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云飞一跑,芭珠立刻催促我们赶紧朝上面爬出去,林远不敢耽误,立刻架着我的手爬出了洞口。
到了洞口外面,我们才发现洞口连接的地方并不是之前那个破庙,而是距离村子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丘,周围都是原始的丛林,路况和环境相当复杂。
折腾这么久,外面依旧是白天,回想我们刚走进破庙的时辰,距离现在起码过去了24小时,也就是说,大家居然在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跑了一整天,想想还真是夸张。
我因为刚炼化了墓灵的关系,此刻身体还很疲惫,被林远安置在一块大石头上调息打坐,芭珠走来替我号了脉,表示没什么问题,只是精力和体力耗损太严重导致的体虚,回去休息个一两周,就能再次变得龙精虎猛了。
我又闭上眼睛尝试沟通龙蛊,才发现这小东西或许是太疲惫,已经把身体蜷缩在下面陷入了沉睡,回想它上次沉睡的时候,差不多经历了一个月,也不晓得这次究竟需要多久能醒来。
芭珠则让我不要着急,说本命龙蛊和我的命格绑在一起,它之所以沉睡,主要是因为我的身体情况不好,只要我能把身体调理回来,相应的龙蛊也会有所恢复。
我这才放心了,忽然想到芭珠刚才用毒蜂吓跑黄云飞的事,忍不住问她道,
“这些毒蜂不都是野生的吗,你怎么做到让它们变得听话的?”
芭珠难得笑笑说,“其实很简单,这些毒蜂应该是普通马蜂和痋术结合之后的变异产物,身上带着一部分蛊的特性。”
芭珠本来就是玩蛊的行家,之前在进山找我们的过程中,同样遭到了这些毒蜂的攻击,她觉得很有趣,就捉了几只毒蜂带在身上,打算用来探路,
“后来我跟随你们进了破庙,为了防止后面有人盯梢,就故意把毒蜂留在了洞口附近,没想到恰好能派上用场。”
我和林远都露出了疲惫得笑容,回想这次下墓的经历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紧接着林远又说,“现在王老邪死在了墓坑下面,连他带来的王家族人也死伤殆尽,唯独钟家那个女人,还有黄云飞最终逃了出去……尤其是钟家那女人,感觉她对墓下的东西很执着,搞不好以后还会再来找你麻烦。”
我摇头表示无所谓,反正她要找的东西并不在我身上。
芭珠又问道,“那本所谓的《临仙遣册》倒地记载了什么秘密,值得让这三个家族的人这么不屑一顾?”
我撇嘴说鬼知道,直到墓坑塌陷,我们都没看见那玩意,或许它老早就跟随墓主人的尸体一起烂掉了吧,反正我们也不是本着这玩意来的,烂掉了也好,留下来多半也会成为一个祸害。
林远却保持着不同的看法,摇头说我们没看见那本《临仙遣册》,不代表它就不在,有可能是被墓灵藏到了某个隐蔽角落,又或者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捷足先登取走了它,
“总之我有预感,恐怕这个大墓背后应该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我们现在所掌握到的情况,根本就不足完全破解关于它的真相。”
我伸了个懒腰,说管他呢,反正这鬼地方老子以后打死都不会再来了。
说着我又把手伸进了怀里,取出之前在树棺下面得到的人头菌,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观察起来。
林远和芭珠也不再说话,都好奇地凑上来,陪我一起打量起了人头菌。
这玩意体型不大,乍看起来也就跟婴儿拳头差不多,通体洁白,散发着玉质的光泽,在台阳光下折射出晶莹的亮度,看着有些神秘。
林远微微皱眉说,“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头菌?用这玩意当药引,到底能不能治好刘媚的病症?”
我也不敢确定,只能将期待的目光转向芭珠。
芭珠则将它接过去,凑到鼻尖下轻轻嗅了嗅,随即说道,“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东西,老实说并没有绝对的把握,不过按照先代巫医们在书上的记载,想必是错不了的。”
我拍拍屁股站起来,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赶紧出发吧,刘媚的病情已经不能拖了。
回去的路上,我们找到了之前那条小溪,沿着溪流往上走,足足行走了五六个小时,总算来到了之前那个阴阳客栈。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出于安全考虑,我们在阴阳客栈附近扎营,打算休息一晚上再走,可就在林远停下来找水的时候,却意外在水坑旁发现了一具尸首,赶紧招呼我们过去查看。
我跑到尸体旁边,蹲下身来看了看,确定这尸体应该是钟亚楠身边的某个部下,正纳闷这人好不容易才逃出大墓,为什么会无端死在这里?
林远把尸体翻过去,指着他背上的一道剑孔,倒抽一口冷气说,
“这人身上唯一的伤口就是这道剑痕,应该是取水的时候被人从后面偷袭,一击毙命导致了死亡。”
至于这个躲在背后下黑手的人,不用说一定就是黄云飞了。
看样子因为滇侯墓下的遭遇,导致黄云飞彻底记恨上了钟家的人,所以才故意躲在半路伏击。
我满脸冷汗道,“姓黄的这小子下手未免太毒了,居然这么睚眦必报,完全就是小人行径。”
芭珠冷漠道,“钟家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可别忘了,那女人曾经打算抓住我们,用来充当开启树棺的祭品。”
林远则拍了拍手说,“这两个家族的人打起来也是好事,或许他们光顾着火拼,以后就没有精力再来找我们的麻烦了,狗咬狗,一嘴毛,咱们还是不要搭理这些闲事了。”
夜里大家靠着火堆取暖,熬到第二天上午,我的身体状态已经有所恢复,即便不要林远搀扶也能正常行走了,便抓紧时间下山。
当天傍晚返回了县城,我们顾不上休息,连夜赶回贵阳。
回了贵阳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人头菌拆解下来,配合其他药草,为刘媚炼制治病的丹药。
这件事主要交给芭珠来做,我闲得无聊,一边修养身体,一边给她打下手。
其实炼制丹药说起来也很简单,只要以人头菌为药引,配合其他十几味中药,比如茯苓、洋金花、延胡索、黄连、常山、鸦胆子等等……精挑细选后,按照比例和时辰将其熬煮,炼制时保证其火候,大概花费三天时间,就能将药草中的药性发挥出来,凝聚成丹。
这些法门都是芭珠告诉我的,我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读书时连化学都不及格的家伙,有一天居然需要混进炼丹的行当。
好在有了芭珠的帮助,搜寻草药的过程十分顺利。
为了保证丹药的顺利炼制,我还专门跑去市郊租了一套农家小院,清理完灶台,芭珠又说铁锅不稳定,炼制丹药的时候容易掺入一些不必要的铁元素。
于是我又专门买了一口石锅,用钢丝球仔仔细细地刷洗了三遍,等到石锅晾干,再陪着芭珠一起,按照次序投入药引,先用凉水煎熬,大火煮沸,随后转小火,连续守着石锅等候三天。
三天时间保证的文火,按照不同的时辰和次序不断添加草药,将药汤中的杂质一一剔除……
这个过程说起来挺简单,可实际操作却很难,最重要的是心要细,而且必须耐得住寂寞,一连三天,我和芭珠轮班倒,锅灶旁时刻都不能离人。
熬制丹药的时候,我就在想,怪不得传闻中那些炼丹大师都喜欢在深山隐居,城市里的生活太浮躁,根本就静不下心炼药。
好在连续守了三天,终于看到了效果。随着锅里的残渣药力被文火熬透,墨绿色的汤汁逐渐变成了一碗浓稠的残羹,有点类似于一块发酵的面粉糊糊,是粘稠的半固体,色泽发黑,散发着浓郁的药香和青草气息。
我把这东西盛在碗里,心里却十分忐忑,总感觉这些东西看起来并不像是能够用来治病的灵药。
炼制到了最后一步,芭珠又让我找来一口不锈钢打造的大锅,继续用小伙翻炒,经过精加工,逼出里面的水分,最终得到了一枚比大拇指粗不了多少的朱黑色药丸,冷却之后硬邦邦的,闻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味道。
成丹那天,并没有什么天地异象,也不见雷鸣闪电,窗外艳阳高照,风情日朗,我凝视着手上的药丸,心里却沉甸甸的,不太确定这玩意到底能不能唤醒刘媚。
万一它有毒,刘媚吃下去岂不是更糟糕?
这种情绪让我十分不安,有些患得患失,芭珠则让我要多想,还说炼丹的步骤是按照苗寨祖传的法门进行的,绝对不会有问题。
“好吧……”
忙活这么久,我已经无论可退了,当晚就跑到医院把昏迷中的刘媚转移过来,守着她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取来一些清水,将丹药还开,分成三份,依次给她喂下。
这期间我半步都不敢离开,一直守在病床前,生怕刘媚喝了这些药水之后会出现不适反应。
庆幸的是她很安静,生命特征一直平稳,并没有因为喝下这些药就出现排斥反应。
不幸的是喝完三碗药水,刘媚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把我急得不行,一直围着床头转圈。
芭珠和林远都被我绕晕了,只好安慰我说,“你别急啊,再好的药性也需要时间挥发,又不是传说中的仙丹,哪能立竿见影?”
没辙我只好继续守在床前,见天黑了,便挥了挥手,让林远和芭珠回自己房间休息,自己则继续守在刘媚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