弟。
这批圣教子弟以夏紫衣为首,自下而上突袭了太京皇城。
不过因为害怕魔功败露,所以不敢过多逗留,突袭之后便主打游击,多次袭扰中州粮仓重地,好为镇北亲军所处前线减轻负担。
其三便是从镇螭关混进去的妖修助力了。
他们不需要怎么攻城拔寨,只要偶偶出现一朝,就能引起大乾缉妖司的注意。
缉妖司的主职虽是捉妖,可到底也是效命皇权的武夫组织,必要时候可作为高级战力以一挡百。
故而这些妖修便在西域大肆出没,偶尔分散闹事,偶尔集合对缉妖卫暗下杀手,惹得大乾各处的缉妖司都不得不将注意力转移到西域。
至此,大乾中州四面受敌,朝廷疲于应付。
大概是为了维持住镇北王爷爱民如子的好名头。
镇北王虽是发动了武装政变,但攻占城池的过程中从不放任手底兵卒烧杀抢掠、对大乾其他将士也多为劝降不杀。
当他一路打到皇城的时候,守城将军甚至主动放开了城门,任由镇北王爷领兵进城了。
镇北王爷亲临皇城,那些被他安插在皇城中的暗子则立马打起了配合,在皇宫毫无防备的夜里,将这王爷与一众北疆高手带进了宫中。
至此,刚当上皇帝没几天就忙的焦头烂额的大乾太子终于丢掉了脑袋,再也没了烦恼,也终于不会再掉头发了。
不过这也赖不得镇北王这个叔叔心狠手辣,而是这太子不甘让出皇位,背地里找了刺客计划暗杀镇北王爷……
原先打算放过他一命的镇北王爷知道此事后,便立马断了亲情念想,才对太子动了手。
话说回来。
大乾事落之后,国师也正巧找上了许小黑,声称各处魔修弟子已成功引出了千金坊的几位厉害长老,并计划一周内派人以身破阵。
至于那具用二皇子尸身炼造的人傀……据说目前还差一点瓶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许小黑清楚的很,所谓的瓶颈要看自己,只要自己能将千金坊拿下,那国师就能按照先前所言,将这太祖魂魄塞进人傀里头。
所以他也没怎么犹豫,便叫佘青青和小师妹收拾行囊。
“许郎是打算前往对付千金坊了?”
楚莜在瞧见一大一小两个妮子进屋之后,便立马朝着许小黑靠了过来:“莜儿又要在皇城这里等你回来么?”
她柔柔的美眸好似流转着水光,看上去幽怨又可怜的不行。
许小黑嘴巴张了张,随后轻轻抚摸她的后背,那华贵衣裳顺着玲珑躯壳,变化出了诱人的褶皱:
“此去危险,若是千金坊暗中对莜儿下手,为夫怕是照应不过来……”
“许郎在大乾的布局也大抵完成了吧?若不我先回大乾,在家里等你。”
许小黑一愣,低头望去,只见那柔柔的眸中漫起了一丝坚决。
“莜儿如今体内的浊气已经不如以前那般生得快了,一两个月内不和许郎鱼水,应当也没有问题吧?”
见许小黑点头,楚莜这才放心的将脑袋埋进了许小黑怀里。
她没有说话,而是顿了半晌后,又开始轻声抽泣:“莜儿……莜儿是不是没帮上许郎的忙?莜儿是不是对许郎已经没有用了?”
“怎会?”
许小黑连忙抓住了这妮子的手腕,搂着她纤腰一拉,好让楚莜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眼睛:
“莜儿聪慧的很,不知为我作了多少谋划……怎会觉得自己无用?”
“可我的那些谋划,许郎似乎没有真心去用……”她不敢去看许小黑的眼睛,低头之间,忽然回忆起了许小黑叫自己代写的书信。
大乾之事需慎重……不当做的事莫要做,不该惹的人莫要贪……
大乾还有什么人是楚伊人不能惹的?
她脑中恰巧闪过一丝灵光,长长的睫毛随之一颤,便下意识惶恐的想要挣脱许小黑的怀抱。
可哪怕楚莜如今不如当初体弱,但又怎比得过许小黑这般气力?
她挣扎了几下无果,便只好这样半靠着许小黑低下了头:“许郎……对不起……”
许小黑会意,但面色没怎么变化,只是轻轻的捏了捏这妮子的鼻尖:
“无碍,若是你待我并非真心,我也不会留你性命至此了。”
听许小黑这么说,楚莜非但没有生气,小脸反而浮现出了几分释怀:
“许郎还是许郎……也就你会将这般话当着娘子面前说了……”
“我家楚娘子聪慧,自然能听出我话中之意……”见楚莜如此通透,许小黑这才咧嘴笑了笑:
“再者,你父亲叫你向他汇报我之行程,口头上应当是说不放心你吧?
你这妮子聪明是聪明,可这点小事却也要瞒着我,岂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毕竟许郎不喜不受你掌控的变数,我起初只想着不说,可许郎好像没看出来,我便一直隐瞒下来了……
许郎,莜儿错了,莜儿再也不敢欺瞒许郎了,许郎就原谅莜儿吧~”
楚莜难得撒了点小娇,他亲昵的搂住了许小黑的脖子,软软的啄了下他的下巴,嘴里发出勾人的轻嗔……
只是,那明媚的月光借此泼洒在许小黑的胸膛,随着她躯壳拨起湖中涟漪渐渐,好看又软香的月儿随着涟漪变化不断间,却忽然凝滞。
顺着从云彩中蹦出了半点的圆月上瞧,楚莜的面色已是呆住了:
“许郎?你已知我娘……我父亲真身!”
许小黑淡淡点头,嘴角忽然挂起了楚莜完全看不透的笑意。
只这么一瞬,眼前的如意郎君一下子变得陌生无比,直叫楚莜如坠冰窖,后背都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好在,许郎到底还是许郎,眼前的许郎忽然轻轻的托了托自己的软乎肉,让自己坐得更近之后,又亲昵的摸向自己脑袋。
只是他说的那些话……
“好莜儿莫怕……为夫向来只报复那些对我有所歹意之人。而我家莜儿这般善识人,可看出了岳父对你的好可是真心?
若莜儿觉得是,那我可得好好考量一下,该怎么面对这便宜岳父……还有你了。”
楚莜噎住了,柔柔的眼底被纠结占据,顿住了半晌,哪怕软乎肉在许小黑的手中再怎么变化,也说不出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