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江青晏合上了面前的文件,靠在椅背上:“也就是说,宫语未必觉得我和傅渺渺有多深厚的感情,只不过觉得他祁宋予还是个小孩,只会过家家罢了。”
江栖梧想了想,没明白江青晏的意思,也只能试探:“但小姐毕竟还在您身边,日久见人心,他们会明白您和小姐才是最合适的。”
江青晏摇了摇头:“日久见人心不假,等闲变却故人心也是真。你去调查一下祁宋予的关系网,我一定要斩断他对傅渺渺的所有念想。”
“祁宋予渴慕她这么多年,傅渺渺对他更有惺惺相惜之意,否则怎么会在高中对他青睐有加。”
“我不想有任何人觊觎傅渺渺,她不可以动摇。”
就在两人谈话间,门外突然传来了钟叔的声音:“小姐,您怎么站在这里?”
江青晏坐直,蹙了蹙眉,江栖梧也瞬间瞳孔放大,连忙走到了门外,和在走廊上的傅渺兮对上了视线。
“小……小姐……”
江栖梧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把书房门关好,还是最近安逸生活过久了,他忘记说这种话该提防一下小姐了。
傅渺兮脸色算不上好看,不可置信里夹杂着难言的悲伤,看得江栖梧说不出半句解释的话来。
江青晏发了话:“让傅渺渺进来。”
江栖梧连忙让开路,看着傅渺兮慢腾腾走进了书房之后,把门关好,和钟叔各忙各的去了。
傅渺兮站在江青晏面前,顶着他审视的视线,控制不住自己浑身的颤栗。
江青晏的压迫感显然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只是他很少在傅渺兮面前流露这一面,他担心傅渺兮会怕他。
但今天,傅渺兮看着面色比外面天空还要阴沉的江青晏,即使他没刻意板着张脸,向她施压,心里也怕得不行。
“小叔……”她受不了这个氛围,率先开口,音还有些颤抖:“你可不可以,不要为难祁宋予,我不喜欢他的。”
江青晏本来看着她走进来的时候,那脸上毫不掺假的惧怕,就有些无名火起,现在听她这么说,更是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地疼。
他宁愿她和他闹,和他发火,气他擅作主张,气他手伸太长,也不想看她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
他最不喜欢傅渺兮这样,这会让他觉得她在远离他。
江青晏伸出了手,克制着自己的语气平稳:“过来。”
傅渺兮向前走了两步,又站住了脚,摇了摇头,十分坚持:“小叔,你先答应我。”
江青晏闭了闭眼,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傅渺兮面前,把她箍在怀里,打横抱起,坐到了一旁为傅渺兮添备的小沙发上。
傅渺兮紧绷着身子,似乎是被吓到了,眼睛颤巍巍地闭着,连身子都有些发抖。
江青晏看她这样,真的是很不忍心,手顺着她的背安抚,放轻了语气:“怕什么?我还会打你不成?”
傅渺兮睁开了眼,眼睛里已经有了些雾气,倔强地要哭不哭:“小叔,你不要为难祁宋予,可以吗?”
江青晏勉强挑了一下嘴角:“怎么了?就因为这么个人,和我摆这副样子?”
傅渺兮摇了摇头,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劝他,只是看他这语气不像会松口,那泪珠子就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江青晏什么时候见过她哭得这么隐忍的模样?
在校园里见她痛骂傅家成,那也是被气急了,才红了眼;后来被绑架,也是哭得像是要把所有委屈宣泄出来。
今天倒像是个没人要的小孩,连委屈都不知道和谁说,看得江青晏心瞬间揪疼。
“你再因为别人,在我面前哭一下试试。”
他绷着嗓音,很是不虞,干巴巴地威胁。
傅渺兮咬住嘴唇,眼尾耷拉下来,止住抽噎:“我不哭了,你别去找他麻烦,我真的不喜欢他。”
“要是祁宋予因为我出什么事,我真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
江青晏把她下巴掰开:“从哪开始偷听的?傅渺渺,本事见长,都学会听我的墙角了。”
傅渺兮低着头,嗫嚅道:“从栖梧说窃听开始。”
傅渺兮不知道为什么江青晏居然能发觉祁宋予喜欢她,明明她这么几年都没察觉到祁宋予对她有这方面的心思。
更不知道江青晏居然在他们住了这几天的房子里,装了窃听器。
明明江栖梧已经留在她身边了,他为什么还对她这么不放心?
江青晏抱着傅渺兮,神色有点莫名。
心软是不可能心软的,他不可能用自己和傅渺兮的未来,去赌祁宋予和她之间的少年情谊。
来晚了归来晚了,束手待毙绝不是他的性格。
只是眼下怕是得先处理好傅渺兮的情绪,然后再瞒天过海,暗度陈仓了。
“你知道他有多喜欢你吗?”江青晏发问。
傅渺兮摇了摇头,神色坚定:“可我不喜欢他啊。”
江青晏继续问:“那你喜欢我吗?”
傅渺兮点了点头。
“那,渺渺,你有多喜欢我?”江青晏问得有点生疏,他似乎也不太想知道答案。
若不是要让傅渺渺愧疚,江青晏绝对不会引导她去细思她对自己的感情。
“你是喜欢我,还是第一次有异性这么接近你,让你错把悸动当喜欢?”
“或者,是我对你太好,你把心里那些感恩看做了喜欢?”
傅渺兮被江青晏问得愣住了。
她在感情上是一张白纸,哪里有实战经验能分清江青晏说得这么长一串话里的喜欢有什么区别。
她只是发觉自己会因为“可能会有别人分走江青晏对她的喜欢”而不高兴,才和江青晏表了白。
现在想想那确实是过于匆忙。
有谁表白之后,立刻就能和表白对象确立关系?除非那个人本身就很喜欢你,所以才会显得这段感情对你而言唾手可得、毫不费劲。
傅渺兮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这段感情里,确实过于游刃有余了。
江青晏对她太好,让她太相信自己是被偏爱的了,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她很少刻意去经营维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