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站的地方只余下海吟,他偷偷的看了一下永安,只对上一张和刚才赵招招对上的一样的冷凝表情的永安。
低头咬了一下嘴唇,也走向了细小的圆柱。
反正自己也很弱小,所以暴露了,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细小的蓝色灵力幽幽的穿进管子,不是天空般的浅蓝,而是大海一般的幽蓝,看得人心惊。
得不弯,需要控制线极速往外穿,啪~,第一次失败。
第二次,啪,失败……
第三次,啪,成功……
那声啪不是他的声音而是旁边杨十三的声音。
而他幽蓝色的线穿过了圆柱最后,宛如一根利针一样凝滞于空中。
“好厉害!”杨十三是看到海吟的线到达了最后才失败的,太惊讶了,以至于手抖。
本就是大开大合毁天灭地的暗系灵力,凝成这么小真是要了他老命了。
啪~
随着杨十三的j夸奖,海吟的线也碎掉,因为不熟悉吓得他连连往后面退了两步。
似乎反应过来了,对着杨十三腼腆一笑,然后看向白榆,那边金色的线也穿进去了,然后在外面绕了一圈,变得更小,准备继续进入已经有一根线的孔洞。
注意到海吟的视线,白榆对他点了点头。
可前者并不是那么高兴,只是看着白榆的动作憋了半天没憋住问“师兄,我们也要那样吗?”
本就细小的线再细小……
“不用,你做的不错,念在你们初学只要完成十次穿出就行。”一旁看戏的永眼神安在海吟面前的圆柱上绕了一圈开口道。
白榆跟着点头,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波动,像是一块玉。
赵招招不禁想,在最初来的时候,小金豆他有这么冷漠吗?
想不出来。
只是看着海吟那么容易的传过去,再看着自己手里的线团,扭头看看那细小的孔洞。
天杀的,果然世界上从不缺少天才,只是大多是我这样的庸才。
按道理说早该习惯了,但她心里还是莫名的有些不舒服,明明都知道努力在天赋面前一文不值。
许是不服,很快她从线团中凝成了一根线,只可惜,灵力太少,线条软趴趴的,完全没有风骨。
“争点气啊~”赵招招鼓着腮帮子用手戳了戳那根线,绿色的线还以为主人和它玩,一股脑的缠上了她的手指。
赵招招:“……”
罢了,这线和她似的,都不是什么能干玩意。
白色的细线自另一根管子出来,活跃得不行,下一秒空白的管子里出现了许多根白色的细线。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云尽染在一旁冷淡的站着,黑纱外只露出一根苍白的手指,白色丝线穿过了空白的圆柱就断了,然后又是一样的,白色灵力丝线再一次穿透了所有空管。
“我完成了,老师。”云尽染对着永安汇报。
啪啪啪,永安不吝于夸奖,拍了拍掌,以示鼓励。
“不错,之前练过?”永安不傻,自然能够看出云尽染的熟练。
“嗯。”没有解释,云尽染轻轻嗯了一声。
永安把他从头看到尾,感慨道“挺好,这天赋怎么就选丹路了。”
云尽染没有说话,人也站在那儿没有动。
“行了,既然这样的话,你就去那边练习一个灵力的爆炸力吧。”永安只是问问,毕竟,在这儿,并没有一点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规定。
虽然大多数时候,在这儿他总是保不住秘密的。
永安指的是一个拳头大小镂空的圆球,圆球外还有一个用布搭建的屏障。
赵招招很惊喜,她居然认识那种布。
色极暗,不关注是无光泽,只要注意到就发出流光溢彩的黑石锦,遇火不燃,遇水不湿,极度柔软,但一旦灵力沾染其上,便会有独特的痕迹。
这是那囚禁屋子里最常见的帘子。
当躺横陈在上面的时候,像是徜徉在一片七彩的梦中。
啪!
随着注意力失散,刚才还活泼撒娇的绿色丝线成为了黑石的口粮。
赵招招:“……”
而她也明白那个训练的目的,还真是爆炸力。
将灵力压缩至爆炸,让炸开的灵力突破黑石的吸收能力,并且沾染到黑石锦上。
不出意外,原本应该还有痕迹要求,但云尽染最初任务完成的很好,所以只是让他练着,并没有给他规定任务。
海吟看着云尽染要继续的项目,又看着眼前的圆柱,默默放暗淡了自己的线。
看完全程的永安:“……”
手一挥,冻在冰柱里的三个人一起出来了,除了身上有点湿,没有一点不适之处。
哦不对,还是有的。
赵招招顺着白榆的眼神看过去,刚好看见已经睡着被突然放出来磕地上的秦是非。
这人看起来好像没有睡醒。
“你们各自监督着吧,记得明天是非去给招招续灵力。”永安已经习惯了他的吊儿郎当,吩咐着。
秦是非晃了晃身上的水,一个清洁咒打下来完全干燥,听到永安的话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乖巧应着“好哦~”
“别耍乖,每天的任务必须要完成。”永安看着秦是非的样子就知道他想糊弄过去不想修炼说着。
刚才还矫健的秦是非一下子歪了一下身子“老师,我可能……”
“嗯?”
“我很好,林煜说他不想完成今天的任务。”秦是非毫不脸红的祸水东引。
正拿出新扇子的林煜:“???”
“哼~”永安看了看他俩,轻哼一声“你们两个,训练加倍。”
说完人就不见了。
“你说你惹他干嘛?”玉润泉拍了拍秦是非的肩膀,眼中的快乐快要隐藏不过去了。
那边扇扇子的林煜反应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微微一笑“啊~是非,原来上次是你偷拿了润泉的新品臭臭丹啊~”
秦是非:“?”
玉润泉拔剑:“还真是你。”
秦是非举手往旁边弹,不解的说着“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那味道那么难闻!”
少女长剑如惊鸿,一道又一道的削着秦是非的衣服。
“我之前是知道,但是不确定,哪有这么肯定的。”
“林煜!!!”
保持笑容额角却是青筋暴起的林煜轻轻摇了摇扇子,果然还是知道别人的秘密最为开心啊。
余下众人不自觉后脑勺一寒。
算了训练训练。
——*——
黑夜中,枝桠繁重的树林中,一个衣服上满是划痕的青年惊恐的往前面跑着,时不时听一听身后的动静,一双眼睛中满是血丝。
风声带动枝丫挥动,刺破他的皮肤,留下殷红的血液。
他已经没有力气了,每一脚都是深深的踩入了泥土中,发出淅沥沥的声音,从身上破烂的弟子服能够看出来,这应该是点苍宗的一个弟子。
他得回去……
他必须得回去告诉他们……
告诉老师……
告诉师兄师姐……
还有……师妹。
“师兄,待你回来,我们便结成道侣好不好~”云层交接之间,师妹坐在他的长剑之上,笑吟吟的看着他,今日无事,她梳了一个兔子发髻,着一身白色绒装,像极了云边的兔子。
他记得当时说的是“好。”
那天,悦耳的如银铃一般的笑声一直萦绕在他的耳边。
奔跑的男人挥袖擦了擦自己不知何时溢出的眼泪。
可此后外出拂乱,他也从没想过自己会看见那些东西,那些不该存在于世的东西。
好在,他快要到宗门了,只要到了宗门的界内,便有护山大阵了。
那便得救了。
虽然……
男人看着自己垂下的双手,黯淡了眼里的光。
但是随着树木稀少,他看见那熟悉的小小的写着点苍宗三字的小宗门,眼里又聚集起了光芒。
“我就说他会回来吧~”一道女声自空中传来,与此同时,一只利箭落在了男人前进的路上。
男人顺势一滚,躲开了箭也离宗门又远了一点。
“回是回来了,也浪费了我们三日时间。”这是一道男声,语气中很是不屑。
“谁知道他跑的这么慢嘛~”
不见人影,但声音却一道又一道的传来,地上的男人慢慢的站了起来。
“你们……如此行事,迟早祸到临头。”男人极力压下眼里的恐慌,嘶哑着声音说着。
经脉被废,他又跑了这么久,早坚持不住了,若不是还有回宗的念头……
“我们知道啊,你以为我是你啊~大祸临头还在嘴硬,指不定你给姑奶奶我说句好听的,我还能给你个痛快。”女声现身了,一袭红衣,脸上戴着一个兔子面具,长长的头发盘在脑后,像是一个巨大的圆盘,让人看着就觉得有威压。
“呸,妖女。”男人嫌恶的看着她,不经意调整自己所站的位置,掩盖住刚才留下的记号。
“哎呀,他叫我妖女耶~”女人听到这话笑了一下,咯咯着往后面倒去,无形的空气波动了一下,一个背着长弓的男人出现了。
“别总这样没骨头似的。”虽是接住了女人,黑兔子面具的男人还是这样凶巴巴的说着。
如果不是拿手一直放在女人腰上越收越紧的话,可能别人就信了。
“这不是有你嘛~”娇俏的声音充满了信任,不知是装的还是由内散发的。
“叫你妖女,杀了他就行。”男人不接她话茬,将弓箭对准了,往门边悄悄移动的男人身上。
“不急……”白兔子面具女人拦下弓箭对着点苍宗的男人喊了一声“你是不是想回宗找人救你啊。”
“这里是点苍宗山下,我劝你们最好还是收敛一点。”距离宗门只有几步之遥,男人心下定了一点,不露低姿态。
“我好怕怕哦~”白兔子女人就这么挂上了黑兔子身上。
下一秒,转过去的头一下子扭了过来,白兔子面具在黑暗下显得有些渗人,但说的话却让男人心动了“这样吧~我让你两秒,只要你能进去,我就放你进去怎么样~”
两秒足够他跑进去了,哪怕会受伤。
但他活下来了。
一咬牙,男人直接答应“行。”
“那~”女人落了下来,喊着“一~”
男人迈开步子,朝着门口迈步走。
“二~”
咻——
长剑刺透了男人的胸膛,但男人却不可思议的看向了点苍宗的大门。
明明就差一点,明明他都碰上了。
为什么?
为什么护宗大阵会拦住他?
男人双脚跪下,眼睛死死盯着一步之遥的万步台阶。
一双眼中满是不甘和怨恨,明明……只差一点。
为什么?
恍惚间,他好像又看见了那天云间,他的师妹坐在那里,微风拂过她的发丝亲吻她的脸颊,她眼含期盼,目光流转的说着
“师兄,待你回来,我们便结成道侣好不好~”
“好!”
那时心跳如雷,现在他只觉得造化弄人。
抱歉师妹,师兄要失约了。
好在,他还是留下来了信息……
扑通。
中箭的身体倒向了点苍宗,无色的屏障挡住了男人的血液和想要回宗的躯干。
站远点看,像极了罪无可恕者,跪在那儿祈求饶恕。
可他本是宗门弟子,降妖除魔,扶乩人间,若非碰上了他们本该是被世间传颂的英雄人物。
何来罪孽。
“任务完成了。”黑兔子对着白兔子说着,准备抱她。
“等等。”白兔子挡下她的手,慢慢走到了刚才男人倒下的地方。
手中灵力一抚,一个硕大的字体便出现了——宗。
“啊啊~果然啊,我就知道他们宗的人最麻烦了,果然是留下了印记啊~”白兔子郁闷的看向黑兔子。
后者上前,单手直接拂去了多余的边缘,只留下剩下的一部分。
这个字念门。
“你真坏~”白兔子乐不可支的看着这个图案,笑吟吟的。
“该走了。”黑兔子不接话,只是把她的手握进了自己的手里。
“行,也差不多了。你把他的尸体收起来吧。”瞧了瞧天上月色,白兔子点了点头。
听闻这话,黑兔子拿出一个小罐子,将男人的尸体往其中一放,塞进了储物袋。
而在罐子其中,男子的弟子牌仿佛感应到了弟子的尸体,在罐子里幽幽发光。
而在点苍宗中,一位老人将那盏恍惚了一下的灯盏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