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人院的惊魂夜(续写)
离开疯人院后,我本以为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会就此尘封,成为闲暇时偶尔忆起的往昔。可现实却远非如此,那些阴森的画面、痛苦的嘶吼,时常毫无征兆地闯入我的梦境,扰得我不得安宁。每次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湿被褥,晓妍绝望的眼神、老人狰狞的面容,都如幻灯片般在眼前不停闪现。
我的研究报告虽然勉强完成,但内容苍白空洞,全然没了初入疯人院时想要深度剖析精神疾病的热忱与犀利。导师审阅后,眉头紧皱,把我叫到办公室,目光中满是疑惑与不满:“林羽,这不像你的水平。你在疯人院一个月,就得出这么些浮于表面的结论?重写!”我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默默接过报告,满心苦涩。
为了找回状态,也为了给报告补充实打实的案例和分析,我决定重拾勇气,再次联系疯人院,申请回去做短期回访。电话那头,李姐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答应了我的请求。重返疯人院的那天,天空阴霾密布,乌云沉甸甸地压下来,一如我此刻的心情。病院大门缓缓打开,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像是老旧巨兽发出的哀鸣。
刚踏入病院,熟悉又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可我却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别样的诡异气息。病人们看到我,眼神闪躲,匆匆回了病房,仿佛我身上带着什么不祥之物。李姐迎上来,脸色憔悴,眼底的乌青昭示着她这段时间也没好过。“林医生,你真不该回来。”她低声说道。
我还没来得及细问,病房那边突然传来一阵骚乱。我和李姐对视一眼,拔腿就往那边跑。原来是晓妍又发病了,她双眼圆睁,死死盯着天花板,双手胡乱挥舞,嘴里念叨着:“它回来了,它不会放过我们的……”我试图按住她,轻声安抚,可晓妍像是陷入了无尽的恐惧深渊,根本听不进去。
待她稍微平静些,我坐在床边,轻声问:“晓妍,到底怎么了?什么回来了?”晓妍颤抖着抓住我的手,指甲深陷进我的皮肤,她凑近我,声音几近哽咽:“林医生,自从你走后,每到夜里,地下室就传来奇怪的声音,还有黑影在走廊游荡。病人们都吓坏了,好多人旧病复发,我也总能感觉到有双眼睛盯着我……”我心头一紧,难道上次的事还没完?
夜里,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窗外风声呼啸,似有无数冤魂在哭诉。突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由远及近。我屏住呼吸,悄悄起身,透过门缝向外望去。只见一个模糊的黑影缓缓飘过,身形佝偻,动作迟缓,竟有些像地下室的那个老人!我攥紧拳头,心提到了嗓子眼,待黑影消失后,才敢轻轻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黑影一路飘向地下室入口,我犹豫片刻,还是咬牙跟了下去。地下室的腐臭味比上次更甚,雾气浓稠得几乎化不开。灯光在雾气中挣扎闪烁,随时可能熄灭。我打开手电筒,强装镇定地喊:“谁在那儿?出来!”回应我的只有空洞的回声和愈发阴森的死寂。
摸索着前行,我发现地上多了些奇怪的拖拽痕迹,像是有重物被强行拖行。顺着痕迹,我来到那间密室前,门竟然半掩着。我心跳如雷,缓缓推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密室里,原本停止运转的仪器又开始闪烁,石台上摆满了新鲜的脏器,鲜血正沿着石台边缘缓缓滴落,染红了地面。
“欢迎回来,林医生。”一个冰冷阴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猛地转身,只见老人完好无损地站在那儿,脸上挂着诡异的笑,眼睛里红芒更盛。“你……你怎么还活着?”我声音颤抖,下意识往后退。老人冷笑:“我说过,这里的秘密不会轻易被揭开,那些灵魂也不会安息。你破坏了仪式,就得付出代价。”
说罢,他双手一挥,周围雾气瞬间幻化成一个个痛苦挣扎的人形,凄厉的叫声响彻地下室。病人们的脸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他们伸出枯瘦的手,朝我抓来。我惊恐万分,挥舞着手电筒试图驱散这些幻影,却无济于事。老人步步紧逼,嘴里念念有词,密室里的仪器疯狂运转,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关键时刻,我瞥见石台上有个熟悉的机关,上次就是它关闭了密室。我佯装不敌,摔倒在地,趁着老人得意狂笑,猛地扑向石台,按下机关。刹那间,光芒大放,那些幻影瞬间消散,仪器“噼里啪啦”冒出火花,彻底报废。老人发出愤怒的嘶吼,身形急剧膨胀,化作一团黑色烟雾,朝我席卷而来。
我紧闭双眼,脑海中飞速闪过过往所学的心理学知识、人生阅历,大喊:“你被困在这里这么多年,背负着这么多罪孽,难道就不想解脱吗?那些病人无辜惨死,你守护的秘密是血腥的、罪恶的,放手吧!”或许是我的话触动了他,黑烟停顿片刻,缓缓收缩。老人的脸在烟雾中浮现,神色痛苦又挣扎。
良久,他长叹一声:“罢了,我也累了……”黑烟消散,老人身形逐渐透明,最终化作一缕微光,消失不见。地下室的诡异气息也随之褪去,灯光恢复正常,血腥味淡去,一切归于平静。
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出地下室,天已大亮。病院里的病人不再发狂,脸上的恐惧也渐渐消散。李姐站在走廊尽头,眼眶泛红:“林医生,谢谢你,这次真的结束了吧?”我望着窗外洒进来的阳光,轻声说:“但愿如此。”
后续的回访日子里,我全心投入研究,收集案例、分析病情,和病人们耐心沟通。疯人院慢慢有了生气,绿植冒出新芽,病人们的笑声时不时传来。离开那天,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似在告别。我带着全新的、沉甸甸的研究报告踏上归途,心中满是感慨:科学与人性的平衡之路漫长修远,往后余生,我定要守住医者本心,不让悲剧再度上演。
回到学校,导师看完报告,满脸赞许:“这才是我认识的林羽,经历会让人成长,希望你永远铭记这段过往。”我点头,深知这份报告不只是文字的堆砌,更是用勇气、良知换来的警示。往后岁月,疯人院的惊魂夜会是心底伤疤,也是前行路上的灯塔,时刻提醒我敬畏生命、坚守道德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