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两个身影从水中钻出。
萧稷焦急地扶着黛青的双肩,检查她是否有事。
“你干什么你,逞什么能?!不知道自己伤还没好吗?!”他教训的头头是道,殊不知自己胸前的衣襟早就红了。
黛青看着那抹刺眼的红,眼眶也跟着泛红,先前压下的酸涩又袭了上来。
“我没事,你说你跳下来干嘛!”她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强行拉着萧稷往岸边走去,“赶紧把湿衣服脱下来,你这伤口得重新包扎,要是感染了就不好了。”
萧稷跟着她到岸边坐下,将她拽住自己的手捏进自己的手心,“不必担心,我休息会儿就好。”
黛青看着他,起身去旁边拾了些树枝回来,想钻木取火。可这处崖底太过潮湿,树枝都泛着潮气,半天也钻不出火来,她有些泄气地摔了手中的树枝。
“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找过来。”
“他们哪有我对你这份心,要是他们也跳下来,立马就能找到我们。”萧稷眼底带着笑意,看着黛青的眼睛像是闪着光。
黛青白他一眼,“没正经。”
萧稷走过去,挨到黛青身旁,像个粘人的小狗,将她有些冰凉的小手捂进怀里,“我对你这么好你还对我这态度,先前那一剑,可真是差点把我的心扎了个窟窿,要不是知道这都是你的计策,我的心都要死了。”
萧稷撒娇的语气让黛青心里一痛,顿时觉得自己过分了。
她看着眼前的萧稷,目光渐渐模糊起来,小时候二人一同抚琴舞剑的场景又出现在眼前。萧稷若知道,自己是阿黛,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黛青这么想着,话已经出了口,“子宁阿哥,对不起……”
“你,你刚才唤我什么?”萧稷一愣。
黛青吸了吸鼻子,轻声又喊了一遍。
萧稷激动地倒吸口气,“你全都想起来了?!”
“嗯。”黛青弯唇点了点头,忽又想到什么,脸色一变,“你知道我是谁?”
“我当然知道,我的阿黛,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萧稷欣喜地抓着黛青的双肩,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可黛青却没有他那样的激动心情,眸子瞬间一冷,推开他站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萧稷被她的反应弄得一愣,跟着站了起来,声音也有些犹疑,“你……你在府中弹那把焦尾的时候……”
“那不是我才嫁入将军府没多久?”黛青自言自语似的念了一句,再度转头目光里带着愤怒,“你早就知道为何不告诉我?!眼睁睁看着我替仇人做事,你挺开心是吗?每天跟我演戏,你觉得很好玩儿是吗?!”
“阿黛,你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我是担心你,担心你承受不住这么痛苦的事实……我怕……我怕……”
“你怕什么?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萧稷,我不是你想的那种脆弱不堪的女人!”黛青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也不知是要走去何处。
萧稷赶忙追过去将人拉入怀里,任黛青怎么反抗也不松手。黛青怕扯到他的伤口,才没敢再乱动。
“好了阿黛,都是我的错。我还不是太爱你了吗?捂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对你,我是做什么都瞻前顾后,思虑良多。你看在我被你折磨的千疮百孔的心,就原谅我吧?”
萧稷试探着朝黛青看去,手还指着自己还在渗血的伤口。
他就是抓准了黛青心疼他,才肆无忌惮的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的伤口。
黛青抿着唇,不再说什么,僵硬的身子柔软下来。
“此事先不跟你计较,等你伤养好了再说。”
闻言,萧稷嘴角得逞的勾了勾,低头朝那湿润柔软的红唇吻去。他日思夜想那么久,可算摸着真人了,得好好温存一番才行。
可这香甜滋味还未品尝片刻,身后便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将军!将军!将……”慕寒喘着气跑过来,见到眼前情景猛的一顿,有些不知所措。
萧稷抓狂地深深吐了口气,转过身去。
“呃……将军,我们来接您……和夫人了……”慕寒结巴着道。
萧稷唇角紧抿,并未说话,倒是身后的黛青已经平静下来,一脸镇定的越过他,往前走去,“他伤口都崩开了,得赶紧回去处理。”
“是,夫人。”
知道自己先前犯了错,慕寒机灵地答应一声,目光又投向萧稷,等着他动作。
“你来的倒是挺快?走哪儿来的?”萧稷几步靠近慕寒,扫了眼这崖底四周,按理说从其他地方绕到崖底怎么也得大半天时间吧。
慕寒憨实的一笑,手指指向头顶,“从崖壁上爬下来的。”
萧稷敛了敛眉,侧眸瞥着他,“你倒是机灵,怎么不直接跳下来?”
“这……不清楚崖底情况,直接跳下来,岂不是没救着将军,还把自己……搭进去……”
“你倒是惜命,要不是你手快,我们夫妻俩能在这儿?”
“将……将军是自己跳下来的……”
慕寒小声嘟哝了一句,萧稷瞪大眼睛扫向他,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个八度,“不听号令,自作主张!回去后,罚跑校场一百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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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盛军的大获全胜,玥军大营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噩耗一个接着一个,几名剩下的将领亲眼见着星月卫的齐海反叛,将刘殇刺杀。回到大营,立刻就有人来回报,说是住在凝霜居的青阳郡主被杀,整个别院里的下人无一生还。
所有人都跟被抽去了魂魄似的,惊得跌坐到椅子上。
“郡主被杀,我们完了!”有人崩溃出声。
这青阳郡主可是正儿八经的皇族,在边境被杀,他们谁都脱不了干系。
而现在的情况是,主帅被俘,星月卫主事的首领身亡,整个军中没有一个能统帅之人,加上死了一个真正的公主。
这当真是比要命还要命!
几个在军中官职较高的将领,正思考着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局。
“这消息我可不敢传回宫里,只怕我们所有人都要陪命。况且两国大战,如今已见分晓,我们没有任何胜算了。”
“是啊,这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该如何是好啊?”
“不如……投靠大盛吧?或许是条活路!”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是一愣,却久久无人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