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辞递给谢璃一颗糖,说:“嗯,顺其自然。”
谢璃打开糖,轻轻叼在嘴边,无聊地把玩手腕上的银铃。
突然,他无意间看到一家伴小面。
祁辞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在伴小面上,问:“你想吃?”
谢璃轻轻摇头,叼着糖,含糊不清地说:“不想,我会做,这个不一定有我做的好吃,我改天做给你吃。”
说起来,他还欠祁辞一顿饭。
祁辞看着他,点头,“好。”
谢璃不清楚他的口味,问:“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或者偏向什么口的?”
拌小面的味道有很多种,配料也有许多种,他不问清楚祁辞的口味,等一下踩雷就不好。
祁辞回答:“都可以。”
谢璃看着他,问:“你是没有忌口吗?”
祁辞对他说:“我没有吃过,不知道喜欢什么口味。”
谢璃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说:“嗯,那我每个味道都给你准备一份,你看看喜欢哪些。”
祁辞说:“好。”
接着,谢璃又问:“配菜呢?你喜欢哪些?或者,不吃哪些?”
祁辞回答:“我没有特别不喜欢吃的菜。”
谢璃犹豫地看着他,说:“我会的拌小面,口味很多,我换着给你做,可以吗?”
祁辞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说:“可以。”
谢璃别过脸,小声说:“你真好养。”
不挑食,一顿饭能拐跑。
也不知道祁辞听到没有,反正他没有说话。
谢璃看向另外几人,他们正在看风筝。
司言对宁逸说:“你放过风筝吗?”
宁逸回答:“没有。”
他所在的那个时代,有过国泰民安,有过战乱纷争,或许和平时期小孩子们会在花草里的海洋玩过风筝。
但是,他作为神物,鲜少参与人们的生活,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
司言看着铺里的风筝,温和地说:“你喜欢哪个?或者你都喜欢?我们买下来。”
宁逸看一眼风筝,摇头说:“谢谢,我不玩。”
他对人们的生活,极少有兴趣。
司言转头看向他,抿一下唇,问:“你是不喜欢吗?”
小孩子一般都很喜欢玩风筝。
也不怪司言,他不知道宁逸生活在上古时期,宁逸的年纪比在场几个人都要年长。
宁逸对他说:“说不上不喜欢,只是我不感兴趣。”
司澈不由好奇地问:“你对什么感兴趣?”
一路上,宁逸除了对花肥和花种表现出喜欢和上心,似乎他对其他的东西都是兴致缺缺的样子。
宁逸沉默片刻,说:“不知道。”
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对什么感兴趣。
闻言,司言心疼地看着他,他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兴趣爱好,几乎对什么事物都没兴趣。
不知道宁逸经历了什么,在他的生活中好像没有什么有兴趣的,他的乐趣也很少。
谢璃买一碗垂丝海棠花糖水,递到宁逸手里,说:“尝尝?”
宁逸低头看着手里的糖水,淡粉色的糖水漂浮着几片海棠花瓣,很是美丽。
宁逸喝了一口糖水,谢璃问:“好喝吗?”
宁逸说:“好喝。”
谢璃又问:“你喜欢喝吗?”
宁逸点头,“喜欢。”
谢璃看着他又喝一口,确定心中的想法,说:“你喜欢喝用花做的糖水,最好里面飘着花瓣的。”
闻言,宁逸喝着糖水的动作一顿,似是在思考他说的话。
片刻后,宁逸没有否认,“嗯。”
这下,谢璃完全肯定心中所想。
宁逸不是没喜好,而是他的喜好需要去挖掘,他喜欢花,可以从花入手。
或许是宁逸喝得太津津有味,谢璃觉得垂丝海棠花糖水很好喝,他也想喝。
于是,谢璃抬头看着祁辞,撒了个娇,“我也想喝,我要喝你买的。”
除了喝着糖水的宁逸,另外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祁辞没有说什么,点点头,“好,等我。”
随后,祁辞转身去买了一碗垂丝海棠花糖水回来。
谢璃捧着垂丝海棠花糖水,大大吸一口气,细微的花香钻入鼻,令人心旷神怡,好像看到一大簇海棠花开的场景。
他小小地喝一口,甜蜜的糖水,带着花香,好像把花吃到口中,品尝到春日时海棠花开的味道。
“好喝。”这是谢璃给的评价。
甜而不腻,甜糖水和花香完美融合。
谢璃舀起一勺糖水,甜甜的笑:“你也尝尝。”
谢璃的笑很甜,不知道是喝了甜糖水才笑得那么甜。
祁辞低头轻抿着喝完糖水,说:“好喝。”
谢璃笑着说:“你喜欢?”
祁辞看着他,点头:“喜欢。”
谢璃又喝了一口糖水,把剩下的糖水塞到他手里,说:“都给你了。”
祁辞低头看着碗,里面还剩下的不少糖水,问:“你不喝了?”
谢璃看他一眼,说:“你喜欢喝,你给喝。”
“好哥哥。”
谢璃对他无声地说。
然后,谢璃走到卖垂丝海棠花糖水的小摊。
卖糖水的老板是一个年轻的姑娘。
谢璃对她说:“老板,我喜欢的……姑娘,他喜欢喝你家的糖水。”
谢璃不能直接说我喜欢的男人,他本身就是个男的,在大庭广众下说喜欢男的,很奇怪。
虽然这个世界的人可能对男子欢好有一定接受度,但是仍不能当众直接说,很不好,很不妥。
谢璃又道:“我和他过几天就要离开,想问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家糖水怎么做?”
“我和他回去后,也能讨他欢心。”
老板是个好心人,一听谢璃是为了喜欢的人要学做糖水,二话不说把制作方法告诉他。
“很简单的,把花蒸熟,捣碎,加入糖水煮,最后撒上花瓣。”
“其他花儿口味的糖水,大多都可以这样制作。”
“公子,你家姑娘有你真幸福,祝你和她天长地久。”
在凤凰族,歌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故事,鸾凤和鸣,凤凰于飞,天长地久。
谢璃谦逊地说:“姑娘说的哪里话,家有贤妻,我自然疼爱。”
“谢谢老板啦。”
老板掩嘴一笑,说:“用不着说谢谢,能帮着公子讨心上人欢心,也算我出一份力。”
……
一片花瓣落在宁逸的手臂上。
喝着糖水的宁逸动作一顿,他抬眼看了站在糖水铺的谢璃一眼,又看一眼祁辞,嘴角压不下。
谢璃回来了,他的手里拿着一小块银丝糖。
这是糖水摊老板送给他的。
祁辞看了眼他手中的糖,对他说:“少吃点糖,小心长龋齿。”
谢璃咬了一口银丝糖,嚼几下,糖在嘴里有些粘腻,说:“知道了。”
宁逸有意无意地又看一眼谢璃。
最后,司澈还是买了几个风筝。
几人一路走完街巷,回到行宫,天色已经很晚。
宁逸没有回房间,而是在行宫的花园里。
他站在一棵开满花的树下,一踏而上,稳稳落在纤细的枝头,树枝轻轻晃动,没有一朵花坠落,没有掉落一片花瓣。
银月挂在夜空,寂静无声地照亮夜晚,安宁美好。
风吹过夜的世界,带起一阵零碎柔和的花瓣,吹起他的长发和衣裳。
他的身影,孤单萧条,寂寞无声。
……
这边。
在沉睡的司清,悄然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他熟悉的怀抱,和铭记于心的脸。
此刻,一双巨大的翅膀把他掩盖着,牢牢笼罩,好像要把他藏起来。
似乎察觉到动静,夏礼也醒过来,慵懒地问:“怎么了?”
司清趴在他身上,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感觉到一阵沉重的孤独。”
司清直视他,语气平静,说:“这不是我的情绪,可是它确实存在。”
“这种感觉,很细微。它好像在指引我去一个地方,很近。”
闻言,夏礼看着他,眼神深沉,没有说话,似在思考。
半晌,他说:“我和你去看看。”
这种莫名出现的情绪,大概率是受到什么东西影响,只有去到它指引的地方,才有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夏礼拉着司清的手,带着他坐起身,收好翅膀,“把龙角收好,我们现在去看看。”
司清把龙角收好,对他说:“嗯。”
两人走下床,打开房门。
夜色无边,银月静谧,花瓣在空中纷扬,寂静美丽。
司清站在门口,凝息感受着心里微小的情绪。
随后,他踏步穿过行宫的长廊,再是阶梯,又是会客院……
夏礼跟在他身后的步伐不紧不慢。
司清感觉随着他的走近,那种情绪,他离它越来越清晰,因为莫名的激动和紧张,心跳都加快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