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阮恬来说,即便这根寒玉簪子只卖一颗红色乾坤珠,也不是能轻易买下的。她家中贫寒,能入昊灵院靠的是勤修苦练而已。自从知道与黄语林定下婚事后,阮恬更是存了心思,要给自己备一份厚厚的嫁妆。
昊灵院弟子每月的份例不多,阮恬丝毫不敢乱用,一点一滴的攒起来,可不管怎么算都离那份“厚厚的”嫁妆远了些。
“师姐,这不行,不行的!”阮恬急着推辞,一张脸都涨的通红。她知道,辰瑶除了有弟子中投一份的份例外,几位长老和院主也会私下贴补。那些奇珍异宝如流水般送到她院儿里,惹的一众弟子眼红心热。
阮恬一早就听说辰瑶家底丰厚,比起对其他弟子出手阔绰的宫秋灵,有过之而无不及。阮恬的父亲曾是宫家护院,自然知道宫家堆金积玉,对这样的传言,阮恬半信半疑。
直到随辰瑶离开昊灵院,一路行来,阮恬才知道那些传言所言不虚。见辰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用一颗红色乾坤珠买下了那根寒玉簪,阮恬心中似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何滋味。
从出生那刻起,阮恬就知道人与人是不同,更没有丝毫公平可言。如辰瑶、宫秋灵之流,她更是倾尽一生也无法与其相较。从前她只想平淡度日,若能博个好前程光耀门楣,让家中父母过上好日子,便再无什么遗憾。
可命运偏不遂她心愿,在玄清界遇到黄语林,有幸与他结为连理后,阮恬的心思便活络了起来。尽管她没有宫秋灵那样显赫的出身,更没有辰瑶让人艳羡的好命,但她却有一个好夫君!
如今黄家家主黄经纶幡然醒悟,重整家风,黄家蒸蒸日上,虽远不如宫家,也渐露锋芒,让人不敢小觑。黄家子嗣虽多,但唯有黄语林一人样样出色,堪当重任,更被视为下一任家主的最佳人选。
身为黄语林的未婚妻子,阮恬暗觉该自持身份,不要被人小瞧了去。辰瑶问都不问一句,就做主买下了那根寒玉簪,究竟是担心自己付不出那一颗红色乾坤珠,还是……
心头杂念纷乱,阮恬不懂隐藏心思,尽数挂在了脸上。辰瑶察觉到她的不安,以为她在担心还不上那颗乾坤珠,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说,“我可是把你当作亲妹妹一般的,一颗乾坤珠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辰瑶无父母亲族,从前在昊灵院,除了院主和四位师父,只将碧落当作亲人。她擅入琅玥阁闯下大祸,落难之时只有阮恬情真意切,愿意施以援手,从那时开始,辰瑶已经将她当作了亲妹妹一般。
“那,那就多谢师姐了。”阮恬知道不能再推辞,心头却如压了一块大石,异常沉闷。
逛了一处又一处,辰瑶发现小山海果然有它的妙处。正逛的高兴时,忽然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正神神秘秘的说道,“这位客官,你所求之事不出三日便会达成,回去静候就好!”
辰瑶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半仙正故意板着脸,对面前坐着的那位年轻人轻轻摆手,“去吧去吧,今日我已泄露太多天机,不能再说了!”
“这老头儿倒精的很!”辰瑶分明看到,半仙的另一只手下正按着几颗青色乾坤珠,嘴角不住的抽动。待那年轻人走远后,猴急的将乾坤珠收入囊中,大笑不已。
“赚了赚了,又赚了!”半仙笑的脸上的褶皱都挤在了一处,口中喃喃道,“这世上爹好娘好,千好万好,都不如这乾坤珠好!”
看他这副贪财的模样,辰瑶不屑一样,正要绕过他,却被半仙一眼认出,顿时大叫起来,“姑娘姑娘,姑娘留步啊!”
辰瑶假装没有听到,拉着阮恬加快脚步。谁料那半仙动作倒快,几步赶到辰瑶面前,伸手拦住她,“姑娘留步,我有话要说!”
“原来是半仙啊,”辰瑶心中暗叹一声这半仙实在难缠,停下脚步道,“不知半仙有何见教?”她对这个贫嘴多舌的老头儿并无什么好感,奈何出门在外不好随便得罪人,只得应付一二。
“见教谈不上,我想为姑娘卜上一卦而已!”他笑眯眯的上下打量辰瑶,看的辰瑶浑身不自在。
见这老头儿几次三番的纠缠,虹霄不悦道,“卜卦就算了,不过是哄人的玩意儿罢了。你若是想赚几颗乾坤珠,我给你便是!”说着,他果然摸出几颗青色乾坤珠,放在了半仙卦摊上。
不料,见了这些乾坤珠,半仙竟忽的沉下脸来,“公子这是何意?我半仙虽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人物,却也不是随便用几颗乾坤珠可以打发的。”他发了狠的咬牙道,“这一卦若是准了,我分文不收,只需公子还我一个公道!若是不准,我愿服下哑药,废了这把嗓子,以后再不替人看相卜卦,如何?”
见半仙认真起来,辰瑶顿觉一阵头疼。
她无意折辱半仙,谁料虹霄非要凑上来招惹。这下好了,粘上了这块狗皮膏药,无论如何也甩不掉了。
“半仙莫怪,是我这位朋友失言了,还望你大人有大量,不与他计较,我替他向你赔罪了!”辰瑶难得的放下身段,冲半仙拜了一拜。
半仙却不识趣的闪身避开,冷哼道,“姑娘不必替谁赔罪,我半仙在小山海多年,从未被如此对待。要想继续在这里做生意,只能自己找回面子,姑娘,请!”
他态度坚决的冲辰瑶做个“请”的手势,自己则坐回了那把稀里晃荡的椅子上,看都不看其他人一眼。
狠狠瞪了一眼自觉无辜的虹霄,辰瑶无奈的在半仙对面坐下,“不知我要怎么做,是抽签还是写字,或者看手相?”辰瑶在那些话本里看多了这样的情景,轮到自己时也轻车熟路。
“都不必!”半仙不知从何处取出几片树叶摆在辰瑶面前,“姑娘从这里选出一片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