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聆月不懂画。
通俗点来说,这些画都是极为好看的。
书斋的小侍站在书斋门口,不屑的目光扫过少年洗的发白的衣袍:“拿着你的画赶紧滚。”
“这些画画的再好有什么用,谁会买一个贫穷小生的画作。”
这样羞辱的话让少年窘迫不已。
他没有与那位小侍争论,而是忍气吞声的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画作。
将画从地上捡起来,少年的目光回到姜聆月的身上。
他踌躇的开口询问:“姑娘这簪子多少银两?”
姜聆月倒是不在意这摔碎了的玉簪子,公主府倒不缺这些金银珠宝。
她权当就当结个善缘了。
姜聆月道:“倒是不用,摔了就摔了吧。”
闻言,少年立刻拱手作揖。
他推辞道:“万万不可。”
虽然他对姜聆月口中说的事情也心有意动,可这簪子终究是因为他而摔碎。
面前的人不怪罪,他本就该心怀感激,又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占别人便宜。
少年不肯接受姜聆月的好意,他心意已决,执意要写欠条。
姜聆月估摸着霜序买了糖葫芦也快寻过来了。
而且就面前人十头牛的拉不回来的架势,姜聆月无奈的道:
“实在不行,你将手中的画卷抵给我也行。”
少年面上露出纠结的神色。
姜聆月以为他不愿意,正想开口说算了。
面前的少年就比她快一步道:
“这些画作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若姑娘实在想要,那便送给姑娘了。 ”
“我同姑娘写个欠条,等到我有能力偿还了再偿还与姑娘。”
姜聆月有种老太太穿高跟鞋的无力感。
她随意的报了个低点的数字。
少年将写的欠条递给姜聆月。
“在下江令舟,不知姑娘名讳?”
姜聆月伸手接过欠条,被少年的话惊了一瞬。
她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人。
江令舟,竟然是江令舟。
她不过是出来闲逛,怎么就遇到了这位书中的男三了。
江令舟可谓是书中的意难平,后期在男女主与宣珩钦的斗争中男主身处险境。
江令舟狸猫换太子,为了救男主而死。
江令舟死的时候作品底下哭声一片,气氛沉重。
喜欢女主的男人们就没有弱的,这位男三自然也不差。
她将江令舟写的欠条收起来,正欲离开,身后响起江令舟的提问声。
“若是再下想还姑娘银两,不知道何处去寻姑娘?”
“送到公主府。”
江令舟闻言一愣。
*
茶馆的二楼,两个身影并排立着。
“之前说过的话质子殿下有好好考虑吗?”
被叫做质子的男子伸手,一层薄薄的面皮被撕下,露出一张妖异漂亮的脸。
赫然就是宣珩钦。
看到这张脸,谢立庭的心底不由得赞叹一声。
这张脸真是比女人都漂亮,饶是他见过不少面容好看的女子,都比不上这张脸。
二楼的视野明了,大街上的动静能够看的一清二楚。
他俯瞰着底下的人群,余光捕捉到一个窈窕的身影。
谢立庭来了兴致:“那位就是息和公主吧?”
“这位息和公主倒是与传闻中的不一样。”
“前些日子,她还来我烟雨楼交换了些东西。”
闻言,宣珩钦终于肯给谢立庭一些回应,他转过头问道:
“她来烟雨楼找你要了什么东西?”
谢立庭笑起来,那张俊美无铸的脸上多了几分邪气。
“你答应我之前的要求我就告诉你。”
宣珩钦不为所动,谢立庭等了许久都不见回应。
他败下阵来,叹了一口气,还是选择了妥协。
“是通关文书。”
宣珩钦的眸子划过一抹深思。
通关文书是通行时必不可少的东西,姜聆月一个娇宠长大的公主要通关文书做什么?
“你快看,那位殿下这些日子对你性情大变,是不是寻到了新的欢好?”
谢立庭的声音拉回了宣珩钦的思绪。
他低头看去,就见姜聆月与一位粗布麻衣的少年郎正说着话。
少年郎低头写了什么东西递给姜聆月,还将自己手中的抱着的画卷尽数给了姜聆月。
而姜聆月伸手接过,两人欢喜辞别。
宣珩钦看着这幅画面,眸色深了深,他扯唇冷笑道:“求之不得。”
*
抱着画卷,姜聆月路过一个烧饼摊子,她停下脚步。
烧饼摊子的主人是个中年人,看见姜聆月停下脚步,眼睛一亮。
他连忙上前热情向姜聆月推销起了自己的烧饼。
“姑娘,你要不尝尝这些烧饼,都是现烤的,味道可好了。”
姜聆月有些心动。
上辈子最喜欢的就是街边的摊子,现在看到烧饼,有些馋。
“给我来一个吧。”
付过银钱之后,姜聆月手拿着烧饼,她满怀期待的吃了一口。
第一口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不知道是不是她习惯了公主府的锦衣玉食。
这烧饼第一口咬下去有很重的霉味,味道简直一言难尽。
实在是难以下咽。
她疑惑的开口:“你这烧饼的味道似乎不对。”
一旁路过几个行人,看见姜聆月手上的烧饼,立刻朝姜聆月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小声的窃窃私语起来。
姜聆月听得一清二楚。
“这王麻子爱贪小便宜,摊上的烧饼都是专挑米面店里发霉变质的面粉做的。”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烧饼,看来她的直觉是正确的。
被戳破了真相卖烧饼的伙计脸上的和善消失不见。
他恼羞成怒的瞪着姜聆月,动作粗鲁的抢过姜聆月手中的烧饼,还伸手狠狠推了一把姜聆月。
“去去去,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不吃就走,别在这里没事找事。”
说着,他证明似的咬了一口手中的烧饼。
“这烧饼我吃的好好的,你吃不了吗?真当自己是谁家的大小姐。”
路人看着他这副模样,相视一眼,都不想惹麻烦。
纷纷加快自己的脚步。
这王麻子就跟个搅屎棍一样,别人说他两句不好,他就跟条疯狗一样,非得咬下别人一块肉来。
谁跟他讲道理都不好使。
这姑娘长的这么好看,遇上王麻子这种泼皮无赖可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只能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