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哥们出道这几年,要不是在闯祸,就是在闯祸的路上,有时候我自认为明明够小心了,可麻烦却总是接踵而至,从来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但是天旋地转,眼前一切都显得极度朦胧,我的心脏也跳动得十分厉害,只能双手护头蹲在地上。
隔几秒钟,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惨叫,我听出了发出惨叫声的人是侯三,赶紧大声问他怎么了,可惜没有回应,当时我心里就有点着急了,赶紧把双手撑在地上,摸索着要走出这个裂谷,熟料这时候脚下的震动感却忽然停止。
等我再次适应了环境,重新把头抬起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幻了光景,石台消失了,出现在面前的则是八面摇曳的黑色旗帜,对应九宫八卦的方位悬浮着,每一个区域似乎都代表着一扇门。
这八个方位,分别是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也就是俗称的八门。
也许这种表达不够准确,但随着那八张旗帜的飘悬,我立刻感觉自己周身的气场还想被某种看不见的气息锁定住了,眼前只有这八个方向可以移动。
八门遁甲!
一看到这我就开始犯迷糊了,三公传下的蛊书中虽然也有一部分关于九宫八卦的记载,可涉及的内容太深奥,我一直没有研究透彻,只是隐隐感觉到的这八扇门中应该只有一扇生门,如果随意跑动的话,很可能一朝踏错,就要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一动不敢动,黑暗中八团黑雾在诡异地盘旋,显得很是迷幻,我往哪个方向走都不是,脸上顿时急出了一层小米汗珠。
恰好在此时,耳边又传来一阵呻吟,我扭头看去,发现侯三正趴在一扇门的背后,十分吃力地对我招手,
“周玄,你怎么随随便便就去触碰那个石台,现在好了,差点害死我们!”
“你没事啊?”
我心中狂喜,既然侯三没有出事,那就说明这个鬼地方的法阵应该杀不了人,估计只是用来困住闯入者的一种手段。
侯三吃力地站起来说,“当然没事了,就是刚才摔了一跤,腿上很疼,你过来扶我一下吧。”
“好。”
我立刻点头答应,可脚步刚动,内心却生出一抹警兆,继续望向周围八卦方位,沉吟道,
“不行,这八个方位似乎符合某种法阵规律,它们困住我了,我不能随随便便踩踏。”
“哪有你说的这么玄乎,这地方都荒废多久了,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法阵,我刚才也是从这个方向走出来的,这不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侯三甩了甩头,见我愣在原地陷入迷惑,干脆一脚朝这边跨过来,径直穿过了坎位。
“你别……”
我大惊失色,担心他胡乱踏入法阵,会引来更大的危机,哪知随着侯三一脚跨入阵眼,那八个方位的气息却依旧稳固,没出现丝毫异样。
这下我恍惚了,难道是因为存世的年头太长,导致这里的法阵已经失效?
我还在沉思,侯三已经迫不及待地催促我,说你快跟我走吧,前面不远就到出口了,我们可以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
见我还不肯动,侯三便有些急了,他跟我本来就没什么交情,干脆一跺脚说,
“行,你不走我走,既然你喜欢待在这儿,那就一辈子留在这里生活下去吧。”
讲完这家伙便转过身,再次穿过坎位,朝裂谷尽头处的一个位置赶去。
“你等等!”
见这家伙脚步飞快,并且两次横穿阵眼都没有引发任何异动,我终于是放宽了心,硬着头皮跨出那个阵眼,飞快跟随了上去。
果然一切如常,并没有遭遇任何意外,我心下稍安,加快脚步追上前面的侯三,
“你怎么知道前面有出口?”
他头也不回地答道,
“我刚在附近检查过了,整个裂谷就前面那一个地方有光,风也是从那个地方吹来的,前面一定就是出口!”
他说的笃定,脚步也在不断加快,我虽然感到奇怪,但还是紧紧跟随了上去。
走着走着,我们穿过了刚才的石阵,朝着裂谷外面传来光线的地方赶去,说来也怪,尽管我们已经把脚步放得很快了,却只能隐隐看见那个光圈,根本无法接近。
那地方好似能移动似的,跟随我们的脚步一直在转移,无论我们把脚步放得有多快,始终距离那个光斑不近不远。
我忽然不走了,停下脚步说等等,这地方一定有问题。
侯三愣了一下, 看着我,仿佛在打量一个弱智,说你在讲什么啊,前面马上就到出口了,能有什么问题?
我看着他这幅焦急万分的样子,忽然开口说,“你腿上不是受了伤吗,为什么能走这么快,刚才我让你进这边查看情况,你一直不怎么愿意,现在为什么忽然变得主动了?”
侯三眉头跳了一下,眼神变得诡异,阴阴地说,“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说没什么,只是你太主动了,我反倒不适应,这好像不太符合你的人设。
我话音刚落,这老小子眼神立刻变得锐利起来,一个跨步就冲到我面前,直接把我扑倒在地上。
尽管在这之前我有了一些心理准备,可侯三翻脸的速度太快了,搞得我有点猝不及防,瞬间被他得了手。
而在将我压在地上之后,侯三也立刻翻身坐起来,用力掐着我的脖子,表情极度乖张,说让你走非不听,现在走不了,哈哈……
他的双手硬得就像铁箍,瞬间让我动弹不得,连呼吸也变得极端吃力,我看向这家伙扭曲的五官,以及跳动在额头上的几股青筋,彻底意识到不对,于是极力地偏过头,让肺部能够保持新鲜空气的交换,随后蓄力一拳砸向他眼窝。
这一拳打个正着,侯三身子一歪,表情却更加狰狞了,掐在脖子上的双手并没有松开,反倒变得越来越紧。
强烈的窒息感让我感觉特别难受,极力地张大嘴巴,犹如一条脱离了水面的鱼,可当危机来临时,我的大脑却异常清晰,拼尽最后一口气封住他手腕,极为艰难地吐字说,
“你……到底是谁?”
我怀疑侯三可能是鬼上身,又或者受到了法阵中某种邪念的影响,还没等我搞清楚情况,就听到他嘿嘿宁笑着说,
“你废话可真多,我是谁不关你的事,你这个亵渎山神的混蛋,去死吧。”
说完他疯狂发力,我感觉食管几乎都要碎了,强烈的挤压让我喉咙好似火烧一样难受,加上无法换气,挣扎的力气也变得越来越小,绝境中忽然想到了体内的龙蛊,赶紧用心念与之沟通,希望唤醒这小东西出来帮忙。
可之前没有遭遇危险时,都会主动跑出来拯救我的龙蛊这次却偷懒了,无论我怎么互换,这小家伙都保持着沉睡的状态,没有丝毫响应。
我绝望了,感觉意识地不断朝上飘,似乎即将要脱离了身体,还不等感受死亡带来的惊悸,猛然间又觉得大脑一沉,好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地禁锢住了,接着便有一股冰凉的气息导入我的身体,同时耳边也传来有人快速诵念咒语的声音。
“解!”
徒然一声暴喝自耳边响起,犹如晴天霹雳般振聋发聩,我浑身一颤,那种源自灵魂的失重感忽然消失,再次感觉到了身体的重量,同时作用在脖子上的压力也彻底消失了。
我在迷茫中睁开眼,这才发现侯三并没有压在自己身上,从始至终都是我自己用手在掐自己的喉咙!
更让人吃惊的是,此时的我依旧躺在原先那个碎石平台下面,根本没有挪动半步。
“这……这什么情况?”
我傻了,松开脖子上的双手,像条即将渴死的鱼儿一样大口呼吸,耳边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富有磁性和饱满的声音,
“你被这里的幻杀阵迷惑了心智,幸亏我发现得及时,否则可能就要自己掐死自己了。”
啊?
我神情恍惚,原来从始至终,那些光怪陆离的景象都只是源自于大脑潜意识的幻象,怪不得呢……
我打了个激灵坐起来,这才顾得上看向说话的人,发现是个三十六七岁,身材销瘦,颌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脸部棱角分明,五官十分立体,算不上特别帅,却能给人一种英气勃发的锐利感。
之前我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忍不住呆了一下,失声询问说,“你是……”
“在下陈炳坤,小兄弟你怎么称呼?”男人朝我抱了抱拳,语气爽朗中夹杂着几分倦意,我则是宛如触电般抖了起来,飞速弹射起身,瞪大眼说,
“你就是陈……小师叔?”
男人一愣,随后笑了笑,点头说我的确当过别人的小师叔,可我之前并不认识你啊,为什么你会对我有这种称呼?
我激动坏了,忙做自我介绍,说我叫周玄,是林远的朋友,你不是林老爷子的小徒弟吗,论起来我们该叫你一声小师叔才对。
陈炳坤微微一怔,随后恍然大悟,一脸欣喜地反抓着我的手,说我明白了,感情你们是老爷子派来找我的对吗,诶,林远那个小崽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居然不知道!
听了这话,我更加确定自己没认错人了,赶紧舒了口气说,
“说来话就长了,我和林远是一个星期前回的老家,那时候你已经进山了,我们在林家待了一个星期,迟迟等不到你从山里走出来,加上村里发现了几具村民的尸体,死法十分古怪,老爷子怀疑你也会在山里出事,这才招呼我们进山来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