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帝大喜,慌忙起身,脚踩到衣摆绊了一下也不在乎,道:“快,快宣!”
元宝知晓他心急,不敢耽误,将人引进承乾宫。
崇帝瞧着眼前之人,怔愣半晌也没回过神,道:“元宝,朕叫你宣揭榜之人,这位?”
葛老撩襟而跪,道:“草民便是揭榜之人。”
崇帝闻言,顿时大失所望,这人一副混混无赖的模样,怎有可能治好珺儿的伤?
还未开口,却听葛老道:“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皇上,这话,您不会不懂吧?”
崇帝尴尬了瞬间,轻咳道:“高人请起。”
葛老闻言,大喇喇起身,道:“那便勿要耽误时辰,还望皇上着人带草民去瞧瞧太子殿下的伤。”
崇帝道:“那是自然,不知高人,可要准备一二?”
葛老“嘶”了一声,道:“人都没见着,草民如何知晓要准备些甚?”
他这般狂妄,倒叫崇帝有了两分信心,毕竟高人性子都古怪。
几人一路行至太子寝宫,元宝便将人拦住,道:“老先生,还望您在此等候片刻,待咱家去知会一声,再去不迟。”
葛老无所谓道:“好说!好说!”
不多久,凤贵妃亲自出来,将葛老迎进去。
赵珺还是那般模样,只伤口处不再有血水渗出,崇帝看在眼里,终究是抱了几分希望。
葛老随意瞧了眼,便道:“此事说难也不难,说易也不易,端看皇上您。”
崇帝闻言,便知葛老有把握,急急道:“高人,您有事尽管吩咐,不论何种代价,只要我儿能好,朕都应你。”
葛老捋了把胡子,道:“那草民便直说了!”
“草民的方子,要三月三的冬虫夏草七两、五月五的天山雪莲七朵、七月七的藏红花七两、九月九的佛手参七两,再用百年以上的老酒,配上其余名贵草药,熬制七七四十九天,便可做成七七再造丹!”
“届时药到病除!太子殿下定会安然无虞,顶多便是有些疤痕。”
待他说完,崇帝脸色已然黑成炭,倒不是这些东西有多难寻,而是因为......
他私库中,恰恰有这些东西,数量、种类同葛老说的分毫不差!
到此时,崇帝才真正信服了这邋遢老人。
凤贵妃脸色也不好,他口中所说,样样都好找,可若加上提定日子,便格外难寻些。
况且,学医之人都晓得,三月三冬虫夏草盛产,五月五的天山雪莲成熟的最好,七月七的藏红花、九月九的佛手参皆是一样的道理。
是以每年此时,天下名医便集体出山,踏遍华夏寻这些草药,真真的有价无市。
葛老见崇帝脸色那般,高深莫测道:“皇上,这些东西可不好找齐,不若您慢慢寻,待您找齐全了,草民再来。”
“等等!”
崇帝将人叫住,上前深深作揖道:“朕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老先生勿怪!”
说罢便叫元宝将那些东西尽数拿来。
用不用得到两说,关键是,人家分毫不差说出口,便是掐算出来你有,总不能不给。
凤府苍梧院。
凤霄正捻着一本杂记翻看,书案上,一只琉璃沙漏摆在眼前,缓缓往下倾泻着细小的沙粒。
姚静姝来时,便瞧见他对着沙漏愣神。
“夫君可是在担忧宫里?”
凤霄抬眸,将自己旁边的位置让出来,姚静姝自然而然靠着他坐下。
“也不知葛老能不能应付得来。”
凤霄轻笑,道:“夫人担忧怕是有些多余,我猜他现下,已将皇上私库中的名贵草药尽数诓骗去了。”
姚静姝难免疑惑,道:“葛老一介游医,怎会知晓皇上私库里的东西?”
凤霄薄唇一勾,道:“山人自有妙计。”
此时元宝公公正着人将皇上库房中那些东西清点出来:“小心点儿!这些可都贵着呢!撒了丁点儿,你们的小命都赔不起!”
待亲眼看着人将那些东西整理出来,他才满意,暗自嘀咕道:“皇上,您可别怪奴才,给了太子,您将来或许还能做个潇洒的太上皇,奴才也好跟着您享两天清福。”
“总好过被旁人诓了去。”
凤霄装神秘,姚静姝也不问,将手中锦盒递给凤霄,道:“祖母此前交于我手上的那些铺子、庄子,皆已兑出去,这些是字据,届时若你要回北境,便带着。”
凤霄打开盒子,见里面厚厚一沓,皆是存根。
姚静姝解释道:“这家钱庄在璃城有分铺,且就算兑不成银子,也可换成其他东西,粮食、衣物、棉被,皆可。”
凤霄心中被她的话填满,将人圈在怀中,道:“万一哪日,爷去了北境,你要如何生活?”
姚静姝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环着他腰身的手紧了紧,道:“我和孩子,母亲,一起等你回来。”
凤霄轻吻她额角,道:“你莫担心,最早,也要等你生完才走。”
姚静姝这才宽心几分。
过了晌午,宫中便有消息传来,道葛老狮子大开口,要了皇上私库里大半财物不说,还大言不惭道,待太子醒了,定要拜他为师!
凤霄闻言,无奈道:“老东西!也不怕短寿。”
话虽这样说,但他心中到底松快了几分。
下晌时分,凤府来了位不速之客。
姚静姝移步前厅,见人道:“母亲,您来了。”
宋伊打量着姚静姝,衣着配饰虽说简单,但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不是凡品,比起她在姚家时,可好太多了!
眼中划过一丝艳羡,这妮子,当真是有福!
听闻有了身子这么久,姑爷房中竟连一个人都没多,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将男人的心捏的这般牢。
可怜她妍儿!那萧家,简直就是火坑!
一整个家里,只萧太傅还讲几分道理,除此之外,全是浆糊脑子!
可萧太傅毕竟忙于朝政,再者,做人家爹的, 怎么时常好说道儿子房中之事?
萧夫人自是事事以儿子为先,是以,姚静研怀胎近五个月,姑爷已经纳了三房妾室。
这不,孕中焦郁难安,便见了红。
姚静姝不在乎宋伊的眼神,大大方方坐下,兰心立马拿来软垫,道:“二奶奶,太太交代了,您坐着的时候,定要将这垫着才舒坦。”
姚静姝点头,随后瞧着宋伊,道:“不知母亲今日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