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这家伙是蜥蜴变身的吗,怎么能跑的这么快……FUcK!他又没有长尾巴,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机动变向来……”
机舱中的咒骂声响成一片。
眼看着赵言越来越接近原始林区,杰拉德的脸色也越发的阴沉起来。在这种有利条件下都无法将对方留下,那么一旦进入林区,再想抓住他就难比登天了。
至于索降作战,他早已放弃了这一打算。
“发射火箭弹!”杰拉德终于下达了必杀令。再不下令,怕是连根毛都捞不着了。
尖利的警报在赵言心头疯狂的鸣响,从背部肌肤接到的精神反馈更是令他的神经一阵阵的紧缩。
“火箭弹来了!”
不到半秒的反应时间,“遁!”下一瞬间赵言高大的身体化为一蓬细沙渗入了地下。
“轰!”在一道冲天的火光和山鸣谷应的剧烈爆炸中,碎屑四溅,土层翻卷,钢铁燃烧的炽烈味道在山谷中弥漫开来。连带着雪白的光线都黯淡了些。
“咳咳咳……”一条人影被这巨大的爆炸力从地层中给翻了出来。不等咳嗽停息,黄光一闪后,整个人又消失在了地层深处。
一个巨大的爆炸坑出现在谷地中央。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就在炸点那里,怎么又消失不见了……”
“我好像也看到了……不会是我的眼睛花了吧!”
……
直升机降低高度,以爆炸坑为圆心反复盘旋,确认战果。
虽然大家都清楚不可能会有生命在这种烈度的打击下生存下来,但还是有三名队员声称自己在炸点中心看到了一闪即逝的身影。
“索佩里,我们在这里停一下,胡桑那,你带两名兄弟下去确认!布里季,再来两颗照明弹!这样看的清楚一点,也看看我们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一连串的命令迅速下达。
直升机在弹坑上空悬停了下来,并开始降低高度。在旋翼带起的尘土和庞大机身的遮挡下,底下的一切显得有些影影绰绰起来。
三条人影从机舱中迅速滑了下来。不等站稳,领队的胡桑那伸出大拇指示意了一下,直升机开始向上爬升。
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
就在胡桑那的身后,一条鬼魅般的影子仿佛是从地上长出来一般,迅速攀附上了他的身体。
在一阵“噼里啪啦”的骨骼破裂声中,胡桑那软软的瘫在了地上。
受制于视线以及螺旋桨噪音的影响,呈三角阵形的另两名队员并没有看到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毕竟是久经磨砺的军人,胡桑那的异状,还是令他们立刻警觉了起来。
但不等他们做出什么反应,赵言已是从胡桑那的背后一闪而出,只是一个纵身就抓住了已经处于回收状态的索降绳。在两人惊愕目光的注视下,如一只灵活的猿猴般,只是三两下的攀援就跃入了机舱之中。
不过十几米的高度,以赵言的身手,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蹿入舱内的瞬间,还不等站稳,赵言起脚就是一蹬,将背对着他一名家伙从另一边舱门处直接踹了下去。
看着手下手舞足蹈着跌落的身影,听着耳边传来的长长惨呼,杰拉德手脚冰凉,他终于明白自己遭遇了什么。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他终究是一名久历战火的军人,眼中厉色一闪,双手立刻抓向了胸前的手雷拉环。
但一切为时已晚,一把锋锐的军刀已经斜斜的掠过了他的颈侧,溅起半天飞红的同时,顺带着割开了他的半边气管。
在气流急速喷射的嘶嘶声响中,迅速塌缩下来的肺部立刻瓦解了杰拉德全部的战斗力。
“干掉他们!”赵言将冰冷的刀刃搁在武器手的脖子上,指了指地面,示意对方开火。
看着徒劳的捂着脖子,在舱板上拼命蠕动着的杰拉德,前舱的两人毫不犹豫的执行了赵言的命令。他们只是受命协助而已,犯不上为了几个素不相识的人搭上自己的性命。
变生肘腋,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地上的两名队员连个闪避的动作都来不及做出,就被两门23毫米的火力直接打成了一堆烂肉。
抛下手中从杰拉德身上拉下来的两枚拉环,赵言拍了拍驾驶员的肩膀,“干得好!”然后头也不回的迅速从绳索上滑了下来。
两声沉闷的爆炸后,直升机就像一名喝多了酒的醉汉,歪歪斜斜的在天空划过一道斜线,一头栽在了地上。
螺旋桨在坚硬的山石上徒劳的拍打了几下后,整架飞机轰的一声炸开成了漫天的火花。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熊熊燃烧着的巨大火炬。在一片黑暗的背景板下,是如此的令人触目。
这是乘坐直升机紧急赶来支援的辛格在天空之上最直观的印象。
“放火烧山!”这个念头瞬间掠过辛格的心头。
这无疑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从直升机上的火势看,目标肯定还未离开这片区域,而以这片原始林区植被的密度,只要火起,他断然不可能有逃脱的机会。
但这也仅仅只是一个想法,辛格明白自己不可能将它付诸于实施。自己早已不是一名纯粹的军人,不能只凭自己的直觉和喜好行事,他首先要做的是服务于雇主的利益。
辛格明白错过这个时间段,再想要从这片莽莽林海中找到目标,唯一的可能就是采用人海战术。
这已经不是他能单独决断的事情了。
……
这是一处古老的建筑群,位于那格浦尔郊外的科迪拉克村。
浓重的夜色遮掩了它日间带给信徒们的庄严与辉煌,也同样掩盖了岁月带来的斑驳与沧桑。
与过去无数的岁月一般,它静静的矗立在夜色之中。
这就是潘帕拉神庙。一座始建于公元16世纪的佛教寺庙。
夜已经深了,议事堂中的灯依然亮着。六个看上去干瘪黑瘦的僧人静静的坐在那里。他们保持这个坐姿已经有许久的时间了。
“笃笃笃!”上首位置一名满脸愁苦之色的僧人敲了敲桌子。
“事情就是这样了,几位师弟也不要藏着掖着,摊开来说吧。毕竟事关大家整体的利益,我也不好直接越过大家,而且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下面正在等待我们的指令……
辛格报上来的情况你们也都知道了,时间拖的越长,找到佛舍利的希望就越是渺茫,若是再让别的宗派得到消息……”
“既然已经证明佛舍利的事情并不是子虚乌有,那么些许世俗的利益该放弃还是要放弃的,毕竟这是事关我们能否重塑正统的根基所在。”
他左手边的僧人第一个发言。
“我赞同二长老的意见……我们可以给辛格最大程度的授权,如果有需要,他可以从我们这里得到所有他想要的,包括人手和资源。”另一名僧人也缓缓开口。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办,具体如何实施我们尽可以交托给辛格去操作,但有一点,我们满足了他所有的需求,给了他最大的权限,他就必须要拿出令我们满意的成果……”
“不错,如果有需要,连我也可以听从他的调遣……”
“没有佛舍利的存在,这几百年我们也都这样过来了,可见我们的根基还是在世俗层面……而如何维持住与中部地区这些贵族的传统友谊,一直是我们努力的方向,现在忽然要调整延续了几百年的政策,如果成了还好,万一不成呢……”
僧人们一个接一个的发言。
“我们也不是调转方向,即便佛舍利到手,与贵族那边的关系还是要继续维持下去的,而且有此佛宝在手,正可借此大肆扩张我们在中部的影响力……”
“想要左右逢源?两边的好处都想沾,都不肯放弃,哪有这种好事……撒米罗,你是念经念傻了吧!不信你问问你旁边的蒂姆,他出身中部四大贵族的索米拉家族,你问问他家去年供奉了多少……
一个个连自己的立身之基是什么都搞不清楚,不想着怎么去努力维护,还一天到晚的妄想着怎么扩大影响力……
告诉你们,要不是祖师在几百年前为我们留下一纸契约,你以为你们可以像今天一样什么都不做,还能安心礼佛!早就每天上街托钵乞讨去了……真是不知所谓!”
“不错,正是有了当初那一纸契约的存在,那几家贵族为了家族的荣誉,即便是在塞尔家族掌权的日子里,也不曾断了我们的香火……”
“我们与贵族们的关系表面上看来是互相依存。他们需要我们的信众,我们需要他们的资源。但那是因为我们把前途命运都放在了他们的手上,他们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他们才会甘心为我们提供一切,哪怕仅仅只是现在这种最低限度的维持……
一旦我们表露出另立根基的念头,这种脆弱的合作关系第一时间就会分崩离析……因为那意味着我们有了选择的权力,我们可以为自己手中庞大数量的选票找一个更合适的卖家……毕竟时代不同了……”
“我还需要提醒各位一点的是,这种改变是不可逆的,无论成功与否。一旦做出决定,也就意味着我们亲手打碎了手中的饭碗,更严重一点,甚至还会受到来自他们的打压。从此筚路蓝缕……
所以,我们要弄清楚,我们究竟是要现在,还是要将来!”
……
场中一片沉默,通过这一番相互交流或者说是争论,大家都明白事情到了关键的时刻。表面上看只是事关佛舍利的得失,但深层次的原因则是神庙的出路问题。
是继续与高种姓贵族们合作,换取现在看似还算安逸的生活,还是选择与平民政客们结盟,为神庙开辟另一条出路。
一边是延续了几百年的按部就班,锦衣玉食,一边则是更大的权利需要破釜沉舟的血性与勇气,这个选择沉重的压在了潘帕拉神庙长老会每一个人的头上。
“投票吧!”
……
就在潘帕拉神庙的掌权者们,犹豫着是否应该为自己另找一条出路的时候。赵言正深一脚、浅一脚的跋涉在茂密的原始森林之中。
赵言明白自己必须在短时间内离开现场足够远的距离。只有如此,才能尽可能的模糊自己留下的痕迹,使追踪者们无从分辨自己行进的方向。
在丛林中行走,消除痕迹最有效率的办法就是依靠森林自身的恢复能力,伪装这种方法只能在短时间内偶一为之。
光线、野兽、虫豸,对他而言都称不上障碍。赵言很早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身上似乎每时每刻都在分泌着一种味道。这种味道使他行经之处所有来不及闪避的动物们都瑟瑟发抖的紧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乱动。
但赵言知道这不是来自身体物质的排泄。他曾尝试过关闭全身毛孔,使自己处于一种类似冬眠的状态,但这种效果依然明显。他判断这应该是一种“势”。
虽然有着这样的便利,但丛林中复杂的地形和茂密的林木还是严重的阻碍了赵言前进的步伐。他极有耐心的挑选着自己每一步的立足之地,就这样走走停停,花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终于翻过了两座山头。
接下来的行程赵言就轻快了许多。他像一只灵活的猴子般在高高的树杈之间飘来荡去,朝着记忆中一处努纳拉修建的避难所方向而去。
在野外生存中,单靠采集是不可能满足身体的剧烈运动的,它只能维持最低的生存需要。大剂量的运动必须要有充足的能量作为保障。赵言不知道接下来对方会有什么样的应对措施,但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所以避难所中的那批物资对他接下来的丛林生活极为重要。
赵言并不打算带着一连串的麻烦离开这座城市,他不想在接下来的行程中再次遭遇这样或那样的意外。
事实上即便那些人不来找他,过一段时间,赵言也会自己找上门去,一劳永逸的解决所有问题。他已经厌烦了这一场场的意外。
在这一系列的冲突中,除了一个鸡肋般的舍利子,赵言什么好处也没有得到,反而失去了一把特殊的手枪和一件对他而言极为重要的道具。
在频繁的使用中,他的那枚遁地戒指终于消耗完了最后一丝能量,碎了!只给他留下一个光秃秃、毫无价值的戒托。
这令赵言感到极度的痛惜。
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那枚入地符经反复叠加后,能有类似的功效了。
……
62步兵师要军演了。
第二天的那格浦尔日报上出现了一个豆腐块大小的新闻,排在第三版的最角落上。
上面除了说明这是一次以检验为目的实兵实弹演习外,还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演习的规模、范围与时间,算是一个告知性的通告。
那格浦尔上层的精英们在稍稍表示了一下惊讶外,就没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因为所谓的62师,它是一支战略预备队,在印度国内被称为打击军,也就是俗称的草鸡部队。
除了顶着一个独立步兵师的番号与架子,在国防部的拨款的名单上有这么一个建制存在,就是一个给高种姓的公子哥儿们积累资历的所在。
随便报个名,重大节假日出席一下各种典礼,几年之后少不了就是一个少校或是中校的军衔。接下来不论是正儿八经的从军还是从政,在履历上都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算是一个镀金的场所。毕竟地处国家腹地,实在用不着精兵强将镇守。
精英们只是奇怪,这种没有丝毫战斗力可言的部队还用得着军演。难道是库存的弹药快要过期,想要借此消耗一批,还是上面有了裁军的消息,想要秀一秀肌肉,搏一搏存在感。
军演的开幕式极其隆重。相比每年1月26日的胜利日阅兵,几乎可以说是毫不逊色。不论是步方阵那脚尖高过胸部的正步踢腿,还是那打头阵出发的阿琼坦克,无一不引起民众们阵阵的欢呼。
虽然缺少战机梯队,阿琼那黑烟滚滚的出场方式让也中产阶层的精英们有些反感,认为不足以体现印度次大陆霸主的风姿,但这一幕对缺少日常娱乐的普通民众来说,几乎可以说是一场顶级的走秀了。
特别是轮到后面部分的花车表演和压轴的摩托车特技杂耍,更是引来场中排山倒海般的阵阵欢呼。
大人物们也纷纷出场,轮番上台肯定第62步兵师的战斗力,认为它是国家稳定的重要基石,必将为次大陆的统一做出卓越的贡献。
仪式中还穿插了地方部族长老们担酒壶浆的慰问,青少年学生也纷纷上台献花,场面看上去极其的热闹,一副军民其乐融融的热闹景象。
但所有这些热闹的场面其实只是一场走秀,在它的背后,一场有组织、针对性的真实军演早已悄悄拉开了帷幕。
包括各种直升机、无人机在内的四十多架飞机,足足一个陆航团的规模,覆盖了丛林上空几十公里的范围。特别是那几架重型运输直升机机,不时下蛋似的在一些重要节点投下一些兵员和装备。仅仅只是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已经牢牢控制了这片近百平方公里的原始丛林。
质量不去说它,卖相确实是挺好的。毕竟顶着一个打击师的编制,再怎么烂,该有家底还是有一些的,这破船还有三斤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