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手电筒照进去,发现是个人工砌成的有甬道,应该是大墓主人生前造出的墓穴通道。
这还是我第一次进入古墓,对下面的构造和环境一点都不了解,担心里面会有机关,我不敢随意走进去,赶紧去外面找了几块小石头,对着甬道投掷进去。
石头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弹跳声,我等了一会儿,甬道里面依然很安静,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这才放心大胆地叫上龙蛊朝里面走。
这个甬道不宽,走起来很困难,不过里面的空气却很燥热,在岩壁层上还雕刻了不少人凿刻的痕迹,隐隐有一丝风吹过,证明甬道和外界应该是流通的。
走了十余分钟,前面出现了一个只能匍匐前进的石窝子,我蹲下来,借助手电光照去,发现前面有明显的脚印。
难道在我之前,已经有人进来了?
我怀疑这个人可能是钟亚楠,毕竟她领先所有人一步下了通道,想到这儿我赶紧钻了进去,生怕被人捷足先登,拿走了人头菌。
就这样攀爬了十几米,地形好似变高了不少,不久后我终于来到了一个出口,这里流动的风声更加明显了,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陈腐的气息,并不好闻。
我双手抓着岩洞中凸起的地方,慢慢挤压身体,废了好大的戾气才爬出了通道,接着眼前出现了一个耳室,好像是古代王侯大墓中专门用来对方陪葬品的地方。
出乎意料是的这里并没有堆积如山的财宝,更加看不到什么金银器皿,室内空空如也,仅有一个宽度超过一米的长条青石,上面摆放着原始古老的灯架,以及一些类似铁器的存在。
我的考古知识几乎等于零,看不出这些铁制的灯架究竟属于哪个朝代,只是觉得它们很古老,至少也是元宋之前的东西了。
耳室前后各有一条通道,长长的望不到头,也不晓得其他人究竟去了哪里。
我心里有些烦躁,一个人落入这种完全陌生的环境,心里那种毛毛的感觉再次涌现出来,我留在原地等了几分钟,没有任何收获,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墓道很长,连接着各种各样的墓室,有的是空的,有的墓室则放置着一些类似竹简和丝帛般的殉葬品,走了十几分钟,我开始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应该是个规模极其巨大的墓葬,看这些陪葬墓室的规格,起码是个诸侯才能享受得待遇。
又走了一会儿,我好像来到了墓坑尽头,这里存在一个比较大型的房间,里面很有多面旗帜,黑乎乎的,上面同样纹满了花纹,只是腐烂得很严重,已经无法辨别花纹上的内容。
我无比激动,怀疑这里就是主墓室,于是加快脚步走进去,但很快就失望了。
这里根本不可能是主墓室,因为根本看不到棺材,只有南边角落里出现的一个巨大的石鼎。
这石鼎足有两米高,呈长方形,上面竖着两只石耳,下面有四根圆柱形的鼎足,气势宏大,散发着极其古老的气息。
我好奇地走过去,想要近距离观察石鼎,可刚走一半,龙蛊就从背后跳起来,用力咬着我的上衣,使劲往后面拽,同时嘴巴里发出啾啾的叫声,好像在提醒我有危险。
我刚想问它干嘛,就感应到石鼎下面涌出一股深黑色的气息,随后大脑传来一股晕眩的感觉,仿佛整个房间都在震动,整个人也失去重心一屁股跌在地上。
重心失衡的感觉让我陷入惊恐,赶紧滚落到墙角,抓着石壁才勉强保持了重心,等到我重新爬起来的时候,地下那种晃动感已经消失了,只是石鼎里面散发的深色气息还在,好似云雾一样腾起,在这个并不算大的石室中不断扩散着。
“这是什么鬼东西?”
我望着那些不断散发的黑气,心里沉甸甸发堵,同一时间龙蛊也发出唧唧的叫唤,提醒我要赶紧离开这里。
我却愣住没动,目光一直死死盯在那个石鼎上方,隐约间,听到一阵极其细微的呻.吟声,正从石鼎里面传递出来。
这声音很小,但却让我感到异常的熟悉,脑子飞速旋转了一圈,猛然意识到这好像是王老邪的声音。
“老王,是你吗?”
我吓了一跳,赶紧对着石鼎大喊一声,果然里面传来极其细微动静,好像是有人在呼救,但声音极其微弱,根本听不明白是在说什么。
我急了,想着要把人救出来,可本命龙蛊一直咬着我的袖子,始终不让我靠近那里,我看向龙蛊的眼睛,这小东西眼神中居然流露出几分害怕的情绪,似乎不敢和石鼎靠得太近。
和龙蛊相处这么久,我对它秉性已经存在一定的了解,如果不是感应到了什么危险,它肯定不会流露出这么紧张的情绪,可前面到底有什么呢?
我转动眼珠,随后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碎石子,灌足了手臂上的力气,狠狠丢向石鼎。
石头砸在鼎炉上,发出哐当一声响,紧接着我看见石鼎震了一下,一股浓黑的气息直接从里面喷涌出来,不一会儿,那黑漆漆的石鼎上方,居然伸出一只惨白的人手,猛地搭在石鼎边缘,缓缓朝上面爬起来。
“卧槽,什么鬼……”
我立刻吓得屏住呼吸,将林远送我的短刀死死握在手上,有了武器壮胆,我稍微平复了下心情,这才一步步继续朝石鼎方向挪过去。
与此同时,那只手还在拼命往上伸,很快就有个黑乎乎的“玩意”从石鼎里面爬了出来,沿着鼎口滑落,十分狼狈地掉落在地上,连着滚了好几圈。
我定睛一看,是个人,只是浑身裹满了黑色的油脂,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稠的怪味,看起来十分恶心。
等到距离稍微拉近一点,我用手电照在他脸上,发现的确是王老邪没错。
此时这老小子已经变得气若游丝,浑身裹着黑色的黏液,模样十分凄惨,正跌在地上不停地咳嗽。
“老王,你怎么会爬进那个石鼎?”
我大惊失色,迟疑着站在他面前两米的地方,没有跑去搀扶。
王老邪则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疯狂地咳嗽喘息,好一会儿才吃力地把头抬起来,发出极度苦涩的声音,
“周老弟,我被人骗了……”
我吃惊道,“什么人骗了你?”
“咳,是、是那个女人……”
王老邪吃力地想要坐起来,可不知为何,他身上的力气好似被抽空了一样,我注意到他覆盖在黑色黏液下的脸,也变得异常憔悴苍老,好像得老了十几岁。
正当我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王老邪已经挣扎着坐起来,把身体靠在石壁上喘息说,
“这里的痋虫,是那个女人放出来的,她、她故意带我们进破庙,找到大墓的入口,其实只是为了借助我们的力量,帮她拿到大墓里的东西。”
“你说什么?”
我再次陷入了震惊,脑海中回想起钟亚楠那张大方干练、又写满了狡黠的脸,心头无比沉重,
“那你是怎么被他算计的?”
王老邪捂着胸口,断断续续说,“刚才……我跌进了一条陌生的通道,爬起来就看见钟家的女人正站在旁边,她告诉我,自己找到了主墓室,说要跟我合作一起打开墓葬,到时候把所有好处平分。”
就这样王老邪答应了钟亚楠,跟她一起来到了这个地方,随后钟亚楠指着石鼎,让王老邪爬上去看看,还说石鼎下面就藏着宝物。
王老邪并没有多想,立刻采取行动,谁知刚爬到上面,立刻就被一团黑色物质包裹,他本能地要挣扎,结果却发现自己的体力正在快速消失,甚至连生命力也遭到了掠夺,很快就被吸入了那个大鼎。
王老邪边说,边指了指黑色的鼎炉,苦着脸说,“这个石鼎下面有古怪,似乎拥有一种能够吸收生命力的力量,姓钟的女人很清楚下面的古怪,却故意骗我靠近它,这女人、她根本没安好心……”
话说一半,王老邪又剧烈地咳嗽起来,我这才发现他嘴巴里居然溢出了鲜血,本就销瘦的身体也变得骨瘦如柴,皮肤早就变得松松垮垮,似乎连血肉都被那个大鼎吸收掉了一半。
我震惊到了极点,张大嘴看向那个黑色石鼎,石鼎表面的黑色气息依旧在翻滚蠕动着,张牙舞爪地朝这边蔓延,像极了一根根伸缩的章鱼触角。
冷汗早就爬满了我的脖子,我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就想离石鼎远一点,看望着身体委顿在地上的王老邪,又有些于心不忍,正思索要不要带他一起离开的时候,王老邪却惨笑一声道,
“没用了,我的生命力已经被石鼎吸走,就算离开这里也活不长了,这是我的报应,早知道就遵循组训,不那么贪心了……咳咳!”
望着满脸忏悔的王老邪,我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道,
“你一直没对我讲实话,这个大墓到底什么来头,你下墓真的只是为了寻找值钱的宝藏?”
王老邪惨笑着摇头,说当然不全是,“实话告诉你吧,这个滇侯墓的来历很不简单,它、它关系到一个很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就是……啊,它要来了,又要出来了,快救我,救我啊……”
王老邪极力地张大嘴,明明已经把秘密挂在嘴边了,可猛然间瞳孔却再次放大,露出极度凄厉恐怖的神情。
与此同时,石鼎深处忽然传来哗啦啦的沸腾声,更多黑色物质凝聚成大量丝状触须,正在疯狂地延伸和缠绕着,再次裹向王老邪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