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婚书,上表天庭,下鸣地府。
当上奏九霄,晓禀众圣,通喻三界,诸天祖师见证!
天地为鉴,日月同心。
若负佳人,便是欺天,欺天之罪,身死道消!
佳人负卿,便违天意,三界除名,永无轮回!
这就是道家的婚书!
这真的是婚书?
确定不是生死状?
还有比这份婚书更毒的誓言吗?
陈厉要是当众下了这份婚书,别说他师父,哪怕是三清老爷亲自来了,也不会逼迫他和小凤姐双修,可惜……提前走漏了风声。
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自己老婆漏的风声。
因为,他要当众下道家婚书的事情,只有他老婆秦悦雅知道。
这老婆还能要吗?
“坐吧。”
玄清拿过茶盏,将盏中有些凉的茶倒掉。
陈厉连忙斟上热茶,小心翼翼的在对面坐下。
“师父,聂喜凤真是您的女儿?”
犹豫一下,陈厉率先开口。
既然师父要谈这件事,那就谈个彻底通透。
“不是。”玄清吸溜着热茶摇头,“我没孩子。”
陈厉闻言大喜,随后好奇的问道:“你当年……是助疯婆子突破境界?”
玄清眉头微微一皱,哼道:“看来老泥鳅没少和你说我的事情。”
陈厉下意识的要摇头,可随即改变了主意,连连点头道:“老泥鳅说他是我的人,对我是忠心耿耿,我问什么,他说什么,有些事情我还没问,他就抢先说了。”
挖坑下套敲闷棍。
从老泥鳅那里学来的东西,现在都用在老泥鳅的身上了。
不是道爷不仗义,是你老小子先打小报告的。
“很好。”
玄清冷笑着点头。
而后,他摘下别在腰间的烟杆。
不等玄清往烟袋锅里装烟叶,陈厉就连忙拿过一旁的华子奉上。
“师父,您抽这个,以后您的烟,弟子包了。”
玄清看看陈厉手里的华子,犹豫一下才将烟杆放下,接过华子叼上一根,不等陈厉打燃火机给点上,他就打了个响指,指尖随之冒出一簇小火苗。
“!!!”
陈厉目瞪口呆。
“师父,您这……”
“你以为你把老子的一身本事都学去了?”
玄清哼了一声,抽口烟后将指尖火苗吹灭。
“聂喜凤找过我了,开出了很诱人的价码。”
玄清不再废话,直奔主题的说道:“原本我是想和你谈谈这件事的,可你既然决定下道家婚书,那这件事就不用谈了,不过老子得和你谈谈另一件事。”
陈厉正襟危坐。
表情很平静,看不出内心在想什么。
玄清嗤了一声,而后问道:“查到幕后主谋了?”
锦绣阁惨案。
陈厉神色一凝,摇头道:“暂时没有,我准备先从曹熙艋身上下手。他要是真没有问题,我就再找袁庭瑞。我不相信他俩都没有问题。”
玄清抽着烟问道:“万一他俩都没有问题呢?”
陈厉双眼一眯,冷声道:“那我就灭了杀门。”
他在师父面前没必要说假话。
灭曹熙艋,灭袁庭瑞,灭杀门。
都是他要做的事情。
无论通过谁得知幕后主谋的身份,他都没准备放过这些人。
曹熙艋毁锦绣阁名声,袁庭瑞是他父母生前的死对头,杀门是制造锦绣阁惨案的刽子手,都有该死该灭的罪,无人能为锦绣阁出头,那就由他亲手为锦绣阁讨回公道。
“曹熙艋和袁庭瑞出事,也就惊动了幕后主谋,那时杀门也就有了防备。”玄清皱眉抽烟,喷着烟雾说道:“聂喜凤开出的价码是提供幕后主谋的线索。”
“她知道幕后主谋是谁?”
陈厉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惊讶之色。
随后,他就皱着眉头坐下了,“师父,她早就知道我是程胜天?”
“不是很早,前段时间才有了这方面的猜测。”
玄清看了眼陈厉,“在山上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江湖上不缺聪明人,只要你下了山,身份底细很快就会被人查的清清楚楚,现在相信了吧。”
“信了,相信了。”陈厉连连点头,随后就追问道:“师父,连您都不确定幕后主谋是谁,她为何会有线索?您确定她真有线索,不是在诓您?”
“她给了我三个人名,和我的猜测不谋而合。”玄清将烟头按进烟灰缸里熄灭,端起茶盏吸溜口茶水,“其中有一人必定是幕后主谋,也有可能三人都是幕后主谋。”
陈厉内心很是不平静,脸上也掩饰不住。
不过,他没有开口,而是安静的看着师父。
见师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脸上就泛起了苦笑。
“师父,您这是在逼我做选择。”
要么和小凤姐双修,拿到那三个人名。
要么坚持不做对不起秦悦雅的事情,拿不到那三个人名就自己去调查。
“老子要是逼你,就直接逼你同意双修了。”玄清脸色一沉,冷哼道:“聂喜凤给我面子,才先说出那三个人名。你现在拒绝了人家,我能把三个人名告诉你吗?”
“不能。”
陈厉苦笑着摇头。
聂喜凤提前支付了报酬,事不给人家办,怎么好意思将报酬吞下?
“这个事情……您容我考虑考虑。”
陈厉沉吟片刻才开口。
“聂喜凤三月三前必须突破境界,你只能考虑到二月中旬。”玄清拿过烟杆往烟锅里装烟叶,“你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答不答应,你自己好好考虑。”
“别觉得老子是在逼你,老子不干涉你的决定。”
“你答应就答应,不答应就不答应。”
“不过,老子得提醒你一句,聂喜凤不会什么也不做等你给她回复,这两个多月里她一定会缠着你……你别这么看着老子,是你自己答应陪她外出历练的。”
说到这里,玄清装烟叶的动作顿了顿。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
抬头看了眼陈厉,他幽幽的叹了口气。
“沈万川的女儿,是不是也要你陪着一起外出历练?”
“五鞭和尚的徒弟,是不是没在找你的麻烦?”
“青云宗的严子健,最近是不是没有公开露过面?”
“还有玉面郎君的徒弟,最近是不是不主动联系你了?”
“你夺了星火商盟给杀门上供的须弥戒,杀门是不是没派人来抢夺?”
“星火商盟是不是装作不知道须弥戒在你手里?”
“花都四大家族是不是也没有非杀你不可?”
玄清接连问出好几个信息量很大的问题。
陈厉被问的脸色极为凝重。
师父在山上能知道这些事情并不奇怪,可师父接连问出这些问题,必定是有他不知道的隐情,而且他能确定,这些事情的答案都指向同一个答案。
可是,他不知道答案。
“师父,请您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