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宣珩钦的长相,言行举止都逐渐的和宣慈清越来越像。
这种恨意终于积累在一定程度下到达了顶峰。
那种感觉,就像是她养大了自己的仇人。
第一次对宣珩钦发火的时候,淑妃还会在事情结束后给宣珩钦道歉。
可这些歉意都在日益增加的责骂声中渐渐消亡了。
她不能接受自己含辛茹苦的养出了一个仇人。
她知道宣珩钦只是一个孩子,他是无辜的。
可那又如何呢?
她忤逆宣慈清会被严惩,但她折磨宣珩钦便不会。
她可是他的生母啊。
思绪回笼,淑妃看着宣珩钦离开的背影。
像很多年前的一样,她知道自己错了,但她始终没有说出那句抱歉的话。
淑妃知道,就算她说了,宣珩钦也不会为此而停下脚步。
不会原谅她。
他们都太清楚彼此是怎样的人了。
淑妃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
姜聆月本来宣珩钦要在南桑国待几天才会回到玄月。
没想到在姜聆月第二天就在公主府的府门见到了宣珩钦。
当天的夜晚,姜聆月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始终睡不着。
这个点公主府一片夜深人静,就连隔壁府邸里时不时狂吠的犬都睡着了。
也许是最近的烦心事多,姜聆月一遇到事情就神经紧绷,半天都不着觉。
她索性起身披了件披风,提着灯笼在府邸闲逛。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公主府的镜湖边。
姜聆月想着登上凉亭坐会再回去睡觉。
刚登上石阶,就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是宣珩钦。
宣珩钦显然也看到了她,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姜聆月下意识的想转身离开,但这样一来似乎过于刻意,她只好制止住自己的想法。
借着昏暗的月光打量着宣珩钦。
这是姜聆月第一次见宣珩钦这副模样。
跟往日都不一样。
周围弥漫着浓烈的酒气,石桌上还有空置的酒坛子。
姜聆月意识到宣珩钦这是在借酒消愁。
她心里不禁好奇。
宣珩钦可不是一个会轻易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姜聆月开口问道:
“宣珩钦,出什么事情了?你怎么……”
宣珩钦一动不动的盯着姜聆月的脸,心中突然升起想要捉弄姜聆月的想法。
他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你太蠢了。”
姜聆月听到宣珩钦这话,没控制住的气血上涌。
提着灯笼的手猛的收紧。
拳头有些硬了。
姜聆月没了继续同宣珩钦聊下去的欲望。
她也是贱,跟没见过夜里买醉似的。
她还是回房间睡觉吧。
姜聆月提着灯笼转身就要走,却被宣珩钦叫住了。
“你不是好奇吗?”
姜聆月的脚步一顿,不知道宣珩钦到底是在闹哪出。
“你过来,我就给你说。”
姜聆月有些不确定,看宣珩钦这个精神状态,也不知道醉没醉。
但身体还是诚实的走了过去。
……
宣珩钦原本只是心血来潮想要捉弄一番姜聆月。
但姜聆月坐在他对面的那一刻,宣珩钦的心中突然生出几分想要倾诉的欲望。
喝了许多酒的缘故,他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干涩。
不知名的虫鸣一直持续不断。
和宣珩钦的声音混在一起,姜聆月不知不觉的听得入了迷。
他的声音很平静。
姜聆月却从这平静之中捕捉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脆弱。
原着中描述宣珩钦的始终是一笔带过。
而文字,始终具有局限性。
原着说,宣珩钦的冷漠,说他唯利是图。
现在听完宣珩钦的话,姜聆月觉得,不是这样的。
宣珩钦还是会留恋着亲情,对生母抱着希望。
还是会渴望被母亲爱。
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像是宣珩钦。
这是姜聆月第一次这么靠近宣珩钦,靠近他的内心。
姜聆月在心底叹了口气。
看在宣珩钦现在这么可怜的情况下,她就不计较刚才宣珩钦骂她蠢的事情了。
她赞成宣珩钦。
孝顺,不是愚孝。
姜聆月在现代也曾抱怨过这类的问题。
亲朋好友都劝说她,她是母亲。
母亲赐予了生命,她应该感恩戴德。
可姜聆月却不这样认为。
如果没人疼爱,生活步步艰辛,倒不如不把她生下来。
他们是赋予了她生命,可他们却没有尽到一个父母的责任。
也从来没有询问过她是否愿意来到这个世界上。
那样的活着,简直比死了还难受。
现在看来,她和宣珩钦都是可怜的孩子。
他像是可怜的小狗,第一次在姜聆月的面前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
姜聆月的印象还停留在他面无表情的杀人。
现在一对比,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姜聆月不想再顺着宣珩钦的话题聊下去,她转移话题。
“宣珩钦,霜序说下个月初二是你的生辰。”
十八岁。
在现代,十八岁都是隆重而又热烈的,不应该被权利所束缚。
她开口道:
“那天,你可以放下一切防备,好好的享受一次。”
姜聆月撑着下巴看着他,由衷的提议道。
月光映衬在宣珩钦眼底,宣珩钦的眼底一片波光粼粼的。
有点好看。
宣珩钦听着姜聆月认真的替他打算,心微微一动。
像是一团水,柔软的被人晃动着。
这种感觉真奇妙。
明明他和姜聆月什么关系都没有,但却意外的亲密。
某种情绪悄然在心中悄然破土而出,强烈的让他动作都开始变得不理智起来。
他倾身,猝不及防的凑近姜聆月,想要将人看的更仔细一些。
姜聆月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往后撤。
“姜聆月。”
宣珩钦却郑重的唤她的名字。
姜聆月下意识抬头,却见宣珩钦同她的距离近在咫尺。
只要微微低头,他的唇就能落在她的额头上。
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太过于近了,太过于暧昧。
姜聆月扒住身后的柱子支撑着身体,才没让自己狼狈的倒下去。
但这样的动作保持久了也有弊端,姜聆月的手一阵发麻。
她整个人重心不稳的往后掉。
宣珩钦伸出手,将姜聆月拽回来。
他借着月色看着姜聆月。
姜聆月被宣珩钦看的一阵心慌,还没来得及说话。
宣珩钦犹豫了片刻。
他突然伸出手将姜聆月捞进怀里,一气呵成的下巴搁置在姜聆月的肩膀。
柔软的发丝落在姜聆月的脖颈处,摩擦之间让她生出来一股痒意。
姜聆月被宣珩钦这么突兀的动作,僵着身子半天的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连心尖都颤了颤。
—
不好意思啊宝贝们,迟到了半个小时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