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车注意到了自己前桌,高松灯的桌面。
现在还没到上课时间,早到的同学正三三两两的聚成一团聊天。
但是高松灯没有,她只有一个人。
准确的说,一个人和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
长方形铁盒里塞了不少的小石子,都被她擦的噌亮,干干净净,零零散散地摆了半个桌面。
而另外半个桌面,则是被各种各样的有着特别图案的创可贴占据。
高松灯双手抓着自己座椅两边,正在像个向日葵一样轻微地左右摇摆着,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收集品。
事实上银车一进门就盯着高松灯的座位,径直朝她走了过去。
只可惜他还被不知名的大小姐同学们拦住,估计是怕他对高松灯做什么出格的事。
三个趾高气昂的大小姐堵住课桌间的走廊,一个抱胸一个叉腰,还有一个用两只手比成枪状,很戏多地给自己配音。
“biubiubiu”!
毕竟他很变态,而且他很危险。
至于解决办法……
银车的视线只是微微转动,从高松灯的身上转而聚焦到了挡路者身上。
只需要这一个动作而已。
父母作为艺人,再怎么样夸张的演出都见识过,再怎么样炸裂的演技都接受过的女孩们,立刻就感受到了仿佛被蟒蛇缠绕般的窒息感,当场就汗流浃背了。
不论是金发大钻头,还是中分黑长直,亦或者是空气刘海女孩,都被吓得一句话不敢多说。
银车微笑着一句“借过”,就轻飘飘的从中间钻了过去,女孩们自觉让开道路。
说实话要不是挡了他的路,银车几乎没看见这三人。
他很多时候都看不到人。
那些莫名其妙出现在视野或者行经路线上的家伙,经常让他困扰。
“来,送给你当礼物,高松灯。”
高松灯茫然地眨了眨眼,看着桌上这一坨小石雕。
是一个正在攀爬岩壁的健壮男人,双脚一上一下地卡进了超过60°的超级陡峭的斜坡,一只手高高举起掌心摊开,另一只手比了个大拇指,脑袋转向了侧边的方向。
如果你把这个小石雕摆在桌上,那他盯的就是你的方向。
尽管他硬朗的面部线条上没有刻画出眼睛,但是依旧可以感受到名为“注视”的感觉,大概是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一目了然,却又有点看不明白。
银车微笑,给她介绍了一下。
“名字叫“放假的西西弗斯”,如果愿意的话,你可以在他的那只手上放一个小小的石头。”
银车咧开嘴笑的很开心,看到高松灯这样呆愣的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他就更开心了。
“诶……谢谢,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当然了,高松灯,我做了整整一夜。”
眼眸颤抖,高松灯被他感动到了。
大家都知道高松灯喜欢捡小石头收藏,但很少有人和她做类似的事,或者更近一步,很少有人特地陪她做类似的事。
银车,好厉害!
银车挑选了一阵,从她的桌上拿起一颗圆溜溜的石头,放进了石雕的掌心里。
原本应该双手托举超大巨石的西西弗斯,现在只是拿了个比脑袋大不了多少的小石子,还有空比出一个大拇指。
对这个悲惨男人来说,的确可以算的上是放假。
俯下身子,压低声音。
“再圆滑的石头,抓住了也就滚不走了,高松灯。”
“诶?”
高松灯没有看懂银车的意味深长。
但是没关系,因为就连银车自己也没懂自己在说什么,他只是在装模作样的说一些很酷的谜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