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妙…连魔力都被吸收了,想想别的办法。”凯厄斯心急火燎的说。
“来不及,我们被发现了!注意躲避!”
结晶崩裂,山头倒塌,飞沫的结晶,折射出无数道身影。
伊恩超凡脱俗的洞察力使他及时发现袭击者的方位,手中凝聚火球,咬牙将能量收缩后炸成火雨飞去。
出神入化的魔力操纵,让每一滴火雨都避开与结晶碰撞,而直接飞向敌人。
敌人放弃攻势,飞身闪躲。
碎晶尽落,对魔力的感知不再受到阻碍,才看清来敌是一条白龙。
他从容落地,捻去身上的余火。
“白龙……”
摇曳之影是龙脉灵魂残余强烈引导魔力成型,最终化作的混乱。他们通常是由数个灵魂构成,所以会产生对自我认知的错乱,难以单独掌控躯体,导致灵魂不断挣扎而产生形体的变化混乱。但同时,体内的灵魂都有认知的一定共鸣,所以他能使用灵魂曾经所拥有的所有能力。
他体态模糊但成型,无躯体扭曲与认知错乱的异常,很显然,他是完整的,而非多个灵魂体混乱而成。
整个地区都是他死后涌现能量的沉积!
而且…
“白磷是半神魔法龙的特征,我们三个不是他的对手,靠近亚杜因,我做了应对各种突发情况的准备。”
亚杜因呆滞在原地,看着白龙。
“天赐良机!快来!”
伊恩准备,白龙突然快,他们一步闪在亚杜因的身旁。
正在奔跑中的伊恩与凯厄斯,突然身形一闪,遍体鳞伤的倒在地上。
“…时空间…这种魔法…”伊恩倒在地上,咬牙抬起头看向白龙。
“怎么回事啊?”
“他进行过时空间的转移,在过去的时空,影响未来,虽然是很短暂的干预,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没有相关记忆?而且就像是连贯性的一样……他就像是猫戏弄猎物一样,明知自己胜券在握,却还要费尽心思的去折磨对手,可能也是他同时在干预我们对时空间的感知。”
贝洛娜毫发无损的站在一旁,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手忙脚乱,一会儿后,还是急忙进行治疗。
白龙手中的长剑刺破空间,画出一道寰宇帷幕,万千群星流转化为星海,如液体般向外扩散,将一切的美丑善恶皆平等化为最璀璨美好的星辰,万物相融。
亚杜因也被包裹其中,星海急剧收缩化为一个奇点,随后消失。
“他们去哪了?”
“白龙创造了一片空间,并将亚杜因带入,我无法获取具体空间坐标,但我的母亲或许可以。我现在尝试与她建立灵魂沟通。白龙并未下杀手,没有任何杀意,只是想阻拦我们,那种程度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只希望他不会对亚杜因下手。”
“可恶!他从一开始就将亚杜因视为目标!”事发突然,贝洛娜自知无法提供魔法协助,只好对伊恩施加魔法加护,加快他的进度。
…………………
神殿中,白龙始终沉默,一言不发。
亚杜因不断向他询问:“你是谁?”
“这里是哪里?”
“前方是什么?”
“我的朋友们,在哪?”
白龙欲言又止,他似乎受到某种禁制,无法开口。
亚杜因见他面色不悦,便识趣的闭嘴。
他转而看向石壁上已经褪色的彩绘壁画。
有很多被人为抹去,上面附有不透明的魔力薄膜。
他所见的第一幅壁画是…三个人?那确实是三个少年人,他们躺在一片草地,远方是钢铁丛林的高楼,他们仰望着星空。其中最为稚嫩的少年伸出手憧憬于触摸天穹的星辰。
第二幅是日常,有无数个他们现身于社会各处,显现人生百态。
第三幅开始变得诡异,无数人在烈火中挣扎,烧灼着如地狱的恶鬼枯骨,万物崩坏,生灵涂炭,背景中若隐若现三人的身影。
第四幅是三人中最为成熟者欣喜而激动的,目光虔诚热切,从一滩灰烬中拾起一颗奇异的星,星与夜空唯一的金色星辰呼应,他们仿佛成了此世间的最后之光,光映射出身后的死寂。那颗星在青年瞳孔中映射出最绚烂,最希望的光芒。背后死寂的黑暗中,隐约可见一道仿佛能映彻寰宇,神圣而不可侵犯的神灵身影。“毁灭是新生的开端。”
第五幅是第二位青年踏于螺旋阶梯。在扶手前向下望去,踏过的阶梯绵延无尽,直抵黑暗,望去,仿佛是灵魂的旋涡,将人卷入黑暗的深渊。每一段路几乎一模一样,无论是阶梯纹理上的磨损,还是青年残影走过的路程,但每一段又有微乎其微的变化,无数的变化不断向后叠加,最后的阶段与最初的阶段有着较为显着的变化。
青年的身影越来越虚弱,直到最后,他几乎瘫倒在地,身手奋力触摸近在咫尺的光明。
“所谓奇迹,从来不是偶然诞生,而是我们穷尽岁月,不懈努力,将一切机会与可能串联,将一切行动付诸而在现实中引导的必然走向。路虽远,行则将至…”
第六幅画是错位的时空,第一位青年位于星空下的一片原野,第二位青年位于终日无光的牢狱,他骨瘦如柴,束缚的铁链快要令他不堪重负。时空交错二人似乎感应到彼此的存在,不约而同的伸手想要触摸彼此虚无的时空。
第七幅是星河中飘荡着一块破碎的怀表,裂纹将无数画面分割,其中倒映着一些奇怪的记忆片段,也许是原主的?
亚杜因拿出怀表,此时,怀表为完整的时空状态,经对比,连一些主人个性微雕与装饰都如出一辙,看来确实是同一块。
第八幅是宇宙中的一个虫洞,其中探出一条枝干,舒展着,茁壮着,最终成为星球的支柱。其根系攀附着漆黑的野兽,是寂灭。
巨木根部藏匿着一座神殿,青年手中拿着火炬?竟如此耀眼,如若能贯穿一切黑暗的迷茫与绝望,神光普照,退散黑暗与神殿外虎视眈眈的野兽。
细看之下才见那光耀之物是一柄金色的匕首。
青年手持匕首庄重迈上神殿的长阶,他略微侧身似乎想要回首而望。亚杜因与他的眼睛相视,只觉得那眼神灵动,好似与真人相视,如此…亲切。
画像中显露的眼睛迸裂出夺目金光,猝不及防下亚杜因的双眼被其刺痛,他缓过神来,才发现那青年人的眼眶中赫然是威严而神圣的金色龙眸。
“那是…洛林…?!”亚杜因被自己突如其来的猜测,惊讶的无以复加,这个想法怪异,却好像是无数次的推测,无数次的得到真相,水到渠成。
“七面,我只需要你回答‘是’或‘否’,你还知道些什么,我不需要知道一切,只需要一点线索就够了。”
“嗯…知道,这个问题与其问我,倒不如问你自己还知道些什么,你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仔细想想,为什么自己会出现这些记忆,却极少产生认知混乱的现象,就好像这一切记忆本就属于你,不过被封存被遗忘,只待一个时机,只待一个共鸣,便会重新回归。
那么多龙脉记忆,没把你的精神撕成碎片,真是一个…奇迹吗?”
“嗯……”他继续向前见到数面壁画仅仅点染零星的色彩,而无具体画面。
他前行至神像前,那神像正是北寒之带一落神殿的那一尊,连同一切破损都一致。
“你是…尤卡?”
“是的,亚杜因…”
“你能说话,而且你知道我?”
“我通晓曾经你的过去、现在与未来,一切尽收眼中,自然对你知根知底。”
“前半句听起来是个病句。”亚杜因说。
尤卡并未回答这一点,只是继续说:“我留存的时间不多,穿梭这段时间是为了一己私欲,很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
“你会明白。”(社恐作者没话题x直入正题,全是精出华?)
“我们认识吗?”
“认识,不仅如此,我们是曾经的挚友,出生入死,患难与共,情同手足,关系更胜于你与凯厄斯、伊恩。”
“那贝洛娜呢?她也是我的朋友。”
“她不算你的朋友。”
“为什么?”
“因为这个时代很可悲。”尤卡并未多言解释,只是愤恨的说。
两人沉默了许久,不知在想什么。
亚杜因拿出怀表,率先打破沉默:“这怀表是你的吗?”
尤卡接过,精心将细微之处的磨损修补,微调时间,随后又递交给亚杜因。
“你不拿回吗?”亚杜因确信尤卡能将其修补一定与怀表有密不可分的联系,十有八九便是原主。
“它不属于我,从来不属于。你以为自己失忆了?从来没有,只是时机未到。这个怀表算是…信物。你曾经将其弃置,后来我代你保管。它承载了我们太多思绪,我们以此为媒介向你通话。现在物归原主。
它是你感情…友情的见证,别再弄丢了,某人会心疼的…你也会。”
“谁?”
“你猜。”尤卡俏皮的说。
“………好吧,我们换个话题,那些石板承载了你的记忆,是你留下的?”
“是洛林,我没有记录故去未定历史的闲情。承载的岁月方式不仅如此,寻气息,或许一草一木都曾是见证者,但其实收集它的意义不大。时机成熟,你会通晓一切真相,自然也包括我们的命运,《命运的柴薪》”
“时机总是将至而未至。”
“是的,我们是通过你在接受亚克兹传承时所引导出的‘量’波动才精确定位时空,‘量’以充足,我们需要等待它蜕变为‘质’。
我们一直相信,也必须相信你所在的时空将是一切的末路,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我明白…但那些又是什么?”
“时空物质的概念,既定与未定,则是真实与虚假,没有一滴血会白流,没有一次牺牲会毫无意义。我们迄今为止一直相信我们踽踽独行中所做的一切都有其量,量变则引起质变,一切皆有质量。
当质量充裕,我们便有动摇时空根基的力量,以虚代实,改写真实。那些轻松能影响时空的,不过是话本…真相往往残酷,没人能真正超脱岁月。一切的始与终,岁月赋予万物以生死,以意义,以无意。”
神殿动摇,周围响彻着流水狂涌的声音,在崩塌,石柱倒塌,碎石坠地,将大地砸得四分五裂,连神像仿佛都在哭泣。
“时间不多,我将自己的灵魂与残念化为此身,推演时空才与你进行此次联系。”
“那你还知道未来的什么?”
“你无需知道,一切早已注定。我不能透露更多,以防止让时空产生更多的变量,从而影响‘质’的效用,这就是我所推演的结论。”
“你会去往哪里?我们何时再见?”
尤卡闻言一愣,良久无言,最后,千言万语始终如鲠在喉,摇头叹息:“我能看到众生岁月,却看不到自己的未来,我是变数之一,是虚无是使者,这是无法预测的。若缘未尽,我们自会相逢。”
空间断裂,神殿崩塌,二人被一道虚无的裂缝隔开。
“对了,帮我把这个转交给莎娜。”尤卡将一股奇异的能量传递。
“莎娜…”亚杜因不知想到了什么,“阿姨”二字不得脱口。
“她的笔名叫做‘尤卡’!”
……!
尤卡,背过的身影一顿,回头看向亚杜因。
“这样啊…看来我成功了,这是真的…”他释然一笑,又莫名的哀伤。
“我在历史中留下了自己本该被抹去的时空残躯…留下印象。她还记得我便好…至少有人还记得我这个籍籍无名之辈。”尤卡走向神像,仰望着神圣姿态。
“你的朋友还在外等候,别让他们为你难过。时间的长河终有一只会剥蚀、淹没一切。万物皆是虚妄…存在一切或许毫无意义,但物质被赋予灵魂与思绪的每一瞬,又好像都是意义。在绝望中渴求希望,本就是无妄。无论是注定的失败,还是缥缈的胜利,我们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绝非毫无意义,哪怕这只是所谓的理想,理想的境界终究无法代替现实的残酷。
继续向前,我知道你不达成目的绝不罢休…
哪怕注定无望,也要向命运发起最后的反抗,你一向固执甚至偏执…
待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再叙此事。”
神殿中的时间在不断加速流逝,一瞬万年。
那些壁画的颜色开始相融,好似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画面中是一位眼含希冀的金色少年,身手奋力的扑向光明,光明辉映,少年的身体化作金光逐渐消散,就要融为一体,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