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司清拿出一本书,翻开第一页,给他念了起来,“道正,心不正,则道难正。道不正,心正,其道可正。”
听到司清念的书,祁辞不由偏过头,眼神不明地看向夏礼。
司清念的书,是修行心性类书籍,不是故事书,不是历史书,也不是科普书。
反正,这本书,和祁辞前两天给谢璃念的书,一样的严肃正经,无趣枯燥。
但是,夏礼却好像在听什么十分喜闻乐见的趣事似的,津津有味,兴致盎然。
甚至,他满脸笑意,嘴角都向上勾着,眉眼带笑,眼尾都染上笑意,笑容明媚灿烂。
宁逸在一边听得认真。
实际上,宁逸对书本的内容没有什么兴趣,甚至对他意义不大,可能对宁逸来说,或许他说的真理名言,比书上的还要好。
那为什么他听得那么认真?
宁逸只是喜欢司清,是孩子对父亲的喜欢,天性使得他忍不住对司清很依赖,下意识靠近司清。
谢璃对这一类的书籍没有什么兴趣,甚至他听司清念书,莫名的昏昏欲睡。
谢璃为了赶跑瞌睡虫,开始着手烧烤。
祁辞无奈地看司清一眼,又看夏礼一眼,起身走到谢璃身旁,和他一起准备烧烤。
谢璃耐心地对祁辞说,“好哥哥,把我们串好的食物,放在铁架上,然后转动,刷上蘸料,烤熟。我们就可以吃了。”
很简单的操作。
祁辞轻轻点头,说:“嗯。”
谢璃下意识叮嘱他,“小心烫,别被火烫伤了。”
说完,后知后觉,谢璃才反应过来,祁辞不是一般人,他根本不怕烫。
但是,祁辞对他点头,笑着回答:“嗯。”
不论他是否会被烫伤,谢璃对他的关心,都是真的。
——
几人对于谢璃准备的吃食一向很积极,于是,几人积极加入烧烤的队伍。
但是,在四个人的一致抗议下,司清没有参与烧烤。
他们一致同意,让司清坐在一边念书,看着他们烧烤。
谢璃的理由是:司清怕烫。
夏礼的理由是:我的宝贝怕热。
祁辞的理由是:你的手干净,脏了不好。
宁逸的理由是:daddy,吸入烟灰对你身体不好。
还有其他的理由。
祁辞:你的衣服太干净。
谢璃:你这手一被火烫,一沾染油烟,就又肿又老又脱皮,不好看。
夏礼:宝贝,你会难受。
你是不是很听话?你很乖,对不对?
司清无言片刻,抬眸看一眼他,“……”
……
随后,司清乖巧的坐在一边,他手里的书,不再是修行心性类书籍,而是一本民间故事书。
司清念道:“年嫔说,陛下,我与安嫔,谁更合陛下的心意?”
听到这段,谢璃不由觉得有趣,看不出来,这民间本儿,还是后宫秘事文。
后宫,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宝贝,你更合我的心意。”夏礼笑着回答。
他的脸上是淡笑,但是嘴角和眉眼都染着笑意,好像,他很开心,他很愉悦。
听到他的话,司清抿了抿唇,抬眸看他一眼,又收回视线,接着念:“皇上回道,朕,只愿有皇后一贤妻,又得你与安嫔、良妃三个美人,一生足矣。”
“你们都深得朕心,温柔,懂事,大方,知性,都是朕的好妃子。”
“朕,何德何能,能拥有这么多贤惠的嫔妃。”
“渣男。”谢璃当即骂了一句。
这一句,把祁辞和夏礼整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倒不是两人反对谢璃骂的话,而是,两人听不懂谢璃骂的话,不知道渣男什么意思。
祁辞看向谢璃,说:“什么是渣男?”
谢璃看着他,解释道:“渣男就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什么得一位贤妻,三个美人,一生足矣。他要是遇到第四个美人,第五个美人,不会纳入后宫吗?我看他巴不得给全天下的女人一个家。”
“他根本谁都不爱,他就爱他自己。他的嫔妃,都只是为了满足他的私欲,他爱他的嫔妃爱什么?年轻美丽的容貌,老了就打入冷宫。”
“包括他的皇后,也不过是权衡利弊,稳固皇权的牺牲品,恰好她又贤惠懂事。说不定这个渣男,就喜欢后宫女人为他争风吃醋的感觉,觉得自己可有吸引力。”
说完。
宁逸点头,认同:“你说的,其实没错,一是皇权需要巩固,包括后宫的嫔妃,大多都是政权牺牲品,巩固皇帝的统治。”
“二是自古皇帝的后宫三千佳丽,他定然为自己纳妾纳妃,这是彰显他的天子风范,展示权力和地位,也是为了血脉延续。”
“三是大多数人的性格如此,饱暖思淫欲,喜欢贤妻美妾。在皇帝世家,嫔妃年老色衰后,确实不得皇帝恩宠,年迈后的日子,犹如冷宫。”
谢璃说:“这个渣男,他肯定三天两头换一个女人,左一句宝贝我好爱你,右一句朕昨夜梦到梨园初遇你的那一天,上一句朕何德何能得到你这贤妻,下一句你这脸好生娇嫩。”
这时,夏礼不知道何时坐到司清身边。
司清屈膝而坐,手里拿着书,偏头看着夏礼。
下一刻,几人被夏礼的话干得沉默。
夏礼对着司清,认真的说:“宝贝,听到了吗?外面很危险,有很多的渣男,三心二意,泛滥多情。”
“你不可以随便跑到外面去,更不能随便跟别人跑了,他们的花言巧语,甜言蜜语都是假的,都是骗你的。”
“我不一样,我不是渣男,我不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我没有三妻四妾,没有妻妾成群,也没有三千佳丽。”
他说的,确有其事。
“我对你都是真的,我只有你一个,我只想给你一个家。我对你一心一意,我不需要你和别人为我争风吃醋,我是你的。”
“你不会成为政权的牺牲品,也不会因为政权而影响你的身份,我不会再娶其他人,也不会纳任何人为妾。”
“我爱你,你的位置,如同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你是我的妻,我唯一的爱人,我的位置,只属于你。”
“我不需要血脉延续,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最后一句,震惊所有人,包括宁逸。
血脉,对于一个种族来说,是无比重要的。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谢璃深吸一口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怪他能追到司清,他对司清简直一往情深,一片痴心,天见了都得落泪。
别人能做的,他能做,别人不能能做的,他也能做。
这人,疯了,没救了。
夏礼对视上司清怔愣的视线,笑着说:“知道了吗?宝贝?你待在我的身边,好不好?”
司清回过神,后知后觉才想起他说了什么惊骇世俗的话语,不由缓缓低下头,轻声说:“好。”
他似乎有些害羞。
夏礼脸上笑意盈盈,低声哄他,“我只喜欢你,我只宠幸你,我只对你好,我只疼你,嗯?”
司清低声应道,“嗯。”
夏礼笑意更甚,“你是不是乖宝贝?”
司清低着头,抿了一下唇,声音莫名坚定,说:“是。”
夏礼的语调耐心温柔,轻声哄他:“乖宝贝,说点好听的,嗯?”
司清不由抬起头,看他一眼,又迅速别过脸,似乎是难为情。
片刻,司清偏过脸,下巴抵在肩膀上,低下视线看着右边地上的花草,似是不自在,小声说,“……”
他的声音,微若未闻。
“什么?”夏礼一脸笑意,盯着他。
“……”司清抿一下唇,又说了一遍。
“郎君。”
这次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
可是,他的声音,因为羞意,明显不稳。
“……”祁辞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宁逸明显一愣,又低下头。
谢璃无奈地轻轻摇头。
没救了。
你也没救了。
你这辈子被他吃得死死的。
“还有吗?”夏礼一手按在木板上,脸上笑意不减,歪头去看司清,似乎想要看清他的表情。
“……”司清闭上眼睛,似乎更难为情,唇动了动,又说了一个。
“礼郎。”
夏礼不由轻笑一声,眉眼间带着温柔的笑意,又似乎有些无奈,温声说:“叫了这么多遍,你还是没有叫习惯。”
听到这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或许是火光映照的也说不定,司清的脸有些红。
随后,司清把头埋得更低。
他哭着叫他礼郎,和现在坐着喊他礼郎,这个根本不一样。
所以,没有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