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祁辞转身对着谢璃,向他伸出一只手,问:“花呢?”
谢璃轻轻皱眉,花呢?什么花?今天给他摘的花?
祁辞是没听懂吗?什么理解能力?
他说的话,还不够明显吗?
由于两人挨得很近,祁辞把后面几人的视线挡住,也不知道两人在干什么。
谢璃抬头看他一眼,把手搭在他的手上,又把视线别到一边,别扭地小声说:“在这儿。”
他就是那朵花。
他已经这么直白,祁辞要是还不懂,那他真的会被气死。
谢璃又问:“师父,我给你摘的花香,还是野花香?”
————好哥哥,我好,还是外面的野人好?
祁辞眼神平静地看着他,认真地说:“你摘的花香。”
对于两人的这一幕,其他人完全没感觉有什么不对。
谢璃喊祁辞师父,祁辞没拒绝,也没否认,那就是认了。
作为徒弟,给师父送花,那是表达对师父的尊敬忠诚,尊师重道,合情合理,还能促进师徒情谊,别人羡慕都来不及。
哪有师父不疼爱徒弟,徒弟送师父花,不喜欢师父收别人的花,虽然有些越界干预的意味,可是徒弟只是想要师父的偏爱。
何况,祁辞也没说什么,越不越界,干不干预,轮不到他们理会。
夏钟似是有感而发,问:“婳儿,你有送过东西给礼儿吗?”
在两人的感情中,送东西是最能表达对对方的情感的。
司婳低着头苦笑,回答:“我给他送过两次饭食,但是他都拒绝了。还让我以后不要再做这些劳神费心的事情。”
夏钟深呼出一口气,好像被气着了,说:“他不知好歹,你可以试试其他的办法,他或许对饭食不大感兴趣。你换下一个办法,说不定他的心被你打动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夏钟怂恿司婳,他根本不知道夏礼和司清的事情,他一直以为两人是单纯的师徒关系。
都说不知者无罪,他也没什么过错。
何况,司婳作为龙族长公主,和夏礼确实门当户对,她又懂琴棋书画,知书达礼,修为境界也不低,两族都很看好她和夏礼。
司婳又是夏钟看着长大,知根知底,品行端正,真的是一个让他很满意的人选。
司婳似乎情绪有些低落,应声:“嗯。”
在她被夏礼拒绝以后,又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已经基本不对他抱有期望,他那么坚定的拒绝,如此肯定不会接受她。
这时,在场的人听到一道声音。
“……,这样很好看,你就好像是遗落在俗世的神明。”
谢璃一听这耳熟的声音,就知道是夏礼。
几人寻着声音看去。
只见,在不远处的廊道,站着两道身影,一红一白。
红的是夏礼,他依旧一身红衣,发带半扎起长发,部分未扎起的头发垂在身后,随性张扬。
白的身影,看不清他的容颜,一袭清冷脱俗的白衣,及腰的长发,打着小巧的细辫,绕在身后,乖巧地垂着。
一抹白色,清冷神圣,冷傲疏离,如夏礼所说,他就好像是遗落在俗世的神明。
这道身影,远看,和司清有八九分相似。
或许是几人的视线太过于炽热,两人似有所感,不约而同看向几人的位置。
夏钟在远处也看不清白色身影的容颜,但也觉得他倾城绝代,喃喃低语:“嘶,这是哪家的姑娘?怎么从没见过?”
“这就是礼儿的相好?”
远远的一眼,他已经完全把司婳比下去,好像他只要站在那里,便能赢得所有人的注目和偏爱。
他甚至不需要一言一语,也不需要一动一行,只需要安静地待着,所有人都目光都会追随着他,为他痴迷沉沦。
如果夏礼钟意的对象是这个人,在场的几人完全能理解他为什么拒绝司婳,说是一见钟情也不为过。
两人在看见几人时,特别是视线在看到司诚和夏钟时,很默契地疏离对方几分,随后一起走向他们。
随着两人的走近,几人终于看清白色身影的容颜。
“七弟?!”
“清儿?!”
没错,那抹白色的身影,正是司清。
谢璃的视线落在司清身上,上下左右看了一遍。
不出他所料,这道白色的身影是司清。
司诚一脸关心地看着司清,问:“清儿,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他还记得上次见面,司清身体不舒服。
司清回答:“有劳父皇费心,我的身体没有大碍。”
夏钟看着夏礼歪着的头发,说:“礼儿,你出门怎么不把头发系好?歪着头发,不正衣冠,成何体统?”
出门在外,不正衣冠,衣如人品,不仅说明这个人对自己的不重视,品行有缺,还说明对别人也不尊重,不礼貌。
夏礼漫不经心地说:“嗯,我知道了。今早来得匆忙,头发便歪了些。”
谢璃看了两人的头发一眼,不出意外的话,司清的头发是夏礼帮扎系的,夏礼歪扭的头发是司清的手笔。
什么今早来得匆忙?是司清给他扎的头发就是歪的,他还巴不得是歪的,炫耀有人给他扎头发。
所以,他的头发歪的又如何?他不正衣冠又如何?
他又不是脱掉衣服满大街耍流氓,一个头发而已,能不正到哪去?能把他怎么样?
夏钟知道夏礼的脾性,无奈地看他一眼,又笑着说:“你带清儿出来,我站这儿,远远一看,我还以为他是你相好呢。”
谢璃心道,他不就是夏礼的相好吗?
其实,刚才两人站在那里,远看,他们真的好像是天作之合,风华绝代,天造地设的一对。
夏钟又说,“但你要有点分寸,清儿虽然是男子,可是他也有名声。”
言外之意,你要和司清保持分寸,保持距离,不要让别人误会你和他的关系,这样对他的名声不好。
夏礼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解释什么,直接认下,“嗯,父亲说的是。”
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谢璃偷偷抬眼看夏礼一眼,话说得真好听,‘父亲说的是’,也没见你有分寸,也没见你保持距离。
主打就是一个,你说的话,我不反对,但是我也不会去遵守,明着同意,暗着把人按在床上有分寸,有距离。
夏钟看一眼司婳,又对夏礼说,“礼儿,你看婳儿对你一片真心,你别老舍不得清儿,你试着多照顾婳儿,也不耽误你疼清儿,你多和婳儿培养感情。”
“你要给婳儿机会,你得和她相处,才知道你俩合不合适。”
结果,在场的人,再一次被夏礼语出惊人给惊呆。
夏礼很平静,很认真地说:“我不喜欢她,我不会照顾她,我不会给她机会,她不合适我。”
四句话,全是拒绝,利落干脆,不留余地。
谢璃一脸震惊,怔愣地看着他,你还真是大胆,当着双方父母的面拒绝,打两边父母的脸。
你真是个恋爱脑,是我耽误你了。
这几天,司澈和司言没少关注夏礼和司婳的互动,几乎根本没有,夏礼对司婳完全没有那方面意思。
所以,夏礼说的这些话,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司诚自从经过上一次后,对夏礼的态度也没有意外,只是依旧不怎么满意。
随后,夏礼又说,“还有,她耽误我照顾清儿,耽误我疼清儿。”
这里用的不是清,而是清儿。
同样的,清儿是夏礼极少用的称呼。
只有在各族父母长辈面前,夏礼作为司清的兄长和师父,才喊司清为清儿,彰显他作为长辈对司清的宠爱和重视。
夏钟有些气结,问:“她怎么耽误你照顾清儿,疼清儿了?”
“你为什么不能给她一些时间?把你对清儿的时间分一点给她,和她相处,她真的很喜欢你,你们真的很合适。”
他们确实很合适,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夏礼神色依旧平静,面无表情地说:“父亲,你让我把时间分给她,已经耽误我照顾清儿。”
夏钟被气得咬牙,深吸一口气,说:“你这样,你是一辈子想和清儿过是吧?!”
“你想,他还不一定愿意呢!他以后不用娶妻吗?你能疼他一辈子吗?!”
“我能。”这一句话,夏礼说得无比认真。
谢璃心中暗道,他可不是想一辈子跟司清过吗?
夏钟深吸几口气,似乎不想与他再说什么,气愤不已,“你就继续疼你徒弟吧!你真是不知好歹,荒唐!”
哪有人为徒弟,不要喜欢自己的人?况且,那个人还那么合适自己,可遇不可求。
夏钟似乎气消了些,语气缓下不少,又对着夏礼劝说:“婳儿是清儿的姐姐,也对清儿很好,你和她在一起,你们可以一起照顾清儿。”
这下,夏礼还有什么好说的?
结果。
夏礼不带任何感情地看司婳一眼,说:“她喜欢我,她能对清儿好,我不否认。”
“但是她也能对其他人好,她不是只对清儿好,她的好分散得太多,对清儿的好就不够。”
夏礼毫不掩饰地冷笑一声,“比如,她对我的好和对清儿的好冲突,她会选谁?哼,是选我吧。这样会伤害到清儿。”
他最不能容忍伤害到司清的行为,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心理上。
他又沉声说,“我不一样,清儿是我最疼爱的人,我舍不得伤害他,我对他的好,独一无二。在我心里,他是唯一,不是和谁的选择。”
这段话,单拎出来是一段深情的示爱,实际上,它就是一段深情的示爱。
但是,在结合两人聊天的话语,上下作用,好像这是一位兄长、师父,对自己年幼的弟弟、徒弟的关爱与呵护,独有的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