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既然是这样,那你现在私自放过了我们,难道就不怕被清算?
刘德摇摇头,说我怕个毛啊,老万和扎猛的势力再大,也仅限于国境线以外,老子是中国人,只要跑回金河镇他们就拿我没办法,难不成还能的翻越国境线来抓我?
我说既然这样,那你干脆跟我们一块跑吧,反正离国境线也就剩最后几百米。
刘德苦笑,说你们以为我不想跑啊,可我的姘头还被他们控制在手上呢,我姘头的女儿也在村子里生活,就这么跑了她们母子俩就完蛋了,我得装作继续和你们作对,才能骗取这帮家伙的信任。
他快速把话说完,不搭理我和林远的表情,手上使劲用力一推,我和林远都朝他指示的那个方向跃去。
果然前面不远还有另一条小路,路上没什么动静,看样子刘德并没有骗我们。
难得能在这个时候遇上同胞的帮助,我和林远都很欣慰,双双回头准备对刘德表示感谢,他却压根不看我们,匆匆掏出手枪,朝天上放了好几枪,一边对我们挥手,示意我们快点跑,一边对追兵方向大喊,
“哎呀,他们在这儿,你们怎么不快点追上来,我一个人根本拦不住,人都往右边跑了!”
刘德呼声一起,我知道是时候离开了,赶紧拉着刘媚跑向了左边,这条路倒是比较平坦,跑了没几分钟,国境线内的铁丝网已经近在眼前了,我们二话不说,立刻助跑攀爬上去,火速翻越铁丝围栏,依次落在了中国的土地上。
到了这个地方,敌人就没有办法对我们采取行动了,我和林远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铁丝网外侧时不时传来的零星枪声和喝声,心中大感快慰。
林远拿胳膊肘碰了碰我的肩,说没想到这个刘德还是性情中人呢,有情有义,这种人绝对值得结交。
我说是啊,这年头,皮条客中懂得坚守原则的人已经不多了,今晚要不是刘德帮忙,恐怕我们还得在林子里转一大圈。
刘媚哼道,“别高兴那么早,咱们确实逃出来了,可别忘了五毒教的势力在中国也有分布,他们肯定会立刻联系国内的人马,继续对我们实施围剿。”
我却不当回事,摇头说怕鸡毛,这里依旧属于西南的管控范围,国内的治安可不是越南那种地方可比的,就算这群人找到我们,光天化日也不敢动手,只能看着我们干瞪眼罢了。
简单休整了一下,我们再度起身,朝金河镇方向走去。
剩下的这段路变得很平静,毕竟是中国的地盘,那帮境外黑帮还不敢跑到这里来放肆。
没多久我们就抵达了之前投宿的地方,先去车上换了衣服,擦掉身上的泥渍和血污,趁着天没亮,我们翻越外墙钻进了宾馆房间。
奔波这么久大家也累坏了,各自躺床上休息,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
醒来时外面天光已经大亮,我揉了揉太阳穴,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门的时候发现林远和刘媚已经先我一步起床了,正一起朝我的房间方向走来,我赶紧走向他们说,
“怎么起的这么早?”
刘媚指了指林远,说你问他咯。
林远马上说,“昨晚咱们逃了出来,可刘德还陷在那边,我比较担心,这家伙放走我们之后会不会遭到五毒教的报复,打算去那附近再看一看。”
我觉得有理,于是再次陪伴他们下了楼,谁知刚走到街角的时候,就看见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朝咱们跑过来,边跑边对我们招手,低呼道,
“你们怎么回事啊,昨天刚跑回来,这么快又开始满大街招摇了,是真的不怕死啊。”
我凝神一看,顿时笑了出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担心有可能遭到报复的刘德。
从这家伙的表情来看,暂时应该没啥大问题,我快速走上去与他汇合,一起去了人少的地方,这才询问他怎么回来的。
刘德说,“昨晚追捕你们的行动失败后,那个白长老大发雷霆,确实准备找我算账来着,幸好我在那边的人头比较熟,有人出面替我做担保,这才把我给放了。”
我一脸感激,对刘德拱手说,“老哥,大恩不言谢,这些要不是你帮忙,可能兄弟真就陷在里边了,以后有任何差遣尽管说就是了。”
刘德摆手道,“都是中国人,那种情况下我哪能真的出卖你们,再说你们花钱请我带路,我当然有义务把你们平安送回来,没什么谢不谢的,不过话说回来,好端端的你们干嘛会跟白长老的人干起来?”
我叹了口气,说这个说起来话就比较长了,不是兄弟故意要隐瞒你,实在是知道了太多对你也没有好处。
刘德是个聪明人,知道不该问的话别问的道理,于是笑呵呵点头,说得了,我早看出兄弟你是个干大事的人,能认识你们也算一种缘分,既然事情都办妥了,你们赶紧走吧,听我说,金河镇这地方不能逗留了,白长老还在到处打听关于你们的消息,被人盯上了又是一桩麻烦事。
我点头说确认你没事之后,我们也确实该走了,山高水长,以后咱们有缘再见吧。
临行前我还刻意打开钱包,额外支付了一笔“安保费用”,刘德倒是没跟我客气,笑眯眯地接受了,顺便告诉我们应该从哪条路走,才能避开白长老那一伙人的暗哨。
事不宜迟,我们及时动身,没一会儿就出现在了金河镇外面那条小路上,依旧是由我开车,按照预设的线路返回了屏西。
到了县城之后,我们不再急着赶路,简单做了休整,随后便各自打起了电话。
林远把电话打给了远在成都的岳局,胆子汇报了情况,我则联络上黄仁义,把在金河镇经历的事情做了一番讲解。
一听到这些情况,黄仁义马上变得紧张起来了,苦兮兮地笑道,
“没想到这一趟业务会这么麻烦,要我说你们干脆回来好了,已经出了这么多力,没必要再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继续冒险,江燕那边可以由我去沟通。”
我拒绝了,摇头说现在的问题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孙俊,而是涉及到一桩性质十分恶劣的人口贩卖的事件,而且我们已经答应了岳局,要替他查明五毒教总部的情况,这时候说放弃怕是来不及了。
黄仁义苦笑道,“这么说你们还要继续调查下去,那下一步又打算去哪儿?”
我说,“我们可能会去一个叫白山的地方,根据我的查证,没准那里就是五毒教的总坛位置所在。”
“白山?”
黄仁义先是一愣,隔了一会儿才说,“这地方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啊。”
我顿时来了精神,说怎么,你知道白山在哪儿?
黄仁义默默思衬,又过了几秒后才说,“哦,我想起来了,大概三十年前吧,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呢,曾经听家里长辈说起过白山,那里好像是苗疆的禁地啊,终年被毒瘴覆盖,听说去过的人基本都是九死一生。”
这说话让我陷入了思索。
黄仁义也算半个苗人,他老妈是苗族那边的,靠着这层关系,小时候没少跟苗族势力打交道,只是后来去了外地讨生活,渐渐才和老家那帮亲戚断了联系。
如今他能掌握的关于苗疆的情报不对,只能为我提供一个大致的方位,好像白山就坐落在广西的某个大型山脉里面,与贵州距离不是太远。
绕了一大圈,我们又要往回走一段,当我把这个情况告诉林远之后,小道士也立马拍脑门说,
“刚才我和二师兄取得联系,他也说自己年轻时去过一趟白山,不过那时候他还很年轻,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自己对于通往白山的路线同样不熟悉。”
我说不是吧,以岳局手下能调动的资源,要寻找一个小小的白山,应该不是问题才对。
林远摇头说你把问题想简单了,白山坐落在苗疆腹地,你也知道,因为某些历史性的缘故,苗族并不欢迎汉人,尤其是那些生活在深山老林的生苗部落,甚至一度把汉人当做世仇。
这也导致岳局所在的部门对苗疆缺乏有效的认知,更加不可能率领大部队去苗疆展开行动了,这样做会被当地氏族视作挑衅,不利于团结。
我叹气说,“那咱们下一步又该往哪个方向出发呢?”
林远想了想说,“二师兄给过我一个建议,可以去一个叫同兴镇的地方,那里是汉苗的分水岭,有很多汉人和苗人共居,距离白山山脉也不算远,可以去那里打听情报。”
我说行吧,事不宜迟,那咱们明天就动身。
隔天我们起了个大早,在对车子进行简单的保养之后,便直接驱车往广西境内行驶。
这一代山高水远,到处都是丘状的山体,宛如一座座耸立钟乳石笋,跌宕延绵,看起来很是秀丽。
比起贵州那种一望无际的延绵山脉,广西的山体比较单薄,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险峻,当地人也比较热情,经过一路的询问,我们终于在第二天下午抵达了同兴镇。
这个镇子的规模确实不小,建筑风格也颇具民俗特色,很少能看见砖瓦房屋,道路两侧排列着数不清的吊脚楼,远远望去,像极了一个休闲度假的旅游小镇。
到了镇中心,我们先是找了一家客栈投宿,趁着吃饭的时候,我询问客栈老板,知不知道白山这个地方该怎么走。
谁知连续问了好几个当地人,对方都表示没有听说过白山。就连一些上了岁数的老人,也纷纷表示对这个地名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