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场里,田二河心神不宁地挖着矿,时不时东张西望一下,心中焦急万分,生怕大公子和其他人拿不到那本账册。
“诶,二河,你跟哥说实话,你刚刚真的是去拉屎了吗?”一旁的老哥看着田二河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十分好奇他刚才去干了啥,于是悄悄凑近他小声询问道。
田二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于显眼了,连忙调整好表情,故作惊讶地回答道:“大力哥,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我刚才肚子疼得满地打滚,连杨管事都被惊动了,还亲自陪着我一起去的。有他盯着,我怎么可能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说完,他还特意看了眼杨管事所在的方向。
大力听到这句话后也跟着看过去,然后便看到了那个正在四处巡逻、耀武扬威的杨管事,心里不禁有些赞同田二河的说法。
他暗暗嘲笑自己想得太多了,于是伸出手拍了拍田二河的肩膀,并真诚地向他道歉:“哎呀,老弟,你可别往心里去啊,老哥我只是觉得这日子过得实在没什么盼头,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熬出头。我家里还有媳妇孩子等着我拿银子回去呢。”
田二河无奈地点点头,表示理解大力的心情,说道:“大力哥,我懂你,要不是为了挣钱养家,谁愿意来这种地方受苦受累啊。要是能跑的话,我早就跑了……”
大力听了这话,心中更是感慨万千,忍不住叹息起来:“哎,如果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该多好啊,可哪有这么简单的事……”然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紧接着,一个守着门的小伙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大声喊道:“不好啦!大家快逃啊!官兵来啦!”
这一嗓子将整个矿场的人都吼愣住了。谁来了?官兵?难道他们已经被发现了吗?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跑!”杨管事回过神来,大喊一声,随后跑进帐篷里,将躺在床上醉得一塌糊涂、不省人事的林癞子摇醒。
林癞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杨管事正在自己的帐篷里慌慌张张地到处翻找东西。他有些不悦地坐起身来,随手抓起一个枕头就朝杨管事砸去,并大声吼道:“杨芋!你要翻天了吗?竟敢在我的帐篷里乱翻!你是不是想背叛老爷?”
杨芋被枕头砸中脑袋,但却顾不上疼痛和解释,只是焦急地继续寻找着什么。而林癞子则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一时之间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矿场之中原本陷入一片静谧,人们在杨芋那声怒吼之后如梦初醒,但每个人都像是无头苍蝇一般,慌不择路地朝着四面八方疯狂逃窜。然而,就在这片纷乱景象之中,有一个身影却显得格外突兀——田二河竟然稳稳当当地站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仿佛周围的恐慌与他毫无关系。不仅如此,他那张黝黑朴实的面庞之上此刻正洋溢着难以抑制的欣喜之色,甚至连一丝一毫想要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此时,大力已经撒开腿准备狂奔逃命,不经意间回头一瞥,发现田二河居然还杵在那里像根木头桩子似的。他心急如焚,连忙冲过去用力推了推田二河,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焦急而变得有些尖锐:“二河!你是不是傻啦?!眼看着大祸临头,怎么还不赶紧跑呢?”
面对大力的催促,田二河不但没有丝毫惊慌,反而反手一把紧紧拉住了正要转身离去的大力,扯得大力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只见田二河瞪大眼睛,提高嗓门大声喊道:“欸!大力哥!咱们为啥要跑呀?这官兵来了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二河!你不跑别拉着我啊!官兵来了能有什么好事?那不得把我们都抓住关起来啊!”大力一边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挣脱田二河紧紧拉住他的手,一边焦急地大喊大叫。
只见大力满脸惊恐之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仿佛已经看到了被官兵抓走后的悲惨下场。
而田二河则死死地拽住大力,不让他冲出去,并大声说道:“大力哥!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官兵来了我们怎么会没好事呢?这可是我们得救的机会啊!难道你不想离开这个该死的矿场吗?只要官兵一来,咱们就能脱离苦海啦!”
听到这话,大力稍稍停下了挣扎,但眼神中依然充满了怀疑和恐惧:“哪有那么容易!我们这些人不过就是些挖矿的苦力罢了,官府才不会管我们的死活呢!他们说不定一见到我们,二话不说就直接把我们全都抓起来关进大牢里去!”
田二河连忙摇头反驳道:“不会的,大力哥!你仔细想想,我们这么多人,县衙的大牢哪里装得下呀?再说了,就算真把我们关进去,那也总得审问一番吧?等问清楚了情况,知道我们只是无辜受累的矿工,肯定就会放我们回家的。所以说,官兵来对我们来说绝对是件好事!”说完,田二河一脸笃定地看着大力。
大力被田二河的话说动了,他也觉得似乎是这么个理儿,于是也不跑了,他抹了一把脸看着田二河说道:“二河!老哥我可是拿命在陪你赌啊!”
“大力哥!相信我!”田二河拍了拍他的肩膀,俩人哥俩好似的往官兵冲上来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帐篷内一片狼藉,杨芋正心急如焚地翻箱倒柜,试图寻找那至关重要的账册。然而,任凭他如何努力搜寻,每个角落都不放过,但就是不见账册的踪影。这一发现令他心头大震,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猛地转身,一把抓住仍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骂骂咧咧的林癞子,眼神凶狠得仿佛能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地质问道:“林癞子!账册呢?快说!”
林癞子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只觉得自己的喉咙被紧紧扼住,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拼命挣扎着,好不容易才从杨芋的手中挣脱出来,一边大口喘气,一边甩了甩昏沉的脑袋,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账册?什么账册?”林癞子一脸茫然地看着杨芋,似乎还没完全回过神来。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拍了拍脑门儿,结结巴巴地说道:“啊?账册啊……我想想……哦对了!不是放在那个柜子里的吗?”
“没有!根本就不在那里!”杨芋愤怒地咆哮道,一把将林癞子用力推回到床上。他在屋内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急地转来转去,嘴里不停地咒骂着:“林癞子你这个该死的鳖孙!早就跟你说了别喝酒!别喝酒!可你偏不听!这下可好,喝酒误了事!如今账册不翼而飞,官兵又突然闯了进来!你说说看,咱们该怎么向老爷交代啊!”
这下子,那林癞子就如同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瞬间苏醒过来,仿佛之前所有的迷糊与混沌都在这一刻消散得无影无踪。他那原本有些昏沉的双眼,此刻陡然间发亮,他猛地站起身来,冲向了放置账册的那个柜子面前,双手如同爪子一般在柜子里胡乱地翻找着,将里面的东西都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可是,翻遍了整个柜子,却依旧一无所获!什么都没有找到!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明明清楚地记得,那账册就是放在这里的啊,怎么会突然之间就不见了呢?他开始拼命地回忆着之前的点点滴滴,试图找出一丝蛛丝马迹,哪怕只是一点点关于账册下落的线索也好。他的脑海中如同电影画面般快速地闪过一幅幅场景,从昨天晚上自己最后一次看到账册的情景,到今天早上来到这里时的模样,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难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