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嘛?”
这奸商的话先是让我一愣,随后心思就变得活泛起来。
排除个人感情的影响,我知道黄仁义绝对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这家伙能够主动联系,并聊起那个魔方盒子的事情,那就说明他背后肯定也有人在关注这个魔方木盒。
果然黄仁义下句话直接验证了我的猜想,“情况是这样的,我有个道上的朋友,想托我做个中间人,约你出来见一面,顺便聊一些关于那个木盒的事情。”
我立马追问道,“你这个朋友是什么来头,姓甚名谁,为什么知道魔方木盒在我手里?”
黄仁义有些为难,迟疑了片刻道,“老弟,你这个问题我不好回答呀,行有行规,我现在做的也只是个中间人的买卖,在没有得到客户允许之前,实在不方便把这些情况透露给你,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对方许诺的好处绝对不少,只要你答应见面,具体的交易细节可以由你们亲自聊。”
我想了想说,“好,那你先给我点时间,等我和林远商量好了以后再给你回复。”
他哈哈一笑,说也成,我会一直等你电话。
放下手机,我第一时间找到林远和刘媚,说出了关于老黄的电话。
刘媚表现的很不屑,说那个死奸商就是个只顾眼前利益的人,依我看,还是少跟他掺和为妙,他介绍的朋友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人。
林远则提出了另一种态度,黄仁义虽然是个一切向钱看的老奸商,但为人还算不错,跟我们也有过多次合作,人品方面还算信得过,至少不会帮着外人来算计我们。
其次关于这个魔方木盒的事,我们已经调查了很久,除了几天前遭遇的那帮波斯修行者外,便再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的情报,这次也未尝不是一个顺藤摸瓜的机会。
当然,考虑到公门已经参与了进来,我们到底要不要答应见面,以及什么时候跟黄仁义带来的人见面,还得先找曹英征求一下意见。
我当即又把电话打给了曹英,主动说起了这边的情况。
曹英对黄仁义的身份感到好奇,询问我这家伙到底靠不靠得住,我当即表示没问题,老黄这个人虽然爱财,但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丝底线,再加上之前我们合作过那么多次,早就建立起了不错的友谊,最起码我能保证他不会联合外人坑人。
得到了我的许诺后,曹英便这样答道,“其实那个魔方木盒对我们一点用处都没用,之所以留着它,也不过是为了以此为诱饵,钓出那几条拜火教大鱼,既然你有了新的突破口,我自然不会阻拦,这样吧……”
思虑再三,曹英说出了自己的决定,让我和林远带着魔方木盒去和黄仁义的客户交流一下,最好能先摸查清楚对方的身份,顺便也搞清楚这个木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但有一点,我们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且随时保持通讯畅通,无论调查出任何情况,都要及时向曹英给出交代。
我毫不犹豫答应了,这次的事情基本是以公门为主导,我不过是个碰巧路过、被拖下水来打酱油的,自己也想早点替曹英查明真香,好早点返回自己的安乐窝。
就这样我们确定了计划,再次联系上黄仁义,说出了可以见面打算,但提出了一点要求,见面地点必须得由我们决定,且不能脱离这座城市的范围。
黄仁义回答得很爽快,当即笑笑说,“这点绝对没问题,安啦老弟,老哥的性格你也清楚,我做任何事都只是为了求财,不会干出不利与你们的事情啦。”
这老小子的话让我忍俊不禁,其实细想下来,我能入行,除了因为三公给的龙蛊之外,最大的功劳还在黄仁义身上。
这家伙也算我的半个行业领路人了,对于他,我自然是信任的,只是一想起那些拜火教成员神秘莫测的手段,内心多少还有点防备,临行之前又找林远商量了一下,打算多备点符纸带在身上防身。
约好见面的时间是隔天下午三点,在市郊区一家茶楼见面。
这家茶楼位置比较当道,虽然远离市中心,但交通却十分便利,可进可退,我琢磨着万一谈判时遭遇了什么意外情况,也可以随时借着交通条件撤离。
我们提前到了地方,来到茶楼定好了最里面的包间,林远先走进包间检查了一下环境,包括哪里有厕所,附近有几条撤退的路线,包括这附近一共有几趟公交车,一切都得调查得明明白白。
这不能怪我们过度谨慎,实在是面对着那些不知道来历和根底,又异常难缠的对手,不得不事先做出合理的防备。
等待了大约半个小时,茶楼外果然驶来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车上一共下来四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个肤色略黑,把自己打扮得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满脸堆笑,隔着老远就在向我招手,
“老弟,这儿呢,我带朋友来赴约了。”
“进来说话吧。”
我撇了下嘴,感觉这丫的无论到哪儿都是这幅咋咋呼呼的性格,一点都不稳重。
简单打了声招呼,我把关注重心全都放在了黄仁义带来的三个客人身上,站在最中间的是个胡须花白,衣着考究,显得颇为气派的小老头,六十岁出头的样子,手里拄着一根拐杖,颇显学究气息。
黄仁义向我做了介绍,这个老头姓许,是某所高校的特聘讲师,主要从事历史研究方面的工作。
许先生左手边跟着一个短发少女,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五官精致娇俏,只是看人的眼神有些冷漠,带着城里人的傲气。
右边则是一个身材高大,长得魁梧有力的男青年,黄仁义说那是司机小宋,主要负责帮许先生开车。
我很意外,出发前想过各种各样的情况,就是没想到黄仁义为我们带来的“客户”,居然会是一位看上去文质彬彬,颇有学究气息的大学讲师。
进了茶楼包间,我客客气气地邀请对方落座,这位许先生也是个很直接的人,简单寒暄两句之后,便立刻对我们道出了来意,
“我听说小黄说,你们手上掌握着一件来自西方拜火教的信物,不知真假,可以先让老头子开开眼吗?”
我和林远对视了一下,倒是没有推辞,立刻从身后取出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盒子,打开盒子,将这个四四方方的魔盒递给了对方。
许先生看见魔方盒子的第一眼,眼神里就莫名多出了一道光,迫不及待地伸手接过,凑到自己面前仔细端详起来。
他手拿放大镜,对着魔方木盒的花色纹理研究了老半天,足足过了五六分种,才一脸激动地把头抬起来道,
“没错,这的确是拜火教传下的魔盒!”
我和林远都感到好奇,询问道,“这魔盒有什么讲究吗?”
“嗯,不错,它大有来历,曾经被视作拜火教的传世信物,只有教中地位极高的人,才有资格掌管和保存。”
接着他为我们讲述了一段关于拜火教的来历,在伊斯兰教之前,拜火教是中东地区最大的宗教,起源于公元前七世纪的波斯地区,历史相当悠久,当它早期建立的时候,我们国家还处在春秋战国时期。
拜火教的始创人做琐罗亚斯特,是一名波斯贵族,该教的创立原理起源与对自然的信奉,他们坚信这个世界上存在两种力量,一种是善神马兹达掌控的光明力量,另一种由恶神阿里曼控制的黑暗力量,这两种力量是彼此独立绝不妥协的。善神身边有天使,恶神身边则有堕落天使,他们会到人间进行角力,鼓动人们向善或行恶。
而在光明与黑暗的长期拉锯中,神灵们找到了一种将黑暗力量永久封存起来的办法,就是我们手上的这个魔盒。
传说魔盒是光明之神马兹达从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获取的,拥有着封印黑暗世界的能力,在经历过漫长的征战之后,光明之神将代表黑暗的力量封存在了这个魔盒之内,下令由自己后裔子孙世代看管。
同时,这个魔盒也成为了代表拜火教权力的象征,历代的拜火教高层,谁能执掌魔盒,谁就能掌握最大的话语权。
我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来,这魔盒倒是和我们国内各大宗门的掌教信物属性类似,好比龙虎山的天师大印一样。”
许先生说,“是这个理,不过魔盒虽然是拜火教的信物,但它所代表的确实永恒的黑暗之力,并且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遗失了。”
我询问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遗失,难道拜火教的人没有对圣物严加看管?
许先生笑笑说,“这就要归功于几百年前发生在中东地区的那一场巨大变革和混乱了,当时的波斯帝国已经走向了没落,不断遭遇外地入侵,连国教也遭到了伊斯兰教的冲击和打压,后来新政上台,将波斯改名为伊朗,其国教也被伊斯兰教彻底取代。”
所谓落地凤凰不如鸡,失去了波斯国教这层光环加持,信奉拜火教的子民们曾一度被视作“异类”,遭到了长期的驱逐和镇压。
于是这帮人只能将权力中心朝东边扩张,也是在元明时期才逐步渗透进了我国的西北部区域。
许先生继续说,“在这个迁徙的过程中,拜火教内部也产生了分裂,不同势力为了争夺权力而自相残杀,都想争夺拜火教的主导权,魔盒也是在这种背景下遗失的。”
我大致明白了,怪不得之前攻击我的拜火教成员被分成了两拨人,感情拜火教内部也并不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