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厌口口声声诅咒雷家,更恶毒的想要让雷家落得断子绝孙的地步,辰瑶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无厌,雷家乃玄清四柱之一,即便今时今日不得不避世于此,也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更不是你一两句恶毒之语可以诋毁的!”辰瑶有意激怒无厌,自然有她的一番道理。
雷渲在雷家的地位不高,许多内情秘辛多半不会透露给他。且辰瑶觉得,此事透着古怪,即便雷渲知情,也不会在对她这个外人道出。想要知晓此事的来龙去脉,只有从无厌身上着手。
“哈,玄清四柱?好一个玄清四柱!”无厌的声音透着让人心寒的狠厉和阴冷,“大名鼎鼎的玄清四柱,又有哪一个是干净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说的就是他们雷家!”
“红口白牙的污蔑,别以为我会相信,你可有证据?”辰瑶屏住呼吸,冲无厌翻了个白眼,眼角余光却一刻也不敢错过的盯着它面上的每一个表情。
震惊,愤怒,不敢置信,到最后,无厌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委屈。
辰瑶使劲儿眨了眨眼,直到在尧衡眼中也看到了一丝错愕,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我自然有证据!”此时无厌释放出来的愤怒竟得到了整座沼泽森林的共鸣,成千上万棵参天巨树一同摇晃着枝桠,树叶发出低沉的沙沙声,如泣如诉。
皮肤上的浓如重墨的黑色在迅速褪去,尽管样貌体型没有任何变化,但少了那层黑色,无厌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体型巨大的普通人。
“那是……”辰瑶下意识的瞪大眼睛,满脸惊惧。而这一次让她感到的惊惧的不是无厌,而是无厌身体上那些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伤痕!
“这就是我指认雷家的证据!”无厌看向虚弱无比的雷渲,浮起一抹鄙夷的冷笑,“你既然是雷家人,自然认得出这些伤痕!”
“是,是狂雪刀,竟然是狂雪刀!”雷渲浑身颤抖,牙齿相互碰撞,咯咯作响。
雷家的狂雪刀有着天下最锋利的刀刃,能斩断世间一切可斩之物。且狂雪刀留下的伤口永远不会愈合,每隔七天便会重新撕裂,如同受伤时一般痛苦难熬。
无厌的身上,狂雪刀留下的伤口大小不下百道,辰瑶无法想象每隔几日就要重新经历一次那样的痛苦是一种怎样的折磨,如果换做是自己,恐怕早就疯了!
“不,不可能!”雷渲几乎用上全身的力气吼道,“雷家已经许多年没人可以驱动狂雪刀了,只有兄长他,他……不可能,绝不可能的!”
无厌身上的伤口皮肉外翻,鲜血淋漓,但若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伤口的边缘已经呈现出一种黑褐色,显然已是陈年旧伤。
“自然不是你的兄长!”无厌忽的嘴角一撇,露出轻蔑的笑意,“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猜猜究竟是谁对我做了如此恶毒之事,又是谁将此事按下不提,最终害了雷家!”
无数个念头在雷渲心头转过,他极力的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而与此同时,一旁的辰瑶、尧衡和虹霄三人,也与他一样,低头沉思起来。
辰瑶依稀记得,雷渲曾说过,雷家避世到赤明界后,当时的家主,也就是他和雷兆的父亲雷成礼整日郁郁,最终因此丧命。
忽的,一道闪电划过,辰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如果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也就能对的上了。
当年,雷成礼对无厌动了杀念,不惜动用雷家的狂雪刀。但最终,无厌逃过一劫,雷成礼没能亲手斩杀它于狂雪刀下,这才致使他不得不带着雷家上下躲入沼泽森林。
可是,雷家祖母和雷渲不止一次的提到,雷家几代之内唯有雷兆一人能驱动狂雪刀,那当年雷成礼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或者说,雷成礼才是雷家隐藏至深的那个人。
“父亲,是父亲?”雷渲的脑袋里乱成一团,可他还是想到了。雷家男丁不多,除了他和雷兆,唯一可能用狂雪刀伤了无厌的,就是他的父亲雷成礼。
雷渲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无厌,无厌道,“看来雷家也不全是蠢货,至少还有你。比起你那个所谓的兄长,我更看好你。”
“为什么,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雷渲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一向行事低调谨慎的父亲,为何会招惹无厌这个大麻烦,以至于连累了全家。
罩在无厌身上的大网因为辰瑶心念的改变而略微有些松动,无厌似是说的累了,向后一倒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冷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然是有人给了他天大的好处,才会让这位雷家家主动了邪念,一定要将我除之而后快!”
雷家虽不及宫家那般权势滔天富贵 逼 人,但若说这世间有什么能让一位家主心动,也实在难寻。雷成礼自诩清高,向来对钱财权势不屑一顾,而于女色,他更是兴致缺缺。雷渲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让父亲心意动摇的究竟是什么。
“是一个承诺!”无厌已经不耐烦继续和他们打哑谜,“一个不仅可以让雷家心动,就连宫家黄家也不会拒绝的承诺。”
“是谁的承诺?”辰瑶急于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逐渐强烈的不安让她的血脉奔涌心脏狂跳。玄清界之上便是梵净界和弥纶界,此刻阮恬关于昊灵院的揣测浮上心头,让辰瑶几乎站立不稳。
“是……”无厌正要开口道出这一切的幕后真凶,它身上的伤口忽然像是一道道紧闭的眼睛,齐齐在这一刻睁开。皮肉翻开,脓血横流,即便是无厌也无法承受这一刻的痛苦,发出一声哀嚎后倒地翻滚不止。
“收!”辰瑶见状立刻将凤凰盘桓在无厌头顶之上的凤凰收入龙睛凤尾镯中,罩住它的大网撤去,无厌总算得以喘息,它挣扎着咬牙道,“是他们,时至今日,他们仍然不肯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