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境中。
冰面上,司清死死握着插在冰地上的剑,脸色惨白,身体止不住轻轻颤抖,小腿上的伤口在流血。
鲜红的血在白皙的皮肤和剔透的冰上格外刺目,却没有在极低温度的寒冷中凝固。
好冷,好疼,他的意志快要消磨殆尽。
冰已经凝冻很大部分的水,可是温柔的水好像没有尽头,永远凝结不了它的温柔,当你放松的时候,它的温柔会席卷而来把你吞没。
“我要怎么样才能战胜心境?”
水和冰,温柔和杀意。
最终,他坚持不住,虚弱无力地撑着剑,骨肉被寒冷侵袭,身体冻得冰冷。
凝固的冰在他松懈的顷刻间破裂,温柔的水席卷而来,淹没碎冰,冰冷无情地冲刷着他受伤的小腿流下的血迹。
温柔冰冷的水淹没他,这一次的他无力反抗,任由身体深深跌落在无尽的水中。
好静,好冷,好疼,好黑。
那么一瞬间,司清好像看到生命的消亡,他的身体在不知不觉间覆上一层薄霜,冰霜逐渐凝厚。
他虚弱无力地闭上眼,身体不断重重下沉,昏睡在无尽的深水中。
不知为何,此刻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夏礼的身影,不自觉回忆起他们从前的过往。
他是冰灵根和水灵根,夏礼是火灵根,他很不喜欢火的炽热,但是他却很喜欢夏礼身上的温暖,好像能把一切冰雪融化,迎来花草盎然的春天。
自他有记忆开始,夏礼一直都在陪伴他,守护他,他好像一直在夏礼的保护下成长,夏礼的修为资质很好,天赋极高,他一直都在无声追赶他的步伐。
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独立的成长过。
我很差吗?
我永远也追不上你吗?
如果说,你成神时也曾经经历这些痛苦,我有决心把你走过的路走一遍,把你经历的痛苦承受住。
你等我。
……
司清缓慢地睁开眼睛,他在一片黑暗的水中,没有声音,没有其他色彩,彻骨的阴冷。
这就是水吗?可以温柔,美好,也可以冷漠,死寂,能凝化为凌冽的冰,隐藏着无情的杀意。
水很温柔,也很冷漠,它倒映世间的一切,唯独不能倒映自己。
突然,司清没有再下沉。
水凝成细长的冰针,寒冷锋利,密密麻麻的冰针刺入他的身体,钻心彻骨的寒意,鲜血刹那间喷涌而出,他身体的疼痛加剧。
腥红粘腻的鲜血嘀嗒嘀嗒落在冰针上,冰冷而血腥。
“……”司清看着距离眼睛近在咫尺的冰针,酸疼的手凝出冰剑,狠狠一挥,冰针断裂。
冰带着水一般的温柔,重新凝成冰针,再次紧紧压迫司清的身体。
“我一定要出去。”司清眼中闪过坚定,咬牙挣脱扎进身体的冰针,“他在等我。”
冰针刺穿司清身体流下的鲜血,顺着手臂滑落到冰剑,把冰剑浸得血红,寒冷的冰与温热的血交织。
司清坚定竭力地挥出一剑,杀意毕露,剑气所到之处,刺骨的冰融化为温柔的水。
轻小的“啪嗒”一声,司清感觉有一滴水落在自己的额头,可是他身在水中,怎么可能有水在水中落下?
顷刻间,司清身上的伤口愈合,额前一抹金色的印记一闪而逝,一道淡金色的印记落在额头。
心境瓦解崩塌。
————
外界。
司清慢慢睁开眼,身体有些没适应过来。
宁逸看着他,语出惊人地说:“父亲。”
“……”司清皱着眉眼,眼神凝重,寻思是否心境还没结束?
“他还没成亲。”夏礼扶过司清,把他抱在怀中,跟他讲一遍在他入心境后的事情。
听完后,司清觉得他还在心境中,不然他怎么会有种天塌的感觉?
不过在心境中突破修为临界,怎么出来多了一个孩子?
还已经……长这么大。
“所以,你是我的……孩子?”司清怔愣地看着宁逸,有些难以置信,“你是我和谁的孩子?”
“……”夏礼眼神阴沉几分。
“……”谢璃感受到空气中熟悉的压迫感,不由瞬间停住呼吸,窒息感涌上心头,他站着就快要窒息。
宁逸顶着夏礼阴沉的眼神,开口:“我没有母亲,基于你的存在,才诞生的我,父亲。”
随后,宁逸看着夏礼,无奈地说:“爹,你收一下压迫。”
“……”夏礼眼神深沉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但是压迫感顷刻消散。
司清抓住他这句话的重点,一贯清冷的声音急切地说:“等等,你叫他什么?”
“爹。”宁逸脸色平静地重复道。
这一声清清楚楚的回答,让司清不可置信抬头看一眼夏礼。
司清扶额,果然他是在心境中没出来,这天已经塌掉。
夏礼看着司清,又看一眼宁逸,说:“孩子自愿的。”
司清依旧有些不能接受,看着宁逸,问:“你会不会认错了?”
宁逸摇头看着他,认真地说:“不会。”
司清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
片刻,司清眼神认真地看着他,说:“我不否认你我之间存在的关系,只是你叫我父亲,不合适。”
倒不是他未婚的原因,而是他怕长老会会对宁逸下手,为宁逸的安全,还是换一个称呼为好。
如果宁逸说的是真的,那他确实是自己的孩子,他也不会刻意去否认。
宁逸若有所思地点头,对着司清说:“爹。”
随后,宁逸看一眼夏礼,“父亲。”
“……”司清看着他,一时无言。
“……”夏礼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
“……”祁辞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嘴角抽动一下。
“……”谢璃表示你改口技术真好,改跟没改一样。
……
许久。
司清回过神看着宁逸,抿了抿唇,说:“再换一个称呼。”
宁逸轻皱着眉,似是纠结,说:“我不知道换什么。”
在他的心中,父亲是一个极其尊敬的存在,并不能随便更换称呼取代。
谢璃看着他们三人,说:“要不你叫他们daddy和dad?”
夏礼好奇地看着谢璃,说:“小孩,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谢璃看着他,解释道:“daddy和dad都是父亲和爹的意思,适合他称呼你俩,而且不会被其他人知道,专属于你们三个。”
除非有人跟他一样是穿越过来,不然在这个世界根本没其他人知道这两个词的含义。
夏礼挑眉笑着说:“听起来不错,我是dad还是daddy?”
宁逸说:“我没意见。”
言外之意,你俩自己分配这两个称呼。
夏礼低头看着司清,笑着问:“宝贝,你想要哪个?”
司清看着他,随口说:“daddy。”
夏礼在他眼角怜爱地轻触,说:“行,那我是dad。”
随后,夏礼看着宁逸,笑着问:“那我们以后要怎么叫你?”
宁逸对这个问题没有什么想法,说:“随便。”
夏礼看向司清,询问他的意见:“你有什么想法?”
司清看他一眼,又看着宁逸,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