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只粉彩福寿万年云口瓶。
齐民瞻一抬手,轻轻松松就接住了,完好无损。
挑衅的看了阮绵一眼,他招手唤来一位内侍,将手里的瓷瓶塞进了他的怀里。
阮绵撇撇嘴,转身继续从多宝阁上找顺手的东西。
这多宝阁上摆放的皆是历代珍品,随便一物便是价值连城,可惜大多都很重,对她来说并不趁手。
齐民瞻正要去抓她,只见又一物朝他飞了过来。
他赶忙飞身跃起,双手接住,这是一件精致的白玉雕牡丹四花钮盖炉。
见他又接住了,阮绵又拿起一只象牙雕龙纹角杯朝他扔了过去。
早有内侍跑过来,接走了齐民瞻手里的白玉盖炉,齐民瞻忙纵身去抓象牙角杯。
阮绵继续找东西扔,各种玉器、瓷器摆件,名贵字画卷轴,凡是她能拿动的,都抓起来朝齐民瞻扔过去。
一时间殿中器物乱飞,欢笑声、尖叫声交织不断。
齐民瞻这边,殿里伺候的所有内侍、宫女都跑了过来,将皇帝手里的东西一一接过。
没过多久,矮处能扔的物件全扔完了,阮绵踮起脚,去够上方的一个龙纹紫金小鼎。
她的手刚触到小鼎,就被一只大手攥住了,低哑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方响起:
“别看它小,却很重,小心砸到你的头。”
这厮怎么这么快?
她才转过身,他就过来了!
会妖法吗?
怕被他抓住,他又要挠她痒,她抽回手就想溜。
一条肌肉匀称的手臂突然横在她眼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阮绵缓缓转过身,突然,她瞳孔一缩,抬手指着他头顶上方:
“看那是什么?”
说完,就从他的手臂下钻了过去,正要跑,后衣领却被人抓住了。
阮绵狠狠咬牙,这厮竟然没上当!
齐民瞻一把将她拽回来,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嗤道:
“你这些伎俩,都是我当年玩儿剩下的。”
当年京中赫赫有名的纨绔,怎么会被这种寻常的招数糊弄住?
技逊于人,阮绵认输了。
“好了,我任打任罚。”
说完闭上眼,静静的等着他的惩罚。
预想中的疼和痒都没有降临。
唇上突然覆来一片温热的柔软,清冽的男子气息朝她扑面而来。
温柔又强势,令人沉溺。
她僵硬紧绷的身子渐渐柔软下来,伸出手环住他的脖颈,迎合他,任他攻城掠地。
被一双柔若无骨的手环着,齐民瞻微顿,不由心神荡漾,更加忘我动情起来。
常顺早已极有眼色的将所有人都遣出去了。
他自己也走出大殿,笑着将殿门关闭,这两个人自年少便打打闹闹,一路走到如今,还跟孩子似的!
察觉阮绵的身子无力下滑,齐民瞻一把将她抱起,来至床榻,将她放到柔软的锦褥上。
他知道,两日前她的月事已经结束。
他的手缓缓伸向她的衣带。
他看向她,她没有丝毫要阻止的意思,只一双醉眼迷蒙的眸子望着他。
她那双眼睛如长了小钩子,勾得他积压多年的渴望愈演愈烈。
没有令人面红耳赤的缠绵情话。
水到渠成,一切都刚刚好。
齐民瞻善兵略。
他知道,面对壁垒坚城,不能仅靠一味强攻。
偷袭、突击、奇袭、诱敌...... 他能熟练的运用各种战略战术。
他清楚如何让对方松懈,渐渐放下防备,他能敏锐的捕捉到最佳时机进行突袭,且一击即中。
待对方城门失守,他便可长驱直入,慢慢蚕食清扫剩余力量,直至整座城池沦陷。
阮绵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觉身上滚烫的厉害,如火烧一般,心也跳得汹涌澎湃,快从胸口冲出来了。
天地混沌间,听到他轻唤 :“绵绵,我的绵绵……”
声音丝丝缕缕入耳,深深触动了她的心弦,偏偏他一遍一遍轻唤,语调极尽缱绻缠绵,她的心跟着不住轻颤。
云雨已歇,香喘微微。
阮绵被齐民瞻抱到怀里,头无力的伏在他的胸口。
齐民瞻的手指轻轻揉搓着她右肩上的一颗胭脂痣,在他的左肩上,同样的位置,也有一颗这样的小痣,大小、颜色、形状都一模一样。
“绵绵,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阮绵十分疲惫,看了一眼他的肩头,又看了看自己的,弯唇一笑:
“昭慈皇后曾将我当亲女一般,该不会......你我二人其实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吧?”
昭慈皇后,前太子妃。
齐民瞻心尖一缩:
“不许乱说!我很肯定,我阿娘只生了我一个。早年我见过岳父岳母,你跟他们长得很像,但你一点都不像我阿娘和父王。”
虽然明知阮绵在说笑,但他还是一再找证据证明。
千辛万苦才得到的人,若是自己的亲妹妹,他的人生就太悲惨了。
就算真的是妹妹,他也不认!
阮绵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紧张,他身子紧绷,胸口跳动得格外厉害。
她亲了亲他的下巴,打趣道:“唉,看来这皇家血脉果然不好混淆啊!”
齐民瞻平复好心绪,将人揽紧,低哑的声音道:
“我们两人的身上都有一颗这样的小痣,说明我们是命定的姻缘,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人。”
阮绵一怔。
命定?
或许是吧。
当年,若不是爹爹受了伤,不宜继续留在军中,也许她都不会回京城。
后来,若不是发生了那一系列变故,她也不会失了婚约。
也许她和这厮真的是命中注定,不论先前如何,兜兜转转,他们最后还是会走到一起。
“嗯。”
她将头埋进他的胸膛,思绪放空,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