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怀疑那个工业园区可能存在许多门道,洪安是在挖掘到这些陶俑罐子之后出的事,或许能通过这些陶俑罐子发现问题。
我同意了他的看法,转身询问起了马源,能不能再联系文物局里的朋友,让我们亲自看一看那些陶俑罐子。
马源想了想,表示没问题,不过文物局的人已经把那些陶罐保存起来,说是这些罐子的年代比较老旧,存在一些考古价值,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
“我可以打电话跟里面的人沟通,选个合适的时间带你们过去。”
我和沈平都同意了,替洪安找回那一魄的事情虽然很急,但也不能急在一时,现在大家都不了解那个工业园区的情况,贸然进去可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危险,还是得谋定而后动,至少要先把那些陶俑罐子的来历研究清楚。
就这样我们重新回到了酒店,马源去了文物局和那里的工作人员接洽,我和沈平则回了自己房间。
刚坐下没一会儿,我就听到手机在响,拿起来一看,打开电话的人居然是林远。
“这小道士终于有信了。”
我很开心,立刻按下了接听键,那头立马传来一道熟悉的笑声,
“周玄,你现在是不是去了福州?”
我说是的,反问林远在哪儿。马源在找我之前也尝试过联系林远,可这小道士自从回了山门之后就跟外面断了联系,一直没接他电话,没辙马源只好给他发了几条短信,把这边的事情大致留言给了对方。
本以为这小道士短时间内应该看不到这些留言信息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有了回信。
林远则解释说自己也是刚看到马源的短信,已经离开句容了,正托朋友帮自己买机票呢,顺利的话应该能在明天早上赶来福州。
我大为欣喜,说那感情好,你来了也能对我们提供很多帮助。
接着我把自己在洪安家经历的事情也告诉了林远,林远在电话那头思索了一会儿,随即说,“你们的分析应该是对的,看来那个荒废的工业园区是真的有问题,直到那里为什么会荒废吗?”
我说不知道,自己又不是福州人,哪清楚这些事情?
林远又道,“这样好了,在我赶来之前你们先不要贸然行动,最好还是先打听一下那个园区荒废的原因,还有就是洪安从园区挖出来的那几个陶俑,有机会的话也一定要近距离看一看,没准能够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我表示知道,已经准备这样去做了。
放下手机后不久,我就听到酒店房间传来的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是马源回来了。
他进门就说,“我已经跟文物局的朋友商量好了,等傍晚七点钟之后他会带我们进去。”
我笑着点头说好,又讲起了刚刚接到林远电话的事情,马源同样说自己收到了林远的回复,估计明天一早就能去机场见到真人了。
随后我们一起去了沈平的房间,跟他聊起了下午去文物局的事情,沈平也很期待,想近距离观摩一下这些个陶俑罐子到底有什么讲究。
就这样等到下午六点半,我们一起乘车来到了当地文物局门口。
很快里面走出来一个戴着金丝眼镜,长相很斯文的中年男人,约莫三十岁的年纪,穿着白衬衣,身材销瘦皮肤很白,长得颇有书生气。
马源为我们做了介绍,说男人叫胡广文,在这家文物局供职,专门负责后勤保管工作。
我上前与胡广文握了手,说了句劳驾。胡广文则腼腆一笑,指了指马源说,“没关系,马哥是我们科长的老朋友了,今天科长有事不在,派我来接待你们,请几位跟我来吧。”
接着他便转身带我们走进了文物局后巷。
我挺纳闷马源怎么会认识这家文物局里面的工作人员,马源边走边笑着表示,“早年间我跟着或师父走南闯北,和不少文物单位有过合作,要知道所谓的考古行业,大部分都需要和墓坑打交道,而墓坑下得多了,难免会遭遇一些稀奇古怪的邪门事情。”
马源就负责帮他们料理这方面的问题,所以认识不少这个行业里的人,还曾经短暂地加入过考古队,以“特殊顾问”的身份跟随他们一起下过墓。
当然从明面上讲,这些文物局的工作人员门并不会承认马源的顾问身份。
此时我们已经来到了文物局后巷,胡广文替我们打开了一道门,迎面就是一条细长的走廊,走廊每隔十米都有监控,附近还配备了不少安保设备。
他解释说文物局后院存放了不少存在考古价值的物件,这些东西要么价值不菲,要么涉及到一些历史文献,所以很重要,必须严肃保管。
若非马源和他的领导有私交,我们这些个外人还没有资格进入这里的。
走着走着我们便横穿过了走廊,继而来到了一个较为宽敞的房间,这个房间大概有超过两百平的规模,里面整齐码放着木架和玻璃展台,展台里面罗列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文物,有古玩字画,各种珍贵瓷器和象牙雕,甚至能看到不少古时候挖掘出来的青铜器皿。
胡广文提醒我们要小心,不要轻易接触这些东西,面对弄坏了会有大麻烦。
我这人对古董之类的东西不感兴趣,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花重金去收藏这些看着并不起眼的瓶瓶罐罐,因此并不上心,倒是马源和沈平,两人走过那些木柜架和展台的时候,恨不得连眼珠子都鼓出来,东瞧瞧西看看,那眼神比鲨鱼见了血都要疯。
很快就来带了库房最后一个小房间,胡广文揭开了盖在玻璃展台上面的布幔,指着展台里面的东西说,
“你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了。”
我立刻应声去瞧,果然长方形的玻璃展台下面摆放着几个破破烂烂的黑色陶俑,这玩意通体发黑,表面沾满了干涸的泥土,显然还没有被清理过,仍旧保持着刚从土里被挖掘出来的样子。
我们隔着一层玻璃看了许久,并不能在上面感应出任何异样,沈平用手轻轻扣了下玻璃,对胡广文问道,
“可不可以打开玻璃罩子,让我们近距离看一下?”
胡广文有些迟疑,马源见状便一把搂住他肩膀, 笑呵呵道,“放心吧小胡,咱们这样做也是为了调查这些陶俑里面是不是存在不干净的东西,要知道现在已经有人因为接触过罐子而倒霉,你们干文物工作的,成天都得和这玩意打交道,如果不能先把这东西上的问题研究透彻,保不齐下一个你自己也要倒霉。”
马源显然很有交流经验,也晓得怎么糊弄文物局的工作人员,在他的几番劝说下,胡广文还是迟疑着同意了,边取出钥匙开启展柜,边对我们叮嘱道,
“这样做已经属于违规了,你们可千万不要毁坏里面的任何东西。”
我们都笑着答应下来,打开玻璃展柜,下面的罐子边毫无保留呈现在眼前了,我嗅到一股十分浓烈的土腥味,急忙找来一块黄布,隔着黄布抓起了其中一个陶制的小罐。
这罐子说大不大,呈淡黑色的椭圆形,表面已经因为岁月的侵蚀和泥土融合在一起,显得斑驳不堪,除了裹满的一大片泥浆外根本捕捉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正当我感到无奈时,眼尖的沈平却从罐子内部发现了什么,急忙把罐子翻过来,打开手电朝罐体内部的空间看去,在经历过一番细致观察后,猛然变脸道,
“这东西应该是祭器!”
“什么?”
我和马源同时看向沈平,沈平则清了清嗓子说,“古代王公贵族死后,通常会在墓穴中放置很多有价值的陪葬品,除了金银细软和生前最爱的东西外,还有一种专门用来主持灵魂升天仪式的祭品,这东西就叫做祭器。”
他们坚信人死后灵魂不会消失,而是进入另一个世界生存,等到了特殊的时间节点,还有重临人世的机会。
而祭器就是帮助他们拜托轮回束缚的东西。
我不解道,“就这么些破破烂烂的罐子,怎么帮助墓主人魂魄回归?”
沈平笑笑,说单单只是依靠这些祭器,当然没办法让墓穴主人回归了,这属于一种风俗和信仰,不能以现代人的眼光去看待。
同时马源也发现了一些细节,找了把镊子,把镊子轻轻伸进瓶口,微微搅动几下,居然从干涸的泥浆里掏出了一根很细的发丝,凑到眼前一看,立马小声道,
“这头发一看就是从女人身上拔下来的,真奇怪,陶罐被埋在地下也不知道多少年了,里面怎么会有头发?”
他的话引起了沈平关注,同样凑到发丝前面看了一眼,很快便皱起眉头,说自己大概猜到这些陶俑是什么用途了,
“它的作用是为了养魂!”
“什么叫养魂?”
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很好奇地走向沈平,却听他叹了口气说,
“简单来说,古代王公贵胄死后,会有人在他们的坟头附近埋下祭器,并将一些陪葬品的毛发和骨骼塞进祭器里面,利用特殊的办法封印起来,就可以达到‘养魂’的效果。”
利用这些祭器,可以培养出十分凶悍的守墓亡灵,一旦有人试图做出对墓主人不利的事,便会触发祭器,将里面的亡魂释放出来,到时候凡是靠近墓穴的人都要遭殃。
我和马源对视一眼说,“照你这么讲,那个废弃的工业园区下面,还真有可能存在一座大型古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