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煜?”
姚静姝瞳孔微缩,张皇后事败后,张尚书和其子张煜被罢官抄家后,流放皇陵,终生不得入京。
可此时,本应修皇陵的人,就活生生站在她眼前。
“你,你可知犯人私自脱逃是死罪?”
姚静姝很快冷静下来,他既然有本事逃出来,手底下还有高手听命,身后定然有帮手。
“你怎么逃出来的?如今听命于谁?”
张煜嘴角斜了斜,撑着脑袋歪在椅子上,道:“该你知道的,我自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别总想着探究,忧思过度,于你没有好处。”
说罢将信手拎起剪刀在烛花处拨动几下,待屋里光线更亮些,便拿着本书随意翻看,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姚静姝见状,知晓张煜不会叫自己知道多余的事,再没心思周旋,吹灭蜡烛摸黑爬上床榻,既然不想说,她也不必白花心思。
想起张煜方才说的话,似乎是对自己势在必得,不由得苦笑,如今这身孕,倒成了自己的护身符。
若这胎稳妥,离生产之应当还有半月左右,听他意思,在自己生产之前,大抵会住在这,得想法子送些消息出去。
姚静姝精神紧张了一日,这会儿躺着,很快便有了倦意。
知道张煜这时候并不会对自己做什么,索性闭眼,安心睡觉。
张煜仍旧坐在原处,看着床上女子呼吸逐渐平稳绵长,眼神不自觉柔软,轻声呢喃道:“还真与众不同,不负我念你多年。”
放轻动作出门,朝门外守着的人嘱咐了声,屋里很快被抬进另一张床榻,就放在窗边,离姚静姝床榻只有几步。
这女人心思多得很,留她一人,张煜不放心。
想到她是女人,总归不方便,又叫人抬来一面屏风,阁在两人床榻之间。
做完这一切,张煜才缓缓松了口气,闭眼,睡觉。
凤家。
龙卫、凤卫同时出动,整整一日,还是没有寻到半分线索,郑德音急的嘴角起了燎泡,守在府门口,眼巴巴等着。
“大嫂,您还是吃点东西吧?这样不吃不喝,就是铁打的,也撑不住啊!”
俞青禾端来一碗莲子粥,郑德音只瞧了一眼便摇头:“我吃不下,你拿下去吧!姝儿不回来,我一口也咽不下去。”
俞青禾还要劝两句,余光却瞧见姚老夫人正朝这边来,心里一惊,暗中拽了拽郑德音:“大嫂,母亲来了。”
郑德音回头,不知该怎么解释,实在是兹事体大,想瞒也瞒不住。
“姚伯母,您怎么过来了?虽说如今已到三月,夜里也凉,千万仔细着。”
姚老夫人眼神直直看向郑德音,道:“孩子,我从未求过你,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姝儿出事了?”
“今儿一早我就觉得不对劲,若有什么事,你千万别瞒我!”
郑德音看着她满脸急切,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半个字,俞青禾上前安抚道:“母亲,您千万别着急上火,我们不瞒你就是。”
两人从赵嬷嬷手中接过姚老夫人,就近扶去前院,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姚老夫人听完,脸色明显白了几分,但还是强撑着,道:“我老了,帮不上什么忙,不给你们添乱就算是好的,你们尽管找,不必管我。”
“赵嬷嬷,咱们回院子。”
说罢便自顾着起身,不料脚下一软,险些跌倒,赵嬷嬷赶忙上前扶着人:“老夫人。”
“我没事,咱们走,别在这耽误她们找人。”
俞青禾不放心,跟着将人送回去,道:“母亲,我晓得此时说什么您也听不进去,只一句,您好好的,姝儿回来看见才安心,您若有个好歹,叫孩子心里可怎么过得去?”
姚老夫人用力握了下俞青禾,好似这样就能从她身上获取些力量一般。
“丫头,你去吧!不必忧心我,老婆子活真么大岁数,不是经不住事的。”
俞青禾见姚老夫人脸色难看,心里虽担忧,但也知道此时说什么都不如赶紧把人找回来,只叫赵嬷嬷多留意,便告辞回去。
郑德音如今一门心思等在府门口,家中事务一概不管,她得帮着打理。
一连七日,郑德音除了回院子换衣以外,都待在府门口等消息,饿了随意吃两口,实在撑不住就在门房歪一会,整个人瞧着老了十岁不止。
“龙卫凤卫一齐出动,整整七日,还是音讯全无,姝儿,你到底在哪?”
郑德音眼神呆滞盯着府门自言自语,凤霄那边也不知有没有收到消息,再寻不到人,她就要疯了!
正想着,就见门外小厮匆匆来报:“老夫人,门外来了一女子,说要找二奶奶。”
郑德音还没反应过来,脚下已经先一步迈出去,来人又黑又瘦,瞧着有些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姚静姝何时认得这样的人。
沈誉见郑德音愣在那里,主动上前行晚辈礼:“在下沈誉,见过凤老夫人。”
郑德音这才反应过来,眼前女子,不就是沈家那个断了亲的小丫头吗?
上前虚浮一把,勉强应付道:“原来是沈姑娘,快起来。”
沈誉起身:“原本回京就该来拜访,奈何商队被堵在城门口滞留了几日,这才耽误了,今日贸然登门,还望夫人勿怪。”
见郑德音脸色实在难看,不由得问道:“老夫人为何这般模样?可是府上有何难事?”
沈毓从未见过郑德音这般狼狈,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桑竹知道姚静姝同这姑娘的关系,见了人,便忍不住哽咽道:“沈姑娘,我家二奶奶失踪了!”
沈誉秀眉猛地一蹙:“难怪城门口那般严防死守,原是因为这事,如此说来,姝儿失踪已有七日?”
郑德音没心思应付她,胡乱点点头:“眼下府中有事,不便多留沈姑娘,姑娘请自便。”
她如今心里好似烈火烹油,煎熬的很,实在分不出精神应付她。
姚静姝丢了,沈誉心里同样急得很,立马赶去宋家问情况。
荀真同样哭丧着脸,见沈誉来,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沈妹妹,你怎么才回来?静姝不见了!被人掳走了!”
沈誉见她哭的厉害,这样下去,何时才能问清楚来龙去脉,索性一声将人喝住:“别哭了!”
荀真被吓一跳,眼泪也憋回去大半,抹了把鼻涕,再不敢出声。
沈誉见人稳定下来,这才道:“你将知道的说与我听,越详细越好。”