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吧?
我听完有点怀疑人生,古滇国是汉时期的边境王朝,换算下来应该两千来年了,而且一具棺材怎么可能具有生命?
见我不信,钟亚楠又朝树棺下面的区域努了努嘴,让我自己看。
我艰难转动眼神,随后发现那具树棺下面的一块空地上,居然摆满了零散尸骸,从远到近摆放得到处都是,其中也不乏人类和某种大型动物的尸骸,不知道都是怎么出现的?
我还在愣神,钟亚楠已经解释道,“你现在看见的骸骨,就是被树棺吸收掉血肉之后留下的,千百年来,这里曾经出现过不少盗墓者,他们都是奔着树棺的秘密而来的,可惜大部分运气都很不好,刚走到这里没多久,就变成了树棺的食物。”
什么?!
我吓得心惊肉跳,钟亚楠哼笑一声,继续说,“自古财帛动人心,这些人要么为了利益,要么为了得到树棺里的《临仙遣册》,一个个都不要命似地赶到这里,结果却……呵呵,只能怪他们人心不足,死了也活该。”
我沉默了,看了看自己和钟亚楠,此刻同样被树茎绑着,悬吊在离地超多三米的地方,连稍微挪动下身子都做不到。
我苦笑道,“你就会说他们,自己不也一样?”
“呵,我和他们可不一样。”
钟亚楠不屑道,“我进滇侯墓可不是出于贪心,而是为了救人。”
我一脸诧异,反问说,“你要救谁?”
“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女人翻脸比我脱裤子都快,冷冷地瞪来一个眼神,“我的事不需要跟你交代,赶紧想办法下去,树棺里的东西马上就要醒了,如果不能尽快拜托这些藤蔓的束缚,我们就会和下面的尸骸一个下场。”
好吧。
我收敛心神,已经顾不上跟这女人算账了,赶紧在心里盘算该怎么脱困。
好在刚才掉下来的时候,我一直紧紧地把短刀攥在手里,并没有脱手,简单调息后我立刻寻找角度,把刀锋沿着树藤缝隙插进去,缓缓发力切割。
可这些树藤缠得太紧了,而且藤蔓出奇的坚韧,虽说我的短刀切割效果不错,可算时间内还是无法将树藤割掉。
其次我还发现了一个诡异的细节,这些树藤好像具备感知痛苦的能力,随着我的刀子切割,被割破的树藤似乎察觉到了痛苦,纷纷开始抖动起来了,甚至拼命地往回缩,反倒把我勒得更紧了。
我流了一额头的汗水,钟亚楠也不耐烦了,用力地晃动身子,不停催促道,
“你倒是快点啊,这些树藤越来越紧,勒得人气都喘不上来了。”
我心里一阵冷笑,想说你喘不喘得上来气跟我有个鸡毛关系,别忘了咱们可是敌人。
钟亚楠似乎看出我的想法,不咸不淡道,“你也可以选择不割断这些树藤,咱们就这样抱在一起一块死。”
我顿时无语了,这世间事还真难预料,几分钟前我和这女人还喊打喊杀,恨不得要了对方的命,哪晓得转眼就被这些树藤套在一起了。
这些树藤同时缠绕着我们,几乎快形成了一个整体,我要想脱困,就不得不顺带把她也放出来。
见我表情跟吞了苍蝇一样,钟亚楠又说,“你别觉得放了我有什么不好,我已经研究树棺很久了,如果离开我的帮助,就算你能接近树棺,也绝不可能平安带走里面的东西。”
我呵呵一笑,懒得跟她争辩,继续低头砍树藤。
眼看这些坚韧的树藤被我砍掉一半,我正要加把劲将它们全部弄掉,偏偏这时候地穴却传来微微的摇晃,好像经历了一场小型地震似的。
我本来就吊在半空,随着树藤一晃,身子骨也接连晃来晃去,根本找不到发力点,同一时间钟亚楠却变得更焦急了,不顾形象对我大声催促,
“周玄,你赶紧的,时间要来不及了。”
我刚想问什么来不及,就听到那些树藤交叉得最为密集的地方,忽然传来扑腾扑腾的跳动声,好似重锤敲击着鼓面,传来很沉闷的巨响。
这种巨响声穿透力十足,立刻引起了我的大脑共鸣,内心也变得莫名紧张起来,下意识地左顾右盼。
钟亚楠则用额头在我身上狠狠撞了一下,“你在瞎看什么,这些动静都是那具树棺造成的,它已经醒了!”
啊?
我愣神低头,再次朝那具树棺看去,发现果不其然,此时的树棺居然开始剧烈抖动起来,随着它的抖动,那些连接在树棺上面的树藤也发出了哗啦啦的疾响。
随着树藤的收缩,树棺也变得一颤一颤的,宛如一颗巨型的心脏,发出很有节奏和规律的“砰砰”声。
“来不及了,快!”
我在钟亚楠脸上读到了惊恐,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她露出这么害怕的眼神,什么都不顾了,对我大声呵斥起来,
“这家伙每次苏醒,都会寻找附近的食物,我们距离它这么近,一定会被当成目标。”
这句话很快就得到了验证,钟亚楠话音刚落,我就听到另一阵簌簌的颤抖,紧接着那些覆盖在树棺上面的藤蔓居然诡异地蠕动起来,像极了一条条游动的蟒蛇,树藤诡异地穿插破空,正在一点点朝这边逼近。
狗曰的!
这一幕吓得我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了,顾不上想太多,咬牙握紧了短刀,对着已经被斩出缺口的树茎狠狠切下去。
随着树茎被彻底切断,我立刻感到身体一沉,笔直地朝地面坠落下去,狠狠砸在了那些骨堆旁。
钟亚楠也随着惊呼声一起掉落下来,不过帮在她腿上的树藤还是没有被切开,我正准备帮她一把,却听到这女人大喊道,
“来不及了,别管我,先对付那些怪藤,记住千万别被它们缠住!”
与此同时我已经听到背后继续射来的怪藤与空气摩擦声,连看也不看,几乎是凭借着身体的本能反手挥刀,运足了力气将树藤切割成两半。
等回头时,我才发现这次攻击我的树藤和之前那种树茎不太一样,它的体型会稍微小一点,没有正常树茎那么坚硬,表面包裹着一层黏黏的树壳,质地光滑渗出黏液,被切断的地方还流淌出红色的浓浆,看上去简直跟鲜血一样。
更诡异的是,这树藤即便被我切成两半,依旧没有完全失去活性,断裂的树藤掉落在地上,宛如蚯蚓一样疯狂地蹦跶蠕动,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我脸色发白,忙后退一步说,“这……这特么是什么鬼,难道是食人树?”
“比那个可怕得多,你还没注意到吗,现在攻击我们的树藤,全都是从棺材里面延伸出来的,与其说它们是树藤,倒不如说是树棺伸出来的手臂,当心点,还有其他树藤靠过来了。”
钟亚楠话音刚落,我身后立刻响起了诸多怪藤蠕动的声音,我心惊胆战回头,望着那一截截在空中胡乱扭动的树须,吓得心跳骤停,几乎忘记了反应。
刷!
树须速度忽然加快,犹如交叉的巨网正在飞速逼近,危急关头,本命龙蛊再次发挥作用,一团金色气息从我身上涌出,挡住了树须的抽打。
然而也只能挡一下。
很快那些树须就跟疯了一样,在空中密密麻麻地交叠起来,犹如织成了一片庞大的树网,疯狂笼罩向我。
妈呀!
我脑壳都吓凉了,本能地贴地翻滚,避开了第一轮树藤的缠绕,钟亚楠则是艰难挥动匕首,切掉了脚踝上的树藤,一边后退,一边惨着脸说,
“坏了,树棺里的东西已经彻底清醒,咱们跑不了的。”
我忙说,“你不是说自己研究这玩意很久了吗,肯定想到了对付它的办法,快说,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阻止它?”
钟亚楠哭笑不得,“我能想出的唯一办法,就是抓住黄家和王家的人,把它们当做祭品送进来,等到树棺里的东西吃饱,重新陷入沉睡之后再找机会下手。”
可由于我的介入,导致钟亚楠功亏一篑,原本用来祭奠树棺的“贡品”全跑了,现在树棺里的东西空着肚子,一定会陷入疯狂,攻击靠近这里的一切,这个节骨眼上钟亚楠根本想不到其他办法。
她边说边怒视着我,一脸愤怒道,“都怪你,要不是你搅黄了我的计划,我也不至于落到这里。”
这特么的也能怪我?
我发现面对这些女人你是真的没办法讲道理,冷冷反驳道,“你那叫什么办法?简直丧尽天良,难道要我看着你害人?”
钟亚楠紧咬着嘴唇,反唇相讥道,“周大善人,你舍不得牺牲别人,那就只能先委屈自己了,弱肉强食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要不你把这些大道理说给那具树棺,看看里面的东西会不会听你的。”
我已经没办法反驳了,因为那些树须破空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把我们逼到了墙角。
虽然地穴很大,可四周都是光滑的岩壁和树藤,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爬不上去,更何况还要时时刻刻面临树须的攻击,我们一闪再闪,很快被逼入了绝境。
在和树须的交手中,我和钟亚楠都被抽中了手臂,看似光滑的树须下面居然长出了一排排肉刺,宛如锉刀一样切在人皮肤上,虽然不至于开出大口子,可钝刀子割肉带来的痛苦却也很不好受。
我不断闪躲,喘着粗气说,“难道这次真的要玩完了,到底还有没有办法阻止它们?”
钟亚楠稍作考虑,居然迟疑起来,“有是有,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