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何华力排众议,给了南乔和安培元百户官才能穿戴的铠甲,这个情分,现在到了还的时候了。
眼看骑兵队已经快打废了,南乔也不用再次出城作战,何华就将何夏送到了卫南乔的身边当亲兵,这样能安全不少。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只要是南乔镇守的城墙,受到的攻击力度是最小的,没有草原蛮族愿意来找死。
上一次出战都没能杀死卫南乔,蛮王勃然大怒,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最多就是在王帐里隔空骂骂了。
南乔带着50名亲兵,亲自防守在城墙之上,给每个百户官安排了任务,他本人做为机动队,哪里快撑不住了,他就去哪里。
双方休战的时候,南乔就抽空去探望安培元,给对方喂下去一些灵泉水,弥补身体的亏空,加速造血功能。
卫清珞怀孕后,精神不振,一直都在强撑着,看到南乔就忍不住,各种哭。
孕妇的情绪本来就不稳定,卫清珞又被这次的事情吓到了,南乔也是好一通哄,才安抚了妹妹的情绪。
同样是怀孕,李墨韵那边就好多了,除了有点害口之外,没啥别的反应。
李墨韵最近也忙,忙着陪伴李琴音。
未婚夫战死,对李琴音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刺激,整个人郁郁寡欢。
李墨韵一边安慰妹妹,一边阴暗的想着,得亏是成亲之前战死的,这要是刚成亲就战死,妹妹岂不是要守寡?
这一次草原蛮族的进攻强度,李墨韵也为之震惊,她特意打听了,卫南乔还活着,这才放下心来。
太具体的事情,整个将军府的人都瞒着她,哪怕她的贴身丫鬟,也不敢告诉自家大小姐,卫南乔差点死在外面,生怕她动了胎气。
卫易诺和卫安欣已经好久没看到爹爹了,嚷嚷着要找卫南乔。
李墨韵就发愁,前线那是小孩子能去的吗?
见不到爹爹,去见哥哥和姐姐也行啊。
无奈之下,李墨韵只能乘坐着马车,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卫家,正好李琴音心情不好,带着小妹出来散散心。
不能去前线找卫南乔,却可以写信,回头让家丁送过去就行。
城墙之上,南乔就收到了家书,有李墨韵的,也有二嫂和三嫂的,还有儿女们的,鬼画符一样。
卫易和已经启蒙入学了,写的字不是很好看,有不会写的就画圈圈代替,其他几个小的也跟着乱。
一封家书,写的就跟加密的电文一样,南乔看到后,嘴角都抽搐了,这特么都写了啥?
二嫂和三嫂的信就是日常问候,说说家里的事,让南乔注意安全,家里不用担心,一切都很好。
李墨韵的信里,拜托了他一件事,那就是注意有没有合适的好儿郎,回头介绍给李琴音。
想要忘却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覆盖,让李琴音从未婚夫的死亡阴影里走出来。
信中,李墨韵提了几点要求,都是李琴音的择偶观,身份什么的无所谓,主要是要有共同话题。
南乔就抓瞎了,镇北军里都是一群大老粗,我特么上哪去给你抓人去?!
共同爱好?
说得简单,整个边关谁不知道李琴音就爱好音律。
咦?
等等。
南乔看向了不远处的亲兵何夏,这小子好像会吹笛子来着。
“何夏!”南乔喊了一嗓子。
“哎!”何夏应了一声,快速的跑了过来,那个态度就跟哈士奇似的:“千户大人,啥事?!”
“你前两天是不是吹笛子了?”
“啊?”何夏懵了:“那啥...军营里不允许吹笛子的吗?”
“少说废话,你就说是不是。”
“...是。”
“那你懂音律吗?”
“还行吧,不懂我也吹不了笛子啊。”何夏一头雾水:“千户大人,您想听笛子?”
“我不想,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写几封信,你送到我家里去。”
“诶?”
“你是我的亲兵,让你跑腿,有什么不对的吗?”
“不是、不是,我...”
“你那点实力,战场上不缺你一个,老实送信去。”
“...是。”
南乔写了几封家书,让何夏给送了回去,在给李墨韵的信里面,简单提醒一下何夏的事情,要怎么用这小子,她自己看着办。
要真是何夏能和李琴音在一起,就等于还上了何华的人情了。
可惜当初的百户官魏都了,关系一直处的不错,却在两年前战死了。
在镇北军就是这样,说死就死。
可能前一晚上还凑在一起喝酒呢,第二天就阴阳两隔。
“这狗日的战争。”南乔嘟囔了一句,掏出了烟袋锅子,开始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这是他唯一的爱好了。
为此,南乔还特意找工匠用象牙打造雕刻了一个现代版的烟斗,大口的那种,这样抽着过瘾,就是总需要压火挺讨厌的。
有时候南乔也会用本土的纸来卷烟丝抽,渐渐地还带起一股抽烟的风潮,不少将领都有样学样,觉得抽烟有助于排解压力。
安培元醒过来了,伤势恢复的也不错,在家陪了卫清珞几天后,又一次回到了前线。
安培元在城墙上找到了南乔,却什么也没有问,南乔有秘密又如何,只要不害他,那就是生死兄弟。
要不是南乔,安培元早就死在城外了。
“骑兵被打残了,之后还得偷摸的买马匹。”安培元说道:“这一次之后,短时间内不能出去打草谷了。”
“嗯,这一战后,那些蛮子也能消停几年了。”
“再怎么消停,不也年年都来吗。”
“只要别这么强烈的攻势就不要紧。”
安培元看了看周围没啥人,小声的问道:“军械的事,有眉目了吗?”
“没有,这特么上哪查去,咱们能偷摸的搞来马匹,人家搞到攻城器械也没毛病,朝中不当人的人,太多了。”
“是啊。”安培元恨得牙根都痒痒,要不是那些混蛋,自己又何必出城拼死一战。
李平昌将攻城器械的事情秘密上奏给了皇帝,没有闹大,私人上折子的那种,算是给皇室留了脸面。
这件事背后肯定有手眼通天的人在操作,很有可能就涉及到了皇子,所以李平昌不敢闹大。
收到李平昌的奏折后,皇帝气得都吐血了,下令秘密调查。
调查的结果只有皇帝知道,没有公布出去,但借着另一件事的由头,皇帝发作了不少官员,五皇子更是因为不孝的罪名被贬为庶人。
有消息灵通的官员,都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也都聪明的没有闹到明面上。
贬为庶人,是皇帝给镇北军的交代,这已经做的十分到位了,总不能让皇帝处死自己的亲儿子吧?
李平昌也是见好就收,将整件事直接给翻篇了。
镇北军因为攻城器械战死了那么多人,都不如一个皇子的命值钱,在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子的,不服也得憋着。
五皇子被贬为庶人,圈禁在府内,依然可以过着富家翁一样的生活,只要下一任皇帝不害他,人家这辈子一样能过得舒舒服服。
边关那里,从入冬开始打,一直打到出了正月,镇北军死死的挡在那里,不让草原蛮子踏进关内一步。
炮灰营基本都死绝了,镇北军也损失惨重,不少退役的残疾老兵都重新回到了战场上。
当草原蛮族终于撤退的时候,镇北军的规模缩水到了一万多人,其他人都战死了。
三万多镇北军,面对的是二十多万的草原蛮族日夜不停的进攻,本来应该赶来支援的京营,因为国内有人作乱,转道平叛去了。
要不是这样,镇北军不至于损失那么多。
其他军镇都在防守着自己的领地,根本没有多余的力量去支援,就算有,人家也不乐意去。
镇北军不少人都看出来了,事情就没有那么巧合的,这边草原蛮族打过来了,那边国内就起乱子。
毫无疑问,那些动乱的势力背后,就是草原人在兴风作浪,用这些人去吸引京营的注意力。
镇北军将领战死不少,但好歹改变了同人文里面的悲惨命运,三大指挥使都活着呢,也没受什么重伤。
李思安腿上中了一箭,李思和没受伤,江随云就更屁事没有了。
倒是小辈们个个带伤,也都不是什么致命伤,四个李家小辈受的伤加起来,都不如安培元受的伤严重。
南乔也受了十多处的伤,在灵泉的加持下都恢复的不错,回到家后,又是被温氏抱着一通哭。
这都快成每年的保留节目了。
为了庆祝这一次又打赢了草原蛮族,卫南乔亲自下厨,卫清珞打下手,全家人凑在一起吃了团圆饭,连李墨韵都带着孩子们来了。
李墨韵怀孕,啥也不能做,还得依靠孙氏和林氏。
对于卫南乔有其他女人的事,她也听之任之了,不然她能怎么办?
李墨韵就安慰自己,卫南乔就是一个工具人罢了,不是她男人,所以无所谓。
这种自我催眠,到底有没有用,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反正李墨韵不在卫家生活,也就眼不见心不烦,她想的时候,就来找他,事后过自己的日子,也挺好。
卫家的孩子够多了,孙氏和林氏也不想再生了,事后就喝专门的避子汤。
何夏不负众望的和李琴音勾搭上了,两个人有着共同的喜好,在他的陪伴下,李琴音渐渐走了出来。
何华是镇北军千户,双方也算门当户对,李思和很痛快的答应了何家的提亲,让两个人尽快完婚。
前未婚夫家也不敢反对,自家儿子都死了,难道还能让将军府的二小姐嫁过来守寡吗?
夏天的时候,16岁的李琴音嫁给了何夏,婚后小两口过的很幸福。
夏天还没过去呢,李墨韵就生产了,这一次是单胎,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卫易澜。
这也是南乔在这个世界最后一个孩子,之后李墨韵打死也不生了,她只是想要自己爽,不想生孩子。
李墨韵给卫南乔生下了三个孩子了,眼看着李琴音都正儿八经的嫁人了,自家闺女还黑不提白不提的这么过着,当娘的能不急嘛。
苏氏就开始催婚了:“闺女啊,你到底怎么想的?”
“哎呀~娘,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
“好什么呀!”苏氏美目一瞪:“你傻不傻呀?给人家生了孩子,连个名分都没有,那你好歹让孩子姓李啊,你说说这都算什么事呀。”
“娘~”
“你少来这套!我告诉你,无论如何,这件事你得给孩子们一个交代。”
“...也不是没名分。”
“嗯?”苏氏盯着李墨韵一个劲的看:“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吧...”
“说!”
李墨韵低着头,臊眉耷眼的,小声的说道:“我和卫南乔...有婚书的。”
苏氏张大了嘴巴,整个人差点没被气晕过去,指着闺女的手都哆嗦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生下诺哥儿和欣姐儿不久。”
“你...你好大的胆子!”苏氏气疯了,没有三媒六证,没有成亲仪式,你们俩就私自去登记了婚书?!
这要是传出去,将军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李墨韵不敢抬头,她也知道自己做的过分了,可她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想着给孩子们要个身份,谁能想到还有后续。
苏氏气呼呼的走了,找自家男人去商量这件事该怎么办才好。
有婚书在,李墨韵名义上就是卫南乔的妻子了,更何况还给人家生下了三个孩子。
将军府的人对卫南乔没啥意见,相反,从上到下都很看重卫南乔,镇北军第一猛将呢。
但卫南乔和李墨韵之间的事,无论如何也得有个说法。
于是李怀仁带着三个弟弟上门了,大有‘你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就动手揍你’的架势。
南乔当然不怕打不过对方了,可他理亏,不管怎么说,都是人家李墨韵给他生了孩子。
婚书有了,孩子也有了,还是三个,差的只是一场婚礼。
李怀仁:“你看着办,我不逼你。”
李怀义:“对,我们李家都是讲道理的人。”
李怀智:“那必须是,我们主打的就是以德服人。”
李怀信没有说话,手里拎着两个斧头,一个斧头上面雕刻着‘德’字,另一个雕刻着‘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