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酒店之后,我先去洗了把脸,等心情平静下来,便再次给钟亚楠打去了电话。
这次手机没有很快被接通,直到铃声快挂断的时候,那头才传来她的浅笑,“怎么样,调查出结果了吗,现在还怀不怀疑是我出卖了你们?”
我有些尴尬,讪笑道,“情况都了解清楚了,可以肯定跟你无关,是我们自己做事太不小心了,提前给曾铭打了个那个电话,本来只是想确认一下葛家镇的情况,谁知道竟然被死对头抓进了将军的机会。”
钟亚楠哼了一声说,“说来说去你们就是不相信我,要不是因为对我有怀疑,你们又怎么会打电话向其他人求证?”
我被怼得无话可说,钟亚楠见效果达到了,便再次一笑道,“不过这样也好,每洗脱一次嫌疑,你们对我的信任就会加重一分,最起码现在不再拿我当个妖女了吧?”
我无语道,“你可是堂堂的钟家大小姐,我是什么身份,何必这么在乎我的信任。”
钟亚楠笑道,“那可不,本小姐愿意主动帮忙,那是看得起你,你还敢怀疑我的动机,活该要倒霉!”
“……”
我发现这帮女人心眼可真小,我不过就那么小小地怀疑了一下,至于一直这么抓着不放吗?懒得跟她浪费口舌,我问,
“有个情况想找你确认一下。”
接着我说出了自己趴在墙根偷听到的事,着重打听起了刘芸口中,那个风魔的来历。
“什么,连这个老妖怪也会去泰山?”
而在听到“风魔”二字后,钟亚楠的语气也变得震惊不小,倒吸了一口气说,
“果真是这样,那问题就有些麻烦了。”
我说这个风魔是不是很厉害啊,钟亚楠说废话,和徐老魔齐名的人物,你说呢?
接着她又告诉我,说库勒格总堂一共有八个宿老级别的人物,最弱的那一档,至少也是罗烟锅级别的,往上还有七个人,也包括自己的爷爷,当年也并列其中,号称“风云八修”。
这八个老怪物年轻时都曾驰骋江湖,但后面归隐,成为了库勒格的实际掌权者,并成立了一个长老会,其中身份最高的天魔,已经好多年没有现身,据说这家伙修为之恐怖,已经达到了功参造化的地步,剩下七个长老会成员也是真正的顶级修行者,徐老魔虽然排名不是最靠后的,可严格意义上讲,却未必能排的进前三。
我吃惊不已,说你爷爷当年排第几啊?钟亚楠苦笑,说自己爷爷排第四,不过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排名了,讨论这些没什么意义,
“风魔的能力排在第六位,比徐老魔稍弱,但仅仅弱上一丝,如果遇上这样的人物,恐怕我们能做的依旧是只能暂避锋芒。”
我苦笑着吸了口气说,“照你这么说,那这次鬼市可有的玩了,不过就算天塌下来,也总会有高个子去顶,据说这次鬼市,连泰山派也会参加,那个泰山派的圆光法师应该也很厉害吧,不知道顶不顶得住风魔?”
钟亚楠说那我就知道了,双方都是江湖上久负盛名的人物,或许只有交过手才知道究竟谁的修为比较厉害,但按理说鬼市距离泰山这么近,有泰山派和慈光阁的双重坐镇,应该出不了什么乱子才对。
她越说越疑惑,忽然笑起来道,“这样吧,反正距离鬼门大开还有半个月时间,不如你先替我跑跑腿,搞清楚这帮人具体要干嘛,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我顿时变得谨慎起来,问她又要干嘛,是不是还打算借我和林远的手来搞事。
钟亚楠哼道,“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正要搞事情,也轮不到你们去当马前卒,我只是觉得,库勒格的人不会轻易参与鬼市,多半是对那个地方存在更大的图谋,反正我们迟早是要去鬼市的,弄清楚对头的真实目的,最起码能提前想到应对的方案。”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我点头应承下来,表示自己会去查的。
放下手机,刚好林远也打完了电话,不用问这个电话肯定是打给他二师兄岳局的,我上去问二师兄怎么说,林远摇头道,
“泰山这个地方比较特殊,拥有自己的管辖机制,就算我我二师兄也插不上手,不过他倒是和泰山派那位圆光法师有旧,已经答应替我们联络一下。”
我先是点头,又问道,“这个泰山派实力怎么样啊?”
林远说还不错,尤其是那位圆光法师,据说修过不老禅,是个实力相当了得的高手呢,他已经在泰山坐镇几十年了,这些年一直都没出过什么大事。
我暗暗点头,泰山在国内的宗教文化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有资格镇守在这里的当然不会是庸手,这样看来,我之前担心比较多余了,估计鬼市出不了什么大事。
随后我又把自己和钟亚楠的谈话内容告诉了林远,林远将眉心皱起,说库勒格的人,基本都是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狠角色,既然决定进入鬼市,那就必然有他们的图谋,咱们确实有必要调查一下这些人的来意。
我说好吧,你家小师叔还在替咱们监视曾铭,暂时先不要急着动手,等他消息传回来之后再说吧。
一夜无话,隔天上午我醒过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陈炳坤打电话,问他监视得怎么样了。
陈炳坤打着哈欠说,“这家伙在家睡了一夜,啥事都没干,我已经在杂货铺对面租了一个民宿,准备陪他玩熬鹰战术了。”
我笑笑道,“不用这么拼,我和林远暂时没事,咱们可以分三班倒,每个人八小时轮换着来。”
目前针对曾铭的调查已经成为我们唯一的突破口,我们制定好监视计划,每个人负责八小时监控,就这么过了两天。
等到第三天下午的时候,陈炳坤终于有点按捺不住了,说这样轮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已经三天了,那家杂货铺还这么平静,
“要我说,不如直接冲进去,一拳把人打晕,拖进地下室好好审问一遍算了。”
我摇头说,“不行,这样只会打草惊蛇,何况鬼市开启时间还早,反正闲着也没事,就当给自己找份兼职了。”
此时正轮到林远趴在窗边轮班,丫的手拿望远镜,正眼珠不眨一下地看向杂货铺大门,专心致志地监视着什么,并没有参与我们的讨论。
我好奇这叼毛怎么会如此专心?忍不住走上前扫了一眼,结果差点没把人气死,丫的根本就没有监视杂货铺大门,反倒把望远镜的镜头聚焦在一个年轻女孩身上,嘴角勾起,露出一脸痴汉的猥琐神情。
我当时就无语了,照着他屁股来了一脚,说你特么能不能正经点,打望有的是时间。
林远揉着屁股回头,说你懂什么,我很正经的好不好。当时我就气笑了,说得,偷窥人家妙龄少女也算正经事,也不知道你个道士脑子里成天都在琢磨什么鬼!
林远讪笑道,“你误会了,我监视那女孩,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出现在这条街上了,昨天这个时候,那女孩进过一次杂货铺,跟曾铭聊了很久。”
我征了一下,说你确定?林远说当然,感觉那女孩步态轻盈,有一些修行者的底子,和其他过路的游客不大一样,有可能是库勒格派来的暗线也说不定。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也变得严肃起来,抢过望远镜一看,认真打量起了街对面的女孩。
她大概二十岁出头,穿着普通,但体态轻柔妖艳,一头长发垂肩,看着单纯柔弱,然而步态间很有章法,显然是一定的修为底子。
我马上说,“看来这几天苦守下来没有白费,这女孩就算跟库勒格无关,也必然是个修行人士,要不然咱们跟上去看看?”
“好啊好啊,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林远忙不迭点头,一张猪哥脸乐得哈喇子直淌,我一阵无语,说你丫别去,我和小师叔一起去就行了,你继续留在这里守着好了。
他一脸受伤,说凭什么又是我啊?我说怕你忍不住干了坏事,咱们还不了解那女孩底细,万一错怪了人家怎么办。
说完我就招呼陈炳坤下楼,来到民宿外面,恰好对面那女孩也从杂货铺子里出来,钻进一辆汽车离开,我们急忙找了辆出租车跟上去,尾随前面那女孩行驶了两三公里。
最终前面那辆车停靠在了一条陌生小巷子前面,女孩下车锁好了车门,径直朝小巷里面走去,我和陈炳坤在不远处下车,缓步跟上。
走着走着我发现情况有点不对,视线中,前面那女孩已经步入了巷道尽头,忽然间好似发现了什么,直接拐弯钻进了胡同口,一下子消失不见。
陈炳坤抖了下眉毛,“出租车跟了这么久,怕是被对面的人给发现了,咱们快追!”
说着陈炳坤率先拔腿去追,我感觉情况不对,正要提醒他别冲动,但陈炳坤腿快,已经跟着前面女孩一起消失,没辙我只能紧随其后跟上。
等进了胡同口我才发现,这里环境够复杂的,有点类似于北方那种巷道,到处是七弯八拐的巷道,又细又长。
前面那女孩早没影了,就连陈炳坤也失去了踪迹,我一阵纳闷,暗暗把眉心皱起来,心说该不会咱们的行动早就被人察觉了吧,难不成对方是故意把我引到这儿?
我正想着,忽然左边飞过来一道刀光,紧接着我的耳垂闪过。
一股毒蛇般的寒意顿时席卷了整个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