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云飞竟然在这时候提出要分道扬镳,这点我倒是没想到,心说他脑子该不会是秀逗了吧?
一直以来我对这家伙的好感度几乎为零,既然他打算离开,我和钟亚楠也懒得阻止,挥手说了请便,就没有再搭理这人了。
溶洞里面还有许多小型的通道,曲折往复,可以通往不同的位置,黄云飞在简单查看过地势之后,便选择了靠近骨冢的那条路,可随着这家伙脚步声的临近,我却在骨冢下感应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顿时心中一阵悸动,忙惊呼道,
“不好,这个骨冢和我们之前经过的殉葬坑一样,下面肯定也隐藏了不少火焰瓢虫!”
仿佛为了验证我的话,原本安静的骨冢在此刻传来哗啦啦的闷响,随后我就看见一些身材椭圆,浑身弥漫着白色火焰的甲虫,正纷纷从骨冢下挤出来。
“果然有,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望着不断冒出的瓢虫身影,我心中吐槽了一句,然后身子就往后面疾退。
我和钟亚楠刚刚后退两米,就看见前面的骨冢忽然塌了,骨堆下出现好几道泛着白光的身影,呼呼啦啦朝我们冲过来。
这小东西动作十分灵敏,让我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立刻往旁边一闪,火焰瓢虫没能扑到我身上,反倒携带着很强的惯性,一头扎进了我们身后的竹简。
在我的眼中,顷刻间便有一团火焰烧起来,超过两米的火焰瞬间席卷了所有的竹简,熊熊烈火中那火焰瓢虫却再次出现,沐浴在白色焰火中的眼睛黑得发亮,然后振翅发出嗡的一道破空声,一个转折就扑向我后背。
我转过身拔腿就跑,可骨冢下钻出来的火焰瓢虫数量却不少,短短几秒钟就有好几只它的同类围上来,我赶紧挥舞手臂,将龙蛊的气息释放出,然后连续拍打,避免了这些小东西的靠近。
钟亚楠和我并排站在一起不断后退,这一幕阵仗也吓坏了黄云飞,这小子原本是打算通过骨冢离开这里的,可望着骨冢下不断冒出的白色火焰,也只能惊慌失措地跳回来,看向我说,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们是不是有事情在瞒我?”
我都要听笑了,刚才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不听,非吵着要各奔东西,现在虫群上来了你才问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根本没有搭理他的兴趣,但出于好心还是提醒了一嘴,
“别让这些虫子沾到身上,不然你的下场会很惨。”
说话间好几只火焰瓢虫已经从不同的方向围向黄云飞,这小子倒是机灵,直到自己这一双腿比不上虫子的飞行速度,于是急切地朝溶洞西北角狂奔,他全速奔跑,很快来到了靠近石门的区域,但此时已经来不及将石门打开了。
黄云飞手足无措,恰巧看见了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同样打算逃离这里的爱丽丝,眼中闪过一抹暴戾,径直握住爱丽丝的胳膊,将她一把拉过来,当做盾牌一样推向了那些火焰瓢虫。
“啊!”
伴随着爱丽丝的一声尖叫,那几只横冲直撞的火焰瓢虫已经覆盖在她胸口,其实以她的身手本来可以轻松躲避,奈何之前中了我的蛊咒,经过漫长的折腾后体力还没有恢复,加上黄云飞这一手来得突然,爱丽丝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推得踉跄前冲,瞬间让火焰瓢虫挂在了身上。
然后黄云飞转身就跑,拼老命一般朝我们飞速赶来,反观爱丽丝这辈白色的焰火包裹,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来。
在我的眼神注视下,大量白色火焰随着她身体游走,不消片刻就引燃了全身,爱丽丝的惨叫声并未持续多久,很快就在火焰的覆盖下烟消云散。
除了她嗓子里发出的沙哑惨叫声外,连同爱丽丝的头发和血肉也在一瞬间被点燃,短短三四秒钟,她就从一个活生生的人,转化成了超过两米高的冲天火焰,然后血肉和骨骼被彻底吞噬,灼烧成灰。
一个大活人在眨眼间变成这幅鬼样子,要说心里不震撼那肯定是假的。
就连钟亚楠也紧张起来,发出难以置信的尖叫,“这些幽冥之火也太霸道了,连一块血肉都没留下……”
空旷的溶洞中回荡她充满了忌惮的低呼,而这样的吼叫声也引起了那种火焰瓢虫的关注,一只只犹如婴儿拳头大小的虫子从火焰中缓缓浮现,盯着钟亚楠瞧去。
钟亚楠也因为承受不了这样的心里震撼,急忙把身子往回撤,那几只小虫子紧随而至,怎么甩都甩不掉,危急关头我只好将龙蛊的气息集中在手上,倏然挡在前面,紧接着挥手一抓,将火焰瓢虫死死握在手上。
这虫子散发出来的温度并不炙热,然而冰冷得如同冰块,我并不敢用身体接触,只能依靠着龙蛊传递的气息将它的虚握在手上,随即狠狠一甩,砸落在地。
黄云飞从转角处快速跑来,惊魂未定地看向不远处那些依旧在飞来飞去的火焰瓢虫,问这到底是什么鬼。
我对这家伙根本瞧不上眼,只是冷冷地应了一句,“要命的东西,不想死就别靠近它。”
说完我扭头看向已经被焚烧成灰的爱丽丝,心中一阵无奈,哪怕是敌人,可在亲眼目睹了这么悲惨的死法后,心里多多少少也会感到不自然。
黄云飞好似看穿了我的心思,满不在乎说,“一个血族人,有什么可惜的?”
我轻轻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带上钟亚楠就往溶洞深处跑。
幸好这里的火焰瓢虫数量不多,这一路跑下来并没有再次遭遇攻击,不多久我们便来到了溶洞东北角的地方。
这里同样有一扇紧闭的石门,在距离石门不远处还坐落着一方石台,石台中间是一口直径大约半米的泉眼,显得静谧而平静。
我走到石台旁边观望,发现这东西似乎是专门用来献祭的,在石台下面还纹制了不少黑色的血条纹,一圈又一圈,好似花纹覆盖在上面。
这些花纹让我感觉到熟悉,回想不久前看见的那口黑曜石棺,心中不免疑惑,喃喃自语说,
“之前去过那个大殿,石棺下面好像也有类似的花纹,接着我们打开石棺就进入了水下湖泊,难不成这里也有条水道?”
钟亚楠朝泉眼中间看去,并没有说话,反倒是默默沉吟起来。
黄云飞很不耐烦地催促道,“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这不就是一口泉眼吗,有什么可看的,还是赶紧找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为了发泄愤怒,他一脚踢在石台下方的黑色纹理上,我脸色一沉,正要呵斥这家伙别乱来,不料那石台很坚固,并没有因此而倒下,反倒是泉眼上闪过一道蒙蒙的波光,犹如镜子一般折射出了好几道身影。
我甩了甩头,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凝目瞧向泉眼深处,那里倒影着一处景象,只见在一个宽敞的地穴大厅里,出现了差不多七八道身影,领头的正是罗烟锅,正背着双手在朝周围的人训话。
在他左手边位置,已经趴伏着好几具尸体,从穿着打扮来看,这些尸体应该都是他从库勒格带来的精锐手下,我还看到了田爷,这老家伙似乎也受了伤,真跌坐在旁边的角落里自顾自地包扎伤口。
这奇异的景象看呆了我,也让正在研究符文的钟亚楠张大了嘴巴,经过几秒钟的沉默后,她抬起头来说,
“古滇国的镜像幻术还真是不一般,居然能够通过泉眼贯彻到遗址其他部分的环境,似乎它的启动方式正是靠着下面这些血色符文来运行的。”
说着话,钟亚楠又把手按在石台上,十指飞旋,沿着上面的纹路转换,果然那水波中光芒折射,又呈现出另一道立体的影像,画面中林远和王豆腐等人正在我们刚才通过的暗湖那里,好像在商议着什么事情。
不过镜头被拉的太长了,我只能看清楚一个大概,加上暗湖的光线太黑,我根本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也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我看向钟亚楠,问她可不可以把画面弄清楚一些,最好能把声音也调出来,钟亚楠一阵无语,没好气地看向我道,
“你当是上世纪的黑白电视机啊,想怎么调怎么调,我都是根据这些纹理的运算来改变画面轨迹,现在还没有掌握操控它的办法。”
话没说上两句,泉眼中的图像一阵闪烁,紧接着所有图像完全消失,水面又恢复了平静如初的状态。
“怎么没有了?”
我拍了拍石台,发现没什么作用,钟亚楠则微微叹气,扫了一眼黄云飞道,“可能是刚才那一脚,导致石台中的法阵纹理失效,这东西上千年都没人维护过了,我也不清楚应该怎么才能打开。”
我深感遗憾,不知道这口泉眼究竟是什么原理,竟能折射出那么多关于遗址的画面,简直比道家的圆光术还要神奇,要是能搞定其中原理,再将它完整地复刻出去,那岂不是碉堡了?
可惜,一切都因为黄云飞那一脚被中断,我默默叹气,黄云飞的脸色也不是太好,似乎知道自己闯祸了,却又拉不下脸面,虎着脸说,
“还是不要研究这东西了,快想想到底该怎么出去,我刚才看过了,那些岔路通道根本就是死路,我们已经被困在了这个岩洞里面。”
我不说话,抬头看了看石台上面,发现那里依稀有个洞口,与石台上的泉眼遥遥相对,闪烁着一些明暗的光线,似乎和外面是相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