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樱看着莉莉安的眼睛，此刻那双温柔动人的眼睛里，满是思索。
“什么？”白樱听见莉莉安的话，立刻低头看向临时指挥所的雷达显示屏。
上面只有隐隐约约几个浅浅的红点，这意味着那几个方向有孽族。
但只是少量的，散发低辐射的孽族，完全可以用两三支天行者小队对付的孽族。
她还在看着雷达屏幕，莉莉安已经拿起她身边的有线对讲机，快速输入一个代码：“喂，我是巍然军团莉莉安，给我接巴黎指挥总部沈昭文！”
她现在说话如此干净利落，丝毫没有曾经的脆弱畏缩。
实力给了她说话的底气，战功支起了她的脊梁。
三秒后，她开口，目光如炬：“现在，向巴黎上空所有云团，向巴黎周边所有雾气，无差别开火！”
白樱听见这句话，都稍稍愣了一下。
几秒后，一则命令通过无线电在城市中每个信号塔之间疯狂跳跃。
每一个防空阵地边的士兵接到命令，他们抬头看着苍穹。
“无差别开火？上面有什么？”
“不知道，据说是一个大夏天行者给指挥总部的要求。”
“为什么要听一个大夏普通天行者的？”
“可她是莉莉安。”
“谁是莉莉安？”
“就是刚才天上轰爆蟑螂，救下两架飞机的女人。”
“哇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射击，但就算为她的英勇鸣炮致敬吧！”
“防空速射炮仰角85度，装填10%浓度符文穿甲炮10发，放！”
巴黎的夜空被炮火声点亮，一枚枚火炮拖拽着金色的火焰，冲入云层。
炮弹没有像是想象中那样穿过云层悄无声息。
它们反而是在云团中炸开，云团里不断亮起金红色的火光。
这意味着它们在云团里撞到了什么。
于是，更多的炮兵阵地向着天空无差别开火。
整个巴黎上空的云团都开始发光，发亮。
它们在不断地撞到什么，于是探照灯向着云团射出一道道光柱，像是链接大地与天空的动脉。
在那一道道白色的光柱中，人们惊恐地发现，一个个黑色的影子正在落下。
那些影子砸在大地上，像是过年时的摔炮一样迸溅开来，满地都是绿色的血浆和黑漆漆的生物残骸。
士兵拿着手电筒往上一照，仔细看着那被轰碎生物的体态特征。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蜉蝣，这是蜉蝣啊！”
士兵瞬间散开，然后惊恐地看着那从空中坠落下来的，还在燃烧的昆虫躯体。
是的，这是蜉蝣。
苏轼文中那个“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的蜉蝣。
伴朝阳而生，随落日而死，成虫之后的生命只有一天，没有嘴巴没有胃，生下来的意义就是繁衍，和给鸟类提供食物的最原始生物。
它们应该只有指尖大小，所以完全无害。
但现在，它们的体长达到了一米。
当一只昆虫比你的腿还长的时候，你很难告诉自己——它是无害的。
随着火炮越来越密集，蜉蝣的尸体像是暴雨一般簌簌落下，
“为什么雷达上没有任何显示？”白樱看着砸在圣母院屋顶上的蜉蝣尸体，又看着身边毫无反应的屏幕。
“因为……也许这些东西，根本算不上孽族。”莉莉安用脚尖踩在一具蜉蝣尸体上，轻轻用力，一脚踩爆，“刚才我在空中打的那两只是孽族，而这些蜉蝣，更像是忽然复活的远古生物。”
孽族的定义是被高等文明重新培养，拥有了一些超越普通生物能力的全新物种。
比如曾经智力颇高的尼安德特人回到地球之后，拥有了一些自然法诀和精神法诀方面的天行神衍。
所以它们在运动时，会被生物辐射探测器找到。
但单纯的远古生物并不会被雷达寻找出来。
\"忽然复活？\"白樱稍稍靠近莉莉安一步，“黎歌是不是说过，修道院得到了一种复活死尸的战技？”
“但也只是复活死尸而已。”莉莉安回忆着黎歌说过的话，“这更像是远古氧气浓度极高时，那个巨虫时代的普通生物，这些生物应该早就变成地下的煤炭和石油了。”
把煤炭石油重新变成生物，这已经不能算是战技和天行神衍了，这特么叫做逆转时空！
“你在空中就看见了这些东西？”白樱看着密密麻麻的蜉蝣尸体向下飘落的恶心场景。
“它们蔓延整片天空，它们包裹着什么东西。”莉莉安打开一个装备箱，拿出一个看起来邪恶诡秘的面具。
那是陷阵小队刚刚成立时，黎歌在夜魅坊市斥巨资给她购买的母神鬼面。
它能帮助莉莉安隔墙施展精神法诀。
当时的比赛里，母神鬼面给陷阵小队带去了诸多奇迹。
而现在，随着战功积累，地位上升，奖励增多，莉莉安已经为自己购买了几件人皇级，甚至更高级别的装备。
母神鬼面显得不是那么重要。
但往往在大战前，她还是会戴上。
这是信仰。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的信仰！
看见莉莉安用母神鬼面遮掩娇俏的面容，白樱默默拿起对讲机，开口。
“大夏，人类黎明战区。”
“准备作战！”
他们带来的36名天行者全部握紧自己的武器，在各个街区找到距离自己最近的战友。
只要三个人站在一起，就是一支完整的战术小队。
而炮火渐渐驱散了空中的云团，近郊的迷雾。
人们看见了虫子。
密密麻麻的，铺天盖地的，见过的，没见过的虫子。
上千万只……或者更多巨型蜉蝣和蝗虫冲出迷雾，在这些巨型远古昆虫的包裹下，里面隐隐约约还有一些强大孽族的身影。
同时土地也在不断耸动，应该还有大量的地下昆虫正在土壤里向巴黎挺进。
巴黎周边的地雷阵被瞬间淹没，可能炸死了几百只虫子。
但虫群，无所谓死亡。
它们有的是数量！
大地在不断颤动着，整个巴黎的街道、建筑都在微微战栗。
所有士兵的眼睛猛地睁大，他们的瞳孔颤动，手脚发麻。
人们想不明白。
指挥总部也想不明白。
这些昆虫是怎么躲过前面几道森严的防线，然后突然出现巴黎腹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