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沈玉嘉的身影出现在了青莲院门口,看起来也是兴奋的很,“棠妹妹!快出来!
今日我二哥哥凯旋归来,我们去城门口看热闹去!”
自从大哥沈川告知家人崔令棠是他恩人,沈玉嘉就开始对崔令棠颇为照顾,有好事都会拉上崔令棠,称呼也从棠表妹换成了更为亲密的棠妹妹。
“好啊!嘉姐姐,我来了!”
到了门口,沈玉蓉,沈玉岚还有沈玉芷都在,倒是住在老太君院里的林素素不在。
沈玉蓉对崔令棠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上了自己的马车。
沈玉岚哼了一声也上了马车,她现在知道了崔令棠有大哥哥撑腰,也并不敢明面上如何了。
但就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没个好脸色给崔令棠。
沈玉芷也是轻蔑地张口,“大姐姐,我们自家姐妹去城门口迎二哥哥,你把她叫上干嘛啊?”
沈玉嘉面色沉下来,“玉芷,不得无礼。”
沈玉芷到底不敢触大姐姐沈玉嘉的霉头。
突然后面传来了男子清冷的嗓音,“四妹妹,这就是四婶教你的礼数吗?
我们定国公府的小姐,如何对待客人,难道还要我这个堂兄亲自教你?”
沈玉芷看见大哥那双冰冷的鹰眸,霎时打了个寒颤。
顿时讪讪起来,“没有,大哥......”
沈川一个眼风都没有给她,转身去骑马了,原来今日是沈川护送她们几个外出。
沈玉芷顿时难堪地站在了原地。
沈玉嘉带着崔令棠上了自己马车,沈玉芷也连忙坐到了沈玉岚的那辆马车里。
崔令棠掀开帘子看了那个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宝蓝色身影,对沈川的印象不错,虽然冷冰冰些,但是却是个帮理不帮亲的主呢。
马车慢慢到了城门口,国公府的下人早就定好了沿街的包厢,沈川带着一行人上了楼。
楼上的包厢,打开窗户,正好可以看见城门口。
崔令棠看着沈川的背影,宽肩窄腰,龙行虎步,行走间气势十足,不愧是公府子弟。
他那优越的外貌和强大的气场已经让酒楼里大堂的人都不敢直视,纷纷让出一条路来,更别说这位公子后头还跟了几位衣着华贵头戴帏帽的小姐。
大家在包间里落座之后,崔令棠染着红色蔻丹的几根纤纤玉指端着茶杯慢慢品茗,神情漫不经心,时不时朝外头看一眼。
崔令棠好像就是这个性子,虽然出身商户,但从小被家中父兄和母亲娇纵惯了,掌上明珠一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所以她无论去哪里都不会卑躬屈膝。
即便沈川贵为定国公府世子,沈玉嘉和沈玉蓉两位京城风头无两的贵女都在座,也不见她如何讨好。
更何况,她是浙江府有名的灵虚观灵虚子道长的俗家弟子。
虽然师父和师兄们从来不会带她去降伏大妖和厉鬼,只是有些时候处理一些小妖恶灵带她去练练手罢了。
所以她又比寻常女子多出几分能耐,但是却爱财爱名爱位,想富贵余生,高坐明堂,受人尊敬,算是一个十分矛盾的性格。
当初若不是那刘知府步步紧逼,她何至于来京城谋求一门好亲事?
不过这次来到京城以后,崔令棠见识到定国公府花团锦簇的富贵,还有京城的繁华,却也觉得不虚此行。
若是能得嫁高门,肯定要夫家治一治那恶心好色的刘知府!
也能为父母在浙江府的生意保驾护航,免得那刘知府老是想从崔家谋求钱财油水,虽然也不是给不起,但就是恶心。
沈川偶尔余光瞟到她,瞥到那女郎红色的指甲,脑海里不自觉想起了那一晚在客栈从屏风上窥见的玲珑身形。
还有自己不得已用那女子玫瑰花瓣洗澡水擦干净了伤口。
沈川无言沉默,端起桌上的茶水猛地灌了一口。
这女子到底和他们这些世家子女不一样,从小家中教导坐如钟,行如松。
她好像浑身没有骨头似的倚在那窗台边,手里晃着那茶杯,眼神放空,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殊不知,崔令棠只是感觉到无聊罢了,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还没有军队进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川在的缘故,今日沈家几位尊贵的小姐们也好像突然变了哑巴,没一个人说话。
崔令棠心里暗笑了一下,看来她们都怕这个冷面郎君锦衣卫指挥使哥哥呢。
可是想到自己在上京的途中还故意让那沈川扮成自己哥哥的丫鬟,崔令棠顿时也笑不出来了。
哦豁,他不会记仇吧。
突然城门口传来了金戈铁马的声音,人群欢呼了起来。
崔令棠也往下头看去,一位青年将军带着一队黑骑御马而来。
只见他头上戴着金冠,腰间配着银色宝剑,一袭黑色戎装。
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暗沉无波,很是沉稳持重的气质。
耀眼的阳光撒到那人身上,犹如天神下凡,崔令棠呼吸一窒。
她唇角微微勾起,有种势在必得的意味。
她却不知道,包厢内有一人一直在观察她。
当沈川看到崔令棠那抹颇具野心的笑容时,就看穿了这个女子。
又是一个企图攀龙附凤的 “表妹”。
当初上京途中这女子胆大心细,见到自己闯入,不仅不害怕,还朝自己迎面扔来香炉,更是从床底掏出了一柄软剑和自己打斗。
虽然没几招就被自己缴械了。
今日以前,沈川都在心底认为这位崔小姐是自己遇到的最特别的女子。
结果他今日亲眼见到,她痴痴看向楼下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沈慎,女子眼里毫不掩饰的野心一闪而过,还是被沈川捕捉到了。
沈川心内一哂。
果然,世间都是俗人。
没有人不为名,不为利而来。
不过,哼,她想的太美了。
沈慎仕途顺遂,沙场征伐,意气风发,又英俊不凡,如今在京城里可是个香饽饽。
即便前头死了个妻子如今是个青年鳏夫,现在得胜还朝,只怕说亲的也会踏破定国公府的门槛。
轮也轮不到她崔令棠。
真是痴人说梦,认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